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軒瑤揉揉眼楮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三個人正在屋子里竄來竄去直忙活。她抱著小鼠站在一旁開始悟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山腳下的和鎮來了九原的馬幫正要收山貨主要是些藥材和猙皮。他們來得向來很準時一年兩趟一趟是雪化春生之季另一趟是秋末雪揚之前。每年這個時候巨牧村都要清空一半的人馬到和鎮這個集鎮上去交付山貨順便在那里玩幾天。楚軒瑤听那個斷了門齒的程少白講到過和鎮無非就是青樓里的姑娘有多漂亮青樓里的香薰有多誘人等等……現在想不到他們也要去了。楚軒瑤看秦雍 也默默地打點行裝知道該是他們離開安逸的時候。她整理好什物把小鼠放到後院里驅走又把梳篦留在了莫芙的枕頭下——她曉得莫芙很喜歡那把嵌著精致黑玉的梳篦。
四個人居然說說笑笑趕了二十里山路在山里一個獵人搭建的窩棚里將就了一晚第二天趕到和鎮時正是日上中天。莫家兄妹去找馬幫交貨秦雍 則一個人不知道游蕩到哪里去了把楚軒瑤一個人留在酒肆里喝茶。楚軒瑤從中午喝到下午其間昏昏沉沉地打了幾頓瞌睡待到他們回來就神清氣爽地吃晚飯。
「今天是金羽節和鎮晚上沒有宵禁還有廟會索性在這兒住一晚如何?」莫芙突然放下碗筷提議楚軒瑤咬著筷頭湊過去「什麼是金羽節?」
莫延一擺手︰「外鄉人不知道也難怪。金羽娘娘是連暮的神啊每年的三月廿一是我們祭拜她的日子那時候集鎮特別多。晚上還有社戲呢看不?」楚軒瑤笑了笑搖搖頭拉拉莫芙的手準備找她去逛街。結果莫芙比較願意跟從她哥去看戲連秦雍 也心不在焉地點點頭。楚軒瑤豁然一揮手︰「那你們去吧我在這里喝閑茶我很耐得住寂寞的……」
她看他們三人一走遠就一個人跑到熱鬧的街上遛胃。看慣了宮里的東西和鎮小販粗陋的貨品實在有些上不了眼上得了眼的又沒錢走馬觀花地走了百十步就折了回去。到處都是金色的和氣女像慈祥得像隔壁大媽雙層的下巴笑得眼楮眯成一條縫。回到酒肆里繼續自飲清茶里頭坐客稀稀拉拉的也就把眼慢慢闔上了。再睜開時外面正敲鑼打鼓地迎過一尊木雕神像一大幫人魚貫而入小小的廳堂里立刻喧鬧起來。
「看到了沒?那才叫絕色……」藍衣的年輕人輕聲說著指了指楚軒瑤黝黑的皮膚上閃過一絲虐笑︰「你能讓她光著身子從街這頭跑到街那頭我就把小紅讓給你。」
「嘿我能讓她光著身子跑我還要小紅?笑話!」穿著黑色錦緞的高顴骨中年人婬褻一笑朝她大搖大擺地走去。「叫兄弟們來做個證只要她親我一下你就付我三十銀銖!」
「成!」
楚軒瑤也甚不介意別人和她拼桌只是前來拼桌的大叔有點外星血統。他咧開豐厚的性感嘴唇露出里頭的黃牙︰「妹妹一個人?」
楚軒瑤領略著寒意搖搖頭伸出手提起茶壺給自己斟一杯。
那個顴骨很高的大叔笑得丟了眼楮看看矮小的楚軒瑤絲毫不掩飾眼中婬邪的光︰「在等哥哥吧?」
她嘩啦把水灑在桌子上這「哥哥」一詞太有歧義了大叔不會把這兩個字當作第一人稱吧?楚軒瑤朝他為難地一笑放下茶壺欲起身離開卻在抽手的一瞬被他按住了。他立刻把她的手包在手心里不輕不重地捏了捏然後在她的手心留下一個黃澄澄冷冰冰的玩意。他看楚軒瑤立馬瞪大了眼楮以為被那一個金銖嚇壞了不禁呵呵一笑在她光滑如絲的手背上乘機模了兩下。
居然以為我是……楚軒瑤心里咯 一下一下子想到了老媽傳授的防狼強招心下瞬時有了計較。
黑綢男只看到她抬頭溫順地一笑然後瞬間坐到他身邊的條凳上。他立馬咧開全部的黃牙以為她要主動投懷送抱。可那個女孩一坐下就狠狠地撕開她那件布衣衣襟在他回過神之前「啪」一耳光把五指印鮮明地印在他臉上。她滿意地看見他婬邪的笑還凝固著但完全被她一連串的動作弄傻的神情乘機胡亂地用灑到茶水的衣袖揉了揉眼楮。然後捂著頭抵在桌子上拉開嗓門氣狀山河地喊︰「非禮啊——非禮……」
整個酒肆安靜了一瞬立馬有年輕人跳出來對那個男的直言相加。
但那男的也不好對付冷冷一笑把她拎起來︰「小看你了臭娘們!」他一使眼色周圍站起七條漢子推推搡搡地把那個仗義執言的人推出酒肆外。另外的人不用推就跑了大半剩下的等著看好戲這可大大出乎楚軒瑤的意料。小二躲在堂後瑟瑟抖地哀求︰「各位爺行行好行行好吧……莫要在小的店里頭動手哇……」
黑綢男一冷笑「不動手只讓這娘們月兌光了在這里跑三圈給爺們看看就成!」
楚軒瑤冷冷推開他「畜生!」不料又被他很沒面子地揪回來開始獰笑著剝她肩上的衣服。她的臉漲得通紅倒不是因為露出了里頭象牙色的深衣而是秦雍 正站在酒肆外頭很驚異地盯著她。然後他冷下臉去好像在說這種長條形身板也有人窺覷啊——剛才楚軒瑤之所以敢罵那老男人「畜生」就是因為看到秦雍 正逆著人流踱進來。
秦雍 回過神四下望望抄起一條板凳面無表情地朝黑綢男走去。一大幫人正擠著一張和黑綢男一模一樣的婬笑看楚軒瑤奮力揪住衣服和他拼勁有幾個還正欲跑過去按住她的手腳。他們沒有看到秦雍 散著騰挪殺氣的眼楮就算看到的話也會自動忽略這種穿著粗布短錫的里山人。秦雍 走到黑綢男後頭終于有人想攔著他問話沒想到他攔腰狠狠一掃黑綢男和長條凳都「轟隆」一聲飛過櫃台砸在酒架上盆盆罐罐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