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漸入佳境
翌日，劉淇遵從王莽的吩咐，特意在元城酒肆門前擺了一個長案，當著眾人的面兒，打開了那酒壇的泥封，泥封一開，一股濃郁的酒香就傳出了老遠，誘的眾人酒蟲大動，來到這酒肆門口的人，除了那看熱鬧的，其余的自然都是喝慣了酒，想來圖個新鮮的。
昨日這酒之所以沒人買，一方面是沒人嘗過這所謂的藥酒，不知道酒味如何，另一方面卻是價錢太貴，普通老百姓根本喝不起。
今兒個情況就不一樣了，有許多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兒聞訊而來，這幫人身上別的沒有，錢倒是足的很，而且劉淇這麼一鬧騰，光是酒香，就已經吸引了絕大多數的人。
劉淇笑呵呵的說著︰「各位公子少爺、鄉親父老，今日小人得了我家少爺吩咐，特意取出這麼一壇美酒，以便大家品嘗，放心，這壇酒，分文不取，大家盡管品嘗。」
這麼一說，一個打扮華麗的公子哥一指他身邊的家僕，嘴里說道︰「你去試試這酒如何。」
那家僕應諾而行，幾步走出了人群，來到了劉淇身前，笑著說道︰「快給咱倒酒，讓咱也嘗嘗這千文一壇的酒，到底是個啥滋味！」
劉淇雖然有幾分不喜，可來者是客，他又有言在先，倒也不好對這人甩臉色，只好強作歡顏，嘴里說道︰「好 ，稍等！」
嘴里接應的當口，雙手已經端起了酒壇，嘩啦啦，一會兒的功夫，這海碗就裝滿了酒水，不多不少，剛剛好，倒完了這酒，劉淇又輕松的放下了酒壇。那家僕看的是喉嚨抖動，正想端起酒碗就喝，可腦子還有幾分清醒，他諂笑的轉頭又向他家公子請示道︰「公子，我可真喝了。」
那公子笑罵道︰「?嗦個甚，叫你喝就喝！」
那家僕笑著應了一聲諾，雙手小心翼翼的端起了酒碗，生怕滴出那麼幾滴，這酒水之貴，只怕他今生只能喝上這麼一次了，想罷，他輕輕的抿了一小口。
酒一入口，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充斥著他的味覺神經，眾人見他呆立片刻，半天不見動靜，頗有幾分不耐，那公子哥兒也覺得面上無光，嘴里叫道︰「張柳，你個棒槌！什麼味兒你倒是說呀！」
東家這麼一吼，那家僕狠狠的端起了海碗，一飲而盡，嗆的他是咳嗽連連，可看他這樣兒，似乎是生怕別人搶了去，他一邊咳嗽，一邊向主人回報感受︰「回公子，這酒，好喝的緊！」
那公子爺一愣，嘴里又迫不及待的問道︰「比之蘭陵美酒又如何？」
這問題說出口之後，他又懊悔的拍了拍腦門兒，一個家僕哪里喝過那蘭陵酒，哪知道他懊悔的功夫，那喚作張柳的家僕已經回到︰「回公子，蘭陵酒就是咱常喝的那米粥，而這灞陽酒，就是那豆餳。」
那公子詫異的問道︰「你也喝過蘭陵酒，吃過那豆餳？」
張柳似乎剛意識到已經說露了嘴，依依不舍的放了酒碗，低頭走到了他家少爺跟前，小聲說道︰「公子，小人回家再與你詳細道來！」
那公子一想也是麼個理兒，所謂家丑不可外揚，腦筋一轉，他又想到，如今他的家僕都喝蘭陵酒、吃豆餳，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家闊氣啊！想罷，他哈哈笑道︰「無妨！照你說來，這酒當真不錯？」
張柳拍著胸脯說道︰「小人所言句句屬實！一壇千文，不貴！」
這句話說的聲音確實夠大，周圍那些看熱鬧的人們頓時信了幾分，再說了，這公子相貌堂堂也不像個托兒啊。
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听到張柳夸贊不錯之後，又有幾位公子少爺派出了家中僕役，讓他們上前品嘗一二。
人雖然有些多，可卻沒有鬧事的，喝過酒的人，都是贊不絕口，一時間，倒把那些沒膽量站出來一試的人們撓的心癢難耐。
沒多久的功夫，你來我往，這酒壇越來越輕，劉淇倒出最後一碗之後，嘴里惋惜的說道︰「諸位，諸位，抱歉了，這壇酒，只有這麼多了。」
那最後一人喜滋滋的喝下了這碗酒，連聲贊嘆，滿臉享受的表情更是刺激到了那些沒喝到酒的圍觀百姓，他們三三兩兩的叫嚷著，應該再多開幾壇，讓他們也嘗嘗鮮。
這種情況劉淇早已料到，按照王莽的吩咐，他客氣的說道︰「抱歉了，諸位，這酒造價太貴，里面的藥材就值幾百錢吶，可開不起了，若是喝慣了口的，想品嘗一二的，這元城酒肆里，還有美酒十九壇！原價不變，千文一壇！」
那得了手下回稟的公子權貴，大手一揮，瀟灑的說道︰「xx你去買一壇，回家也給老爺子嘗嘗鮮！」
劉淇見到果然有人上鉤，嘴里又加了一把火︰「數量有限啊，諸位，公子有令，每日只賣二十壇，今日已經開了一壇了，所以只剩下十九壇了。」
這麼一說，那圍觀的幾個公子權貴不再猶豫，三三兩兩的招呼手下，一人買了一壇，得意揚揚的揚長而去，買了這酒，感覺他們走起的步子都格外的瀟灑。
如今，他們已經不是在買酒了，買的是時尚，是輿論，若是外表風流倜儻，今日也來觀了這酒肆的熱鬧，但卻沒有買酒，只怕他自己都會覺得面上無光，更別提那些買了酒的人會對他作何評價了。
如此一來，這酒倒是賣的很快，沒多久的功夫已經只剩下三壇了，沒有理會那目瞪口呆的酒肆伙計，劉淇自顧自的收下了銀錢。
之前，王莽雖然和王鳳達成了協議，可那王鳳老奸巨猾，生怕這麼貴的價格沒人敢買，憑白砸了自己的招牌，于是正中了王莽的下懷，王莽笑著說道︰「大伯，佷兒以五日為限，這五日之內，若是賣不出一壇，這酒佷兒也就不再賣了！全送給你了！可要是能夠賣出去……」
那王鳳接道︰「若是能夠賣出去，大伯這里自然不會虧待你！」
王莽搖頭說道︰「大伯見外了，佷兒的意思是，前五日所售酒錢，都歸佷兒自己所有，後面的酒錢嘛，佷兒從中抽出什一之利，贈予大伯！如此可好？」
那王鳳瞪大了眼楮，他沒想到他這佷兒如此大方，可一番推月兌之後，王莽還是如此堅持，他也就順水推舟，憑白收了下來，可嘴里說道︰「如此，大伯就愧受了，可每月的二十八壇酒，賢佷就不必送來了！」
王莽笑道︰「無妨。」
王鳳也怕別人說他佔了孤兒寡母的便宜，一再推月兌，嘴里說道︰「那就每月六壇，我與你幾個叔父，一人一壇即可！」
王莽笑道︰「那怎可使得？」
王商在旁接道︰「理當如此！莽兒不必多言！若有所求，咱自己去買就是了。」
那王鳳也說道︰「五弟所言極是！」
就這樣，王莽以十分之一的利潤，爭取到了王鳳的支持。
－－－－－備注－－－－
什一︰十分之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