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印 十八、楚少孤

作者 ︰ 風鏡旋

與秦矜汐一道在東宮上學也已多日。東宮並不在後宮里倒是與前朝相近她們兩個都在東宮上課是相當奇怪的事情。想那東宮可是太子宮寢而兩個公主居然名正言順地跑出後宮上課著實令楚軒瑤不止一次的惶恐。看來這個大夔朝真是個很出格的地方。雖說也秉承儒學但其風骨之清狷堪比魏晉。特別是皇帝大有架羊車隨鹽竹大幸後宮的可能。

至于信差工作變得輕松不少——最近皇帝大人挺忙的沒空接見每回讓連隅送進去就算完成任務了。除了有一次連隅大叔不在她鬼鬼祟祟走到御書房門口被奏折當頭砸得頭暈眼花、蕩氣回腸。楚軒瑤不明就里地解釋道︰「皇上夜宵……」結果又飛出來三本奏折外加一盞茶。心下大駭拔腿就跑可是茶盞還是毫不費勁地追上她獰笑著從鼻尖呼嘯而過。她想不好不好老男人到更年期了所以隨後的日子里靠近龍翔宮都會抖三抖。

好該來介紹一下楚軒謠的老師了。楚少孤男六十四歲據說和楚軒瑤是本家晉國派駐帝都的貴勛當世之大儒。以前是東宮祭酒後來被死對頭白玄雷取代。後者因為長得帥、上課又有趣頗受太學生歡迎秦雍 就樂呵呵地把他降為博士不忘封了他個「文英伯」。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啃玉米棒。

至今為止楚少孤是最讓她頭疼的老師所以她也變成了楚少孤一生中最頭疼的學生之一另一個是秦矜汐。但這三個人之間竟然默契非常——楚少孤講課秦矜汐繡花或呆楚軒瑤睡覺井水不犯河水但求少孤兄不要告狀。

從矜泉宮回來的第二天就跌跌撞撞渾渾沌沌地早起上課去路上踫到一樣跌跌撞撞渾渾沌沌的秦矜汐——公主大人的金字招牌下搬遷迅著實可觀才一天功夫就找了處「身世清白、無不良記錄」的越驪宮住下和霰汐宮蠻近的意味著以後抄作業很方便——楚軒瑤的儲華軒里有個清繼。為了監督某大才子楚軒瑤總是坐在儲華軒里頭喝茶呆。雖然她笑著說這樣會給清繼很大的心理壓力但是不看到成品她就是賴著不走。清繼某日突然閑閑說道︰公主未念幾日書轉筆好生了得。

這是雜話咱們繼續來介紹楚少孤。

楚少孤的課很無聊第一天上課講得就是《禮》不僅講《禮》還要和《宮儀令典》和著講這感覺純粹就是硫酸加巴拉松。

「好」楚少孤現僅有的兩個學生興致不高就提高音調道︰「現在就請公主殿下和儲妃娘娘說說二位曉得的尊稱……」

兩個人一個接一個說下去不一會兒楚軒瑤已絞盡腦汁。說「閣下」對不?好像不太好……那還有什麼呢?古時候的皇族都和龍有關系她就順著龍的思路想了下去。「龍龍……龍王?」她被自己嚇了一跳。

秦矜汐愣了愣「噗」地笑出了聲。楚少孤一看情勢不對嘛就板起臉說︰「嚴肅。」結果楚軒瑤立馬想到那句著名的台詞——我們這是在打劫結果也跟著秦矜汐一起傻笑。

一晃到了中午二人來到偏殿用膳自然是好飯好菜招待。八冷盤十六熱菜還有水果供應著實讓楚軒瑤眼饞了一回。這……公主和郡主也差太多了吧!把自家妹子寵得和塊寶似的對別家小孩就當顆草。怪不得楚軒瑤一直沒有育極有可能是營養不良。

