莽漢頌 第四十五回 侯府相談

作者 ︰ 舞凰

在莊院里勉勵了一番正在勞作的少年,王莽帶著六壇酒,坐在了賈大駕乘的驢車上,拉車的驢,自然是那頭頻頻惹出事端的孽畜。

已經入了秋,天氣卻依然炎熱,坐在敞篷的驢車上,王莽看著斗大的日頭,心里頭只懊悔,適才不應該倔強的沒戴斗笠,裝什麼瀟灑啊,如今這汗水流的那個痛快。

似乎是感覺到了王莽的酷熱,賈大停下了驢車,變戲法似的從驢車里面掏出了兩頂斗笠,一頂笑嘻嘻的遞給了王莽,另一頂自己興沖沖的戴上了。

王莽目瞪口呆的看著繼續駕車的賈大,嘴里笑罵道︰「好你個賈大,什麼時候藏了這一手兒,少爺我都沒現。」

賈大歪著腦袋笑道︰「小人不是看著天色還早嘛,這正是午時剛過那段最熱的時候,小人和叔父一合計,決定做點準備,所謂有備無患嘛!」

王莽哈哈一笑,嘴里說道︰「好,好你個有備無患。」

帶著斗笠,雖然依然有些悶熱,可總算那黑黑的腦袋不再肆無忌憚的吸熱了,擦了擦滿臉的汗水,王莽期盼這路途能夠短些、再短些。

這股暑熱一直穿到骨子里,讓人喘出的氣兒都帶著悶熱的濕氣,仿佛那灶爐邊上的水蒸氣,熱的燙人。

往來行人帶起的灰土懶散的飄在空中,久久不願落下,王莽很想屏住呼吸,杜絕這淡淡的灰塵暴,可無奈這空氣實在悶熱,若是憋的久了,萬一中暑了,那可就真是悲乎哀哉了。

幸而這路途不算太遠,進入官道之後,道路兩旁的樹木也多多少少帶了些綠蔭,讓王莽很是舒爽了一把,這情況一直持續到了長安城門口。

高大厚實的城牆配上那同樣巨大寬敞的城門,再一次震撼了王莽,雖然已經不止一次經過這城門,可內心的那種震撼依舊強烈。

出示腰牌,免過排查之後,驢車平穩的行駛在寬闊的青石板路上,免了那番塵土,離了那般顛簸,王莽舒服的申吟了一聲。

陽平侯府很快就到了,王莽仰起頭,瞧了瞧前方侯府牌樓上那懸掛的巨大招牌,陽平侯府,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在烈日的照耀下顯得格外耀眼。

王莽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賈大這時早停下了驢車,還沒到門口,他就遠遠的喊道︰「二爺家的少爺到了,門口今兒個是誰輪值?」

一個靈巧的聲音也是遠遠的接到︰「可是二爺家的莽公子?」

賈大笑罵道「原來是王大你這家伙,還不快去通報,待會兒再喊幾個弟兄來抬酒!」

那王大出來向王莽行了一禮之後,嘴中說道,大爺早有吩咐,若是小少爺再來侯府,不必通報,直接進去就是,這酒?小人這就去喊人。說完,撒腿跑向了院內。

王莽目瞪口呆的看著這手腳麻利、伶牙俐齒的家伙,反而是賈大似乎早已見怪不怪,嘴里解釋道︰「這王大是王總管的兒子,一直就這個精神氣兒,少爺莫怪。」

王莽擺擺手,嘴里說道︰「不怪不怪!那我們進去?」

賈大點頭道︰「既然大爺吩咐過了,那少爺直接進去也無妨。」

王莽也沒有在門口等待,若是等下去,別人以為他是想等著別人來迎接,識趣的進了侯府,在路上遇到了幾個沒有印象的小孩子,賈大依次跟他介紹著︰這是四爺家的,這是五爺家的……

很快,王莽在正廳里見到了久違的王鳳,叔佷倆敘了一會兒離別之情之後,王鳳早已吩咐下人把其他幾個兄弟佷子喊了過來,說是讓王莽認認親。

除了五叔王商臉上帶著的那熟悉的笑,王莽覺得其余幾個叔叔對他都有或多或少的敵意,他不明白這股敵意從何而來,可腦子一轉,他也就釋然了,這些叔叔、兄弟一方面是怕他來爭奪家產,另一方面卻是嫉妒他的年少有為。

又跟這麼多人虛偽的客套了一個多時辰,正廳內除了王鳳、王商其余人都已經走光了,王莽暗暗松了一口氣,嘴里說道︰「佷兒此次前來,還有一點心意要獻給大伯、五叔。」

王鳳、王商詫異的問道︰「喔?」

王莽對著一邊侍立的王府下人說道︰「煩勞你與賈大說一聲,拿一壇酒水來。」

那下人一看王鳳,王鳳橫眉怒眼的說道︰「看我作甚,少爺讓你去你就去。」

那下人聞聲而躥。

不多久的功夫,賈大就小心翼翼的搬來了一壇酒水。

王莽口中說道︰「大伯、五叔,這酒水是佷兒自釀而成,懇請大伯、五叔品嘗。」

說罷,王莽親自撕開了泥封,早有下人取過青銅酒樽,王莽給把酒樽倒的滿滿的,面帶笑意的說道︰「大伯、五叔,請!」

剛才王莽一開泥封,王鳳就嗅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酒香,就連一向很少喝酒的王商都酒蟲抖動。

王鳳與王商兄弟二人相視詫異,可還是端起了酒樽,輕輕的抿了一口,這酒一入口,一股甘甜、香醇的味道讓二人失態的申吟了一聲,不約而同的贊道︰「好酒!」

王莽一直笑意盎然的看著他的兩位長輩,看著兩人淺飲慢酌,又看著二人一飲而盡之後那意猶未盡的神態。

王莽適機的問道︰「這酒可還入口?」

王鳳點頭︰「酒意十足,甘甜入口啊」,王商接到︰「酒中有股淡淡的藥味兒,但又絲毫不影響酒質。」

王莽笑著點頭道︰「如此之酒,可還入的殿堂?」

王鳳點頭︰「登堂入室,大雅之至!」

王商仔細品味了一番之後,眉毛跳動著說道︰「豪飲狂歌,實乃佳品!」

王莽又問︰「如此,佷兒想……」

王商听到王莽話中有話,嘴皮一動︰「佷兒可是想賣與商賈?」

王莽應道︰「佷兒听聞大伯也有幾處酒肆,不如孩兒就賣與大伯家,如何?」

王鳳還沒開口,王商已經擊掌贊道︰「如此,甚好!」

仔細的盤算了一番,王鳳也覺得有益無害,隨即開口應道︰「如此佳品,倒也配得上我侯府的招牌!就依佷兒!」

王莽笑道︰「如此,佷兒每月供奉侯府美酒二十八壇,略表心意!」

王鳳眉開眼笑,卻又故作詫異︰「這哪里使得?這萬萬使不得!」

當然,最終看在王莽真心實意、孝順十足、乖巧伶俐的份上,王鳳就勉為其難的收下了這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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