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墨者黑 第一百六十三章 沙鬼

作者 ︰ 瀟家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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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詔安平

夾谷道外,林邑沙漠。

兩國交戰第三天。

主戰場廝殺慘烈,雙方都傷亡慘重,卻是寸步都不能讓的。戰局呈現膠著狀態,西塢沖不進夾谷道,同樣南詔也無法徹底打退敵方攻勢。

岑濤感到很棘手。

他承認在得知西塢主將是夜楚玥後,是有些不以為然的。

年紀輕輕便居高位,憑的不過是有個哥哥當皇帝,有個娘親是太後。

軍人看軍功,真功夫,硬實力,憑著血汗在戰場上模爬滾打賺回來的名聲和榮耀,才能讓那些當兵的魯漢子們信服。

最怕那些靠裙帶關系攀爬上位的高門貴戶,腦袋空空不說,還總喜歡紙上談兵,胡亂指點。戰場上踫到這種混軍功的主將,害的不只是一人,而是千千萬萬條士兵的性命!

西塢皇帝夜楚歌,岑濤是有些印象的。

年少登基,政見遠大,還擅領兵打仗,是個百年不遇的帝才。

身處敵國,立場固然不同,但卻不妨礙英雄之間惺惺相惜,在心中道幾聲佩服。

傳言尉太後極疼小兒子,就連夜楚歌也對這位僥幸尋回的幼弟頗為看護。

夜楚玥如此年輕,就算有幾分實力也不足以為懼,夜楚歌是糊涂了。

岑濤曾經如此認為。

兩軍交接,兵戎相見後,他方才醒悟︰錯了,錯了!

南詔以岑濤為主將,晏清、董武為次。

雖在不同緊要關卡領兵抵御外敵,但每日有專門負責傳遞書信函報的軍使快馬來回,加上西塢未曾破境而入,消息的流通還算順暢。

縱觀全局戰勢,與夜楚玥親自交手後,岑濤心驚膽戰。

西塢的帥將只有一人,三十萬大軍如何分布,如何突刺,是守是攻,陣法如何,全部交由一人策劃,一人指揮。

險不險?

究竟是自大,還是自信。

自己的愛徒方越澤,在南詔同齡將士中已是獨樹一幟,甚是難得。然,比起這位西塢小王爺,岑濤縱然不情願也不得不承認,尚且差上一截。

此等天資若問世間誰人能比,恐怕唯有東陵那位靠弒兄殺佷登上帝位的仲孫慛。

驕陽下,亂戰中,岑濤專心于調兵布陣,鐵盔下滿頭華發已被汗水浸透。他不敢有絲毫松懈,方才一時不查,左前翼露出細小破綻,被敵方敏銳地察覺,抓住機會一陣沖鋒,險些被撕開一道豁口。

岑濤今日所用乃是鶴翼陣主,騎兵在沙地上不起大作用,只做掩護,後方則以弓兵營作輔,位呈雁行。

鶴翼陣置大將于陣型中後,以重兵圍護,左右張開如同仙鶴雙翅,乃是一種攻守兼備的陣型。鶴翼陣對主將領兵指揮的能力要求極高,若要完全發揮效果,須使兩翼張合自如。既可抄襲敵軍兩側,又可合力夾擊突入陣型中部之敵。但主將本陣防衛應萬分小心,絕不能叫敵人撕破兩翼攻破,否則非但達不到原有的目的,還會功虧一簣傷及自身。

鶴翼陣雖然難用,但岑濤數十年沙場經驗也喊空話,只因今日南詔雄兵中多了個不安定因素--安平郡王樂蕪。

樂蕪身為地方藩王,主動要求領兵參戰共御西塢,岑濤雖不願,但總不能當面拒絕。

本以為樂蕪最多肯出借私兵,誰料他竟甘願親上戰場,披甲殺敵,直叫許多人目瞪口呆。

樂蕪外通叛國的嫌疑多多少少被他這豪氣舉動沖淡少許。

岑濤卻不這麼認為。

「將軍!」

有士兵急報。

岑濤定楮一看,是他安插進樂蕪兵列里的人。樂蕪負責左前翼,雖然對中後大陣影響稍弱,但也不能輕忽對待。安插哨子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岑濤命他不到迫不得已絕不能輕易暴露。

連忙問道︰「何事?」

「屬下在樂王爺附近看到了禹監軍!」

「什麼!」

岑濤大驚。

這監軍嬌滴滴的大姑娘一個,好好兵營不待作什麼跑到戰場上搗亂,簡直是胡鬧!

不待岑濤思索,在遠處的左前方,忽然間狂風大作,一股洶涌而來的氣浪奔騰而起。

風無影無形,但被帶起的滾滾黃沙一圈繞著一圈,成漏斗狀翻滾于半空當中。隔數十丈望去,可以看見沙漏的範圍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向周邊擴散。

卷狀風體夾雜著粗糙的沙粒,橫掃戰場,剎那間日光被漫天黃沙遮蔽,黯淡下來。

伸出手不見五指,張開眼都是黃蒙蒙的一片,敵友難辨。

幾乎所有士兵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異變干擾,幸好平時紀律嚴謹訓練得當,沒有當即出現慌張奔走,拿著武器胡亂揮舞的狀況。