「嘿你是怎麼想到龍王的?」秦矜汐湊過來問。

「很自然啊」楚軒瑤用力扒飯道︰「矜泉宮里頭的溫泉都是虎蛟飾的皇家不是很喜歡用龍做裝飾嗎?」

「我皇兄的椅子叫龍椅」秦矜汐放下筷子開始清算「衣服叫龍袍車子叫龍輦他是龍體……嘿嘿皇兄的手叫龍爪口水叫龍涎!」

楚軒瑤一邊同情秦雍 有個那麼賣兄的動物一邊順口就溜出來一句︰「還有你皇兄和靜貴妃接吻叫龍啃。」

秦矜汐把嘴巴張得大大的顯然受到了驚嚇︰「為……為什麼是啃啊?」

一看秦雍 嘴唇那麼薄的樣子就知道接吻肯定是野獸派的。不過楚軒瑤還是很紳士地問︰「那你說是什麼?」

秦矜汐低著頭踢著凳腿羞澀地說︰「嗯吻……」雖然她還不是很懂也不覺得這有什麼難為情可還是不自禁地流露出小女兒嬌態。

「隨你」楚軒瑤覺得自己真是罪惡那就一起罪惡吧!「親、吻、吮、啃你愛用哪個用哪個。」

「呀你好惡心!」秦矜汐低呼一聲雙霞緋紅。

楚軒瑤低頭吃飯過了一會兒突然抬頭奸邪地笑笑道︰「舌忝……」

「滾!」飯吃了一半的楚軒瑤突然被一腳踢了出去「你這個齷齪的小人!」

下午殿中十分悶熱雖然四角上都擺上了冰盆但汗漬還是把幾案滲得**的。楚軒瑤很費力地差人把冰盆駕到了橫梁上一眨眼功夫又被楚少孤變回原地。

其實原本中午便可以放學了可是因為秦矜汐前段日子太沒有定力了不停地逃課所以秦雍 下了嚴令要增加課時從而給了楚少孤極大的生殺大權。

「河內凶則移其民于河東移其粟于河內。河東凶亦然……」

楚軒瑤听到這里本來午睡的人一下子跳了起來精神煥地說︰「老師我有問題!」

楚少孤十分感動地點點頭都不惜讀破了音「請!」

「這個黃河北岸大水了把難民移到河東去可以理解可是人都移走了為什麼要把糧食移到河北的水里面去呢?」

秦矜汐詫異地從繡品中抬起頭來看看她又看看書再看看很有些尷尬的楚少孤這好像真有點蠢啊……

「氓未盡遷也。」

「有歧義!」她指著書十分堅定地說。

楚少孤一捋長須說了句「聖人之言簡意賅也」就算糊弄過去了。他想堂堂楚家怎麼出了個這樣的活寶啊從此他都沒有興趣進行課堂互動了。

底下秦矜汐從厚厚一摞書中抽出本《孟子》輕聲道︰「你連孔孟都敢駁斥……真是厲害!」她露出仿佛狼找到了狽時候的表情楚軒謠想了很久才想起來她笑起來真像自己。

「我這叫善學善思。」楚軒瑤重新把頭枕在手臂上調整了一下睡姿悄然闔上了眼楮。「對了我一看到你和少孤兄站在一起就想到一個詞。」

「什麼?」秦矜汐瞬時警覺起來每次她這樣平靜地提到她和楚少孤她就有強烈的不安感。

「龍、鳳、呈、祥。」

「你才跟他金童玉女呢!」秦矜汐無法控制音量拍案而起。

在感覺到頭頂生風的一剎那她縮了縮腦袋繼而如願以償地听到楚少孤的勒令。果然當晚秦矜汐繼續被流下來喝茶。

放學前她在桌上留下一張紙條︰「孽緣。」

在秦矜汐看到那張天殺的紙條獸化時楚軒瑤早已經一個人慢條斯理地走在回宮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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