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樣？」注視著躺在密封艙里毫無動靜的夜鶯康勁焦急地問顓頊。
現在距離回到地球已經過了六個小時。當時在航天飛機里夜鶯只能得到基本維持生命的救治。一回到射基地康勁匆匆謝過林薇立刻乘坐專機直接將夜鶯送回了尼泊爾再次轉機以最快度直飛康氏研究所同行的還有一直默默無聲的千代。
現在躺在研究所先進的維生艙里夜鶯的情形並沒有好轉這不能不讓康勁著急。顓頊听了沉默了片刻才說︰「康勁有件事情我一直瞞著你。」
康勁一听火了「你到底瞞著我多少事情！千代的事我已經不跟你計較現在你竟然還說有秘密瞞著我！」
顓頊強硬了起來︰「我是為了夜鶯！其實早在之前我已經讓拉納克隆了她現在夜鶯的情況非常不妙她的身體傷痕累累連腦袋里都還有沒有移植出來的微型炸彈干脆放棄這具身體將她的意識轉到已經克隆好的新身體里！」
康勁的眉頭漸漸擰緊。顓頊的話可以說是個好消息問題是轉移意識到底能不能成功根本是個未知數。他剛想問顓頊又遲疑地說︰「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她的身體里有兩個意識到底哪個能成功轉移出來或者一起轉移出來這……。我沒法肯定啊！」
「什麼兩個意識？」康勁漸漸覺得不妙他想到了一點什麼。
「其實她的身體里一直有兩個單獨意識存在你回想一下就應該知道。一開始你看到的是那個溫柔的意識。」顓頊差點沖出白痴二字考慮到康勁的感受他及時換詞繼續說道︰「還有一個意識就是後來想殺你的那個但也是在你落入陷阱時提醒你的那個。」
仿佛被人用錘子猛擊康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馬上知道了那缺少連接的一環是什麼。當初他就曾經起疑懷疑有兩個夜鶯但因為種種原因顓頊一直瞞著他致使他直到今天才恍然大悟。眼楮有些紅他注視著幾乎瀕死的夜鶯對顓頊冷冷道︰「你瞞得好啊！」
顓頊知道他不好受趕緊解釋︰「其實後來一直佔主導地位的是那個比較凶狠的意識但也是她關鍵時提醒你甚至為了你的安全冒著自己消失的危險集中殘存的能量摧毀了腦子里藤吉那個混帳植入的傳感器。而另一個意識一直縮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出現。現在你應該知道夜鶯的自閉癥到底是怎樣來的吧？就是那個意識的膽小造成了另一個意識的狠辣一切都是為了保護她們共同的軀體。經過研究我現可以用靈魂帽試著轉移她們倆的意識進新克隆好的身體。但問題是到底哪個意識會存在或者都不存在我……實在沒有把握。康勁你必須做出決定——到底要不要進行意識轉移；但是你的決定一定要快！這具身體在崩潰的邊緣。」
康勁的拳頭漸漸握緊他知道顓頊說的沒錯。雖然非常想揍他一頓但他也知道一切都是為了夜鶯和他顓頊才會瞞著他進行這一切。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時間去責怪他只能快點做出決定。
看著透明罩子里的夜鶯那傷痕累累、呼吸若有若無的樣子康勁的內心掙扎了許久終于決定了︰「顓頊你開始進行吧一切只能看最後的結果。」
「好！」顓頊立刻答應。他其實很想問康勁一個問題︰「你到底希望哪個意識存在？」但他囁嚅了一會始終沒有開口。
嶄新的克隆身體被推了進來看上去跟以前的夜鶯一模一樣皮膚雪白烏黑長飄垂美麗的臉上似乎還帶著溫婉的微笑穿著拉納特意為她準備的白色絲綢花邊連衣裙層層疊疊的復古花邊緊緊擁著她看上去如同傳說中的睡美人。
康勁久久地注視著這個「夜鶯」忽然問道︰「你確定這樣做好嗎？看上去她……」
「你放心她沒有自己的意識在產生之前已經被冷凍。只是一具空殼而已。」顓頊知道康勁在擔心什麼馬上為康勁解惑。
康勁走出這層專門為救治夜鶯而闢出的實驗室下到第一層休息區里。默默地坐在沙上他彎下腰將頭埋進手掌里揪著頭惴惴不安地等待著最終的結果。
一只柔軟溫柔的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康勁抬頭一看是千代。她似乎剛剛洗過澡烏黑的秀還帶著一點潮濕美麗的深黑色眸子關切地注視著他問道︰「怎麼樣？夜鶯好些了嗎？」
康勁搖搖頭︰「她在進行一項大手術現在就看最後的結果了。」
千代現他的臉很有些憔悴想安慰他卻不知道說什麼好默默地坐在康勁身邊兩人的心里都很緊張。而康勁則為夜鶯兩個意識的事情更多了一層忐忑。
上層實驗室中封閉的維生艙蓋被打開拉納所長親手為夜鶯戴上了那頂靈魂帽注視著這張青白瘦弱的臉他喃喃道︰「孩子祝你好運。」
克隆夜鶯平躺在手術台上被推到維生艙旁邊兩具身體緊挨在一起。靈魂帽上多出了許多細細的光子導線由拉納將導線的另一頭小心地插進了克隆夜鶯的頭皮。仔細地將這些密密麻麻的導線全部連接好足足花了拉納一個小時他松了口氣卻又更緊張了︰「顓頊我的任務已經完成！現在換你接手！」
顓頊數了三聲之後立刻啟動了電源︰「開始！」
靈魂帽上細細的銀光流過越來越盛忽然那些連通克隆夜鶯頭皮的導線一起開始閃光。兩具身體同時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
空白意識空間內一個身影漸漸出白光從內部透出的光線使她仿佛像燭光般漸漸透亮但同時身體卻越來越透明她的臉莊重而聖潔如同天使般。她朝一直坐在地上背對著她的另一個夜鶯伸出手溫柔地說︰「你起來過來到我這里來。」
那個夜鶯充耳不聞仍舊低聲哼著童謠。
她繼續溫柔地呼喚良久終于她回過頭來︰「姐姐什麼事？」她慢慢站了起來帶著一絲疑惑朝夜鶯走去。
輕輕拉過她的手將她拉到自己的身邊抬手梳理著她其實並不存在的頭夜鶯的動作溫柔而關切看著她的臉微微笑著說︰「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什麼事呢？」她睜大無辜無邪的眼楮天真地看著她眼神像純淨的清水般不帶一絲雜質。
「出去以後好好生活不要再把自己關起來一定要學會接受別人和愛護別人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她的指尖溫柔地輕輕撫過她的臉龐帶著一絲不舍和擔心。
「那姐姐你呢？我已經習慣由你照顧我了。」她有些不解抬起明亮的大眼楮注視著她。
「我們應該分開了。以後你要學會照顧好自己。記住不管你在什麼地方姐姐都會跟你在一起一樣會保護你。」
夜鶯的聲音讓她感覺到母親的溫暖和信任毫不猶豫地點點頭︰「知道了姐姐。」
「那麼去吧。」夜鶯忽然力猛地一把將她推出。
夜鶯尖叫了一聲眨眼忽然進入了一個光圈的隧道無數的彩虹般的光圈一圈圈在她身前展開卻又馬上被拋到身後她的身體輕飄飄地像分子電子般快朝前沖去。
「啊！」猛地呼出一口氣夜鶯忽然從手術台上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