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從耳邊穿越,古老的旋律回旋散開,像是烏鴉的尖銳鳴叫,凝結成濃重的黑色雨滴,落在地上,敲打出死亡的音符。
又是一個尸體倒在地上,血液的顏色渲染開來,迷蒙了視線。
白和倉鈴受不了這些殘酷的景象,已經回屋休息去了。寧次和君麻呂靜靜地站在一邊,雨水打濕了他們的表情。
香磷指揮著掩埋尸體的工作,沒有高興也沒有悲哀,就像是做著吃飯喝水之類的事情,情緒沒有絲毫的波動。
日向日足站在遠遠的地方,神色悲涼地看著一個個族人被殺掉,被掩埋。
凌亂的墓碑很快就豎立了起來,日向家的墓地一下子熱鬧許多。有些日向族人正在離開,腳步沒有絲毫尊重地踩在那些新建的墳墓上,似乎這樣還能夠驚動那些已經安眠的亡靈。
雨越下越大,就像是那些剛剛死去的人們在放聲哭泣。
寧次穿著雨衣,和君麻呂一起向來處走著,寧次眼瞳的色彩有些憂郁,說話的語氣卻很好地控制著沒有泄露絲毫的感情,淡淡地道︰「都完成了嗎?」
君麻呂心情根本沒有被今天的血腥所影響,笑笑道︰「當然了。那些還膽敢反抗的宗家已經去墓地安眠了,剩下的比綿羊還听話。」
寧次深吸了一口氣,感到胸口化開軟綿綿的濕氣,壓抑著心跳的響聲,最後只是淡淡地道︰「那就好。」
果然,還是沒有習慣。還不能若無其事地看著殺戮在自己的面前肆意地生。
還不夠冷酷。
君麻呂沒有感覺到寧次的情緒,咧開嘴笑著,興高采烈地道︰「現在分家的人都擁戴大人,要不要去把族長的位置搶來?史上最年輕的族長,一定能寫成傳說。」
寧次的腳步沒有停頓,也沒有動搖,依舊平穩地邁著腳步,淡然地道︰「不用。」
日向日足站在遠處,看著寧次愈行愈遠的身影,眼中流瀉出復雜的感情,混淆成灰白的底色,看不清楚,模糊成一片蒼白。
白眼,或許是上蒼的詛咒。
每一個日向族人,都無法完美地通過自己的眼楮來表達自己的情感。永遠只能是無力的空洞。
日向日足有些自嘲地勾勒起嘴角,當初自己還在擔憂寧次的安危,可是他一天之間就收服了分家,掃蕩宗家,令整個日向一族俯稱臣。這些事情,根本就不像是需要他擔心的人。
但是,即使是創造了這種奇跡的寧次,以後的路也會很艱難的吧。因為,從現在開始,就勢必需要和宇智波家族進行殊死斗爭。因為驕傲的宇智波一族,絕對不會容忍擁有寫輪眼的人屬于日向一族。這對他們來說,是太大的威脅。
而且,三代對寧次的態度,也會越的曖昧。
日向日足抬頭看看天空,那陰郁的蒼天,變換著表情,卻始終悲哀。
火影辦公室。
三代坐在椅子上,放在桌上的雙手絞在一起,眉頭緊皺,顯出苦惱的神色,煙斗里升騰起迷蒙的霧氣,慢慢散開。
三代前面站著一個暗部,臉上戴著鳥形面具,恭敬地道︰「我們已經對宇智波一族進行了監視,到現在為止,沒有現異樣。」
三代拿起煙斗,放在桌邊,吩咐道︰「繼續監視,現任何風吹草動就立刻向我報告。」
那個暗部應了一聲,不由得問道︰「不知火影大人為什麼突然開始監視宇智波一族的行動?難道說他們已經有叛亂的跡象了嗎?」
三代搖了搖頭,開口道︰「不是。我擔心的是那個寧次引來的連鎖反應。」
「什麼?」
「日向寧次離奇地擁有寫輪眼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吧?」
「是的。難道說……」
三代點點頭,無奈地道︰「是的。這對宇智波來說是太大的威脅。他們兩族一向是針鋒相對,宇智波一族絕對不會甘心讓日向一族掌握寫輪眼。」
「原來如此。這樣的話就是出現兩難的局面啊。如果任由日向一族展,兩族間一直維持著的微妙平衡就會被打破,到時候木葉就可能因此動蕩。但是壓制日向一族的話他們絕對會反抗,反而容易使動蕩提前到來。」
三代點點頭,苦惱地道︰「無論如何,現在日向和宇智波之間的爭斗毫無疑問將上升到一個你死我活的地步。必須要阻止他們,否則他們兩家的變動就可能影響到整個木葉。」
「這樣的話豈不是一個死結?宇智波有著巨大的危機感,日向有著戰勝對手的強烈渴望。他們的斗爭根本就無從化解啊!」
三代思考了一下,眼中流露出堅定的神色,開口道︰「既然如此,就只能是我這個第三方介入了。」
「可是即使是您介入其中,也無法有任何改變啊。如果讓任何一方不滿意,就可能直接導致一場暴動啊!」
三代顯然也沒什麼底,但還是堅定地道︰「我會處理好的。為了木葉的安寧,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也願意做任何事情,無論是誰,我都不會允許他破壞木葉的和平!」
那個暗部尊敬而又激動地道︰「三代大人!……」
三代嘆了口氣,整個人顯得疲倦異常,淡淡地道︰「讓寧次明天到這里來見我。順便把宇智波一族的族長請來。」
「是!」
那個暗部回答了一聲,身體沉入地板里面,消失不見。
三代看向窗外的天邊,那陰晦的天氣,恰如他的心情。
日向一族的聚居地里,現在正在生著飛的改變。
宗家已經取締,從此以後只有日向族人這個稱呼,不再有什麼宗家分家。這些改變全都對外宣稱是日向日足作出的決定,真正的實情進行了全面封鎖。不過,雖然可以瞞過普通人,那些一直關注著日向一族的勢力都是知道真相的。
日向一族專門空出幾個院落給寧次帶來的那些同伴居住,不過白和香磷以及君麻呂外加倉鈴被特意安排了幾間靠近寧次居所的房間。一大群人總算是安定下來。
日向日足依舊還是族長,但是論起真正的威望,年幼的寧次反倒更勝一籌。別的不說,解放分家的功勞就無人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