岑濤戴著厚重的鐵盔,仍然阻擋不住風包裹著細小的沙粒沖到眼楮里。

吃力地眨了眨眼,粗糙的沙子磨蹭脆弱的眼皮,生生痛出淚水,此時視線方才得幾分清楚。待看清戰場局勢,這位征戰多年的老將軍有些懵了。

「這怎麼回事!好好的天怎麼變成這鬼樣子!」

一個士兵不小心吞了一口沙,連忙和著唾沫把沙土吐出來︰「俺的娘哎,該不會出了甚麼妖魔鬼怪。」

「李二狗,你滾哪去了。」

這邊叫著嚷著。

「呸,老子就在你旁邊,眼瞎了啊!」

身旁粗聲粗氣的和著。

半刻鐘過去,這詭異莫名的風沙不但沒有停止,反倒有愈演愈烈的趨勢。那巨大的沙筒就像是能吞噬萬物的巨獸,外圍一點一點的擴大,厚度一點一點地增加。

此時此刻,許多士兵已經很難再保持鎮定。出于對天地鬼神的敬畏,他們的信心開始動搖,他們的勇氣開始衰減。

多少敵人他們都不怕,因為那是看得到,模得著的,同樣是活生生的人。

「周達!」

岑濤年雖老矣,一雙眼招子卻能視百步外箭靶紅心,飛箭穿銅錢的絕技整個南詔無人能出其左右,現在連他都覺得視物艱難,心情浮躁,更何況年輕的將士們。

此時此刻,最可怕的敵人已經不是西塢大軍,而是這彌漫天際的狂風和沙幕。

「屬下在!」

周達耳力驚人,風沙不但遮擋了視線,同樣削弱了听覺,他憑借感覺來到岑濤附近,中氣十足地大吼。

聲音渾厚有力,竟能沖破風沙的阻擋擴散出不小的範圍。士兵們都有些不穩,听到周副將這一吼登時又安定下來,紛紛警戒以防敵人偷襲。

其實受到異相影響的不只有南詔,處于同一戰場的西塢士兵也是苦不堪言。看不到人還打什麼打,說不定一刀揮下去滾到地上的就是兄弟的腦袋,誰受得了?

「前面怎麼回事?」

周達處于左後翼,離沙塵最初暴起的位置比較近。

「將軍,好像是樂王爺在的那塊兒,突然就這樣了,俺也不懂什麼回事!」

周達粗聲粗氣地應道。

「依次傳令下去,收攏兩翼,保持警惕。」

周達疑惑道︰「將軍,俺們不趁機打那群混球個措手不及?」

「這是命令!」

周達嘟囔兩聲,但服從命令的本能讓他沒說什麼就拍馬走了。

岑濤眯著眼,他多年行軍大戰,怪力亂神之事見過無數,不會隨便逞匹夫之勇。

听說有些異人能引雷降雪,加上之前西北駐軍遭遇黑蓮蠶一事,讓岑濤不由得懷疑︰這遮天蔽日的狂沙會不會也是西塢弄出來的伎倆?

夜楚玥為對抗南詔鶴翼陣,擺出的乃是偃月陣法,全軍呈弧形排列,形似彎月,兩側又非絕對對稱。大將位于月牙內凹最深處,對敵方側翼攻擊力相當強力,同時厚實的「月輪」還能行抵擋效果。偃月陣凹處看似防守薄弱,實則包藏凶險,但非兵強將勇者不敢擅用,否則最後只能落得個自食其果的下場。

狂風四起時他正抓住南詔左前翼的小漏洞猛攻,眼看就要撕破防線直沖對方中部月復地時,卻被這天降異變擾亂陣腳,實在窩火。

「乜鈧!」

「王爺,屬下在!」

副將應該離得不遠,聲音卻若隱若現,夜楚玥不由得長眉緊皺。

「屬下不……」聲音停頓片刻,突然清晰起來,帶著幾分急切和慌亂,朝夜楚玥位置趕來︰「王爺,有要事急報!」

乜鈧的母親是西塢國貴女,父親是林邑重臣,他生于林邑,長于林邑,但因為母親關系對西塢的感情也相當深厚。

林邑窮困,地處沙漠常年缺水缺糧。今年又逢天災,國君不忍見到子民餓尸遍地的慘狀,便接受了西塢的合作請求︰西塢供給林邑米糧,林邑在西塢出兵南詔時提供一切後方援助。

林邑靠近南詔,原本與南詔的關系遠比跟西塢要好。

林邑國君曾發出官函急信請求南詔出借米糧渡過難關,皇甫為維持近鄰關系,當即同意出借米糧五萬石,運往林邑。誰料安平郡王樂蕪受已暗地投靠西塢的幕僚劉奇正煽動,非但截殺前往林邑的信使,連那五萬石白米也私吞收入囊中。運糧官員害怕承擔罪責,又唯恐得罪樂蕪,竟然收下賄賂撒彌天大謊,上報米糧已經運到林邑。

林邑國君久不見回音,心灰意冷之下卻不至于馬上轉向西塢。全賴乜鈧父子游說,買通朝臣一同上疏,加上林邑國君已對南詔生隙,此番合作方才達成。

此番西塢與南詔交手,林邑作為同盟也出兵三萬作為支援,領兵部將正是自請命令的乜鈧。

只見乜鈧騎著高頭戰馬,左突右沖地趕來,一個灰頭土臉的士兵勉強跟在後面跑。

「王爺,這小子知道這沙暴的來歷!」

乜鈧把人往前一推,小兵臉上有幾道血口,沾滿了沙塵,卻掩蓋不住驚恐,也許是心太急,舌頭都有些不利索︰「王,王爺!快跑,快撤退,沙……沙鬼,這是沙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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