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印 七十九、同床共枕(上)

作者 ︰ 風鏡旋

在和鎮的那天晚上他們坐在井 轆邊肆無忌憚地侃大山直到夜半歸家的人們扔出鍋碗瓢盆又要追殺他們。兩個人正欲逛回客棧卻意外地看到一個黑衣人駕著馬車徐徐趕過。「可總算找到你們了。」衛揚甩著馬鞭跳下車秦雍 斂起笑容肅然地點點頭楚軒瑤則實相地踱到一邊抱著胸走神。十七禁衛連同縈陽附近的夜舞姬苦尋了五日終于在這個小小的集鎮中找到了他們趕在任何人之前。衛揚上前俯在他耳邊輕聲說︰「在帝陵前解決掉了一個什長是九原的親兵……」

秦雍 警戒地看了她一眼背著手向馬車里走去。壓低聲音道︰「他曉得也是遲早的事把十七禁衛招回來今夜就趕回滎陽。」

于是楚軒瑤又被召喚到那輛很能顛的馬車里剛走了幾步居然在平地上扭了腳。兩個大男人張著嘴看著她蹲下聲開始鬼哭狼嚎不禁驚嘆她變數之大。秦雍 走到她面前也不管她舒不舒服把蹲在地上的人拉開倒扛在肩上。他每走一步楚軒瑤的頭就磕一次背害得她坐進那輛馬車里之後一直想吐。她一邊悲苦地整理著被他不經意間踩了幾腳的秀一邊悲嘆︰即使看不上她也不用那麼不憐香惜玉吧……

再次趕到滎陽城時秦雍 難得地停下車馬說要在這里小住。楚軒瑤帶著探詢的眼光注目一番第一感覺就是會老情人。結果一看見寥勇胤她就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滿臉絡腮胡子的寥勇胤不會是連擁有著相同基因的他妹也不會是……事實證明寥勇胤沒有妹妹天下就又少了一個嫁不出去的女人阿彌陀佛。

寥家很大雖然靠近北疆但小橋流水曲苑玲瓏層台雕碧怪石泉流頗有江南古味。在城中遠遠望見就是四四方方圍出一大塊地兒曲檐下藏兩百禁軍不成問題。楚軒瑤看秦雍 與他說話格外客氣想與其是舊交不禁感嘆一番帝帝四通八達的交際圈。那寥勇胤也是個爽快人說話能直就絕不拐彎兒連個翹舌音都沒有全是平舌的……第一天晚上用膳時那廝兒就笑著對秦雍 說︰「青公子好福氣!這次的這位佳人就比上回的那位美多了。姑娘你放心以你的姿色回去封個嬪是綽綽有余的!」

秦雍 正在喝湯一氣急連咳了幾聲端起水杯順了半晌。楚軒瑤詫異地盯了他一眼繼而神情復雜地夾了口面前的菜︰「原來是出來采花的啊……」

整個飯桌立馬鴉雀無聲寥勇胤看那十四五歲的姑娘氣定神閑地審皇帝想這姑娘莫非是宮里頭出來的?來頭不小呵看來是極受寵的主兒……難道是靜妃?可靜妃少說也二十多了光氣質就不像。正飲著酒出神對面的她露出一口白牙︰「上次帶回去的是誰啊?」

「你沒必要知道。」秦雍 冷著臉道。

「哦」楚軒瑤點點頭「寥兄你說是誰呢……」

秦雍 見勢搖搖頭自顧自吃起來晾著身板任人家八卦。寥勇胤玩心忽起偷覷了眼他的神色含糊道︰「好像姓安吧……」

安?安如瑟……嘿嘿夸我比她漂亮……楚軒瑤立馬身輕如燕地飄起來。

寥勇胤一看秦雍 有些動怒連忙低下頭收起壞笑楚軒瑤則咬著筷頭興奮地做著美女夢。

「胡說。」一听到皇帝開始耍賴寥勇胤立馬抬起頭翻供︰「這位……」他不知道怎麼稱呼楚軒瑤想了半天還是講︰「娘娘青公子從來沒有……」

她一皺眉「叫殿下。嗯叫殿下——他是我哥。」她狗腿地邁出任賊做兄第一步。

寥勇胤從椅子上摔下去跪拜道︰「參見長公……」

「胡說!」秦雍 呵斷他的拜禮恨不得把他的腦子劈開來看看里面是不是漿糊。「她說什麼都應?還她說什麼都信!」

楚軒瑤一看他飆了趕緊吐吐舌頭同情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寥勇胤輕聲說︰「你自己說封的……」頭也用不著抬就曉得他冷冷的視線掃過立馬乖乖噤聲。

良久她听到身邊的人拿起筷子「公主不一定要是皇帝的妹妹。」

「想收我做義女嗎?」她動了動唇連聲音都沒有出來可身旁當即一記拍筷聲。楚軒瑤趕緊跳開三步跑遠帶著哭腔對不講理的他說︰「你自己說的……」

秦雍 看著她跑遠冷冷地「哼」了一聲心里卻在想︰「我有這麼老嗎?」看寥勇胤一臉迷惘的委屈他一揮手︰「去準備三匹快馬我們明天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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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堂逃出來沐浴後她懶懶地抓起一件杏色的絲袍扎上也不怕被人看因為秦雍 天天質問有時候防避他的自己︰「在遮些什麼啊?不遮也看不到不是嗎?」

有必要說得那麼直接嗎?她太平應該怪罪他才對。

她坐在花廳的藤椅上靜靜地出神那種安靜就如同霜雕雪塑。出宮時還是銀華沃野如今已是煙花三月泠月善風。她捂著頭想念家里頭的人又為丟了手鏈而戚傷;但隨即又想到了太後、太妃、秦矜汐和墨王這些人是否真得能夠輕易割舍?她知道自己已經慢慢適應了這個浮華危險卻還是擁有些溫暖色澤與溫柔線條的世界。也許清晨醒來現不過是南柯一夢那她會像思念家人一樣思念他們嗎?

她撫了撫胸口那里掛著一個玄色的指環。她不知道從哪兒得到它只是隱隱感覺到自己莫名的依戀。

如斯想著不禁煩悶不已起身隨意而行。寥家再大也比不上妖男的後菜地一出花廳就是後園。疲沓地邁過月門竟看見一個彎月形的水池開滿了一池亭亭粉蓮。楚軒瑤驚異地一觸水面池水在這仲春竟是暖的。她感嘆著把腳丫子伸進水里心想以後開酒樓做商人要像寥勇胤大叔看齊隨便燒點錢就能把後園小池塘煮沸玩大棚栽培。她隨手摘了個蓮蓬掐出蓮子來放到嘴里味道清甜卻不膩脆生生又水靈靈回甘味永。不由得多摘了幾個揣在懷里還生怕被人看到。

她看看水中有些鬼鬼祟祟的倒影不禁又有幾分悲哀。以儲妃的身份出宮卻干著女奴的活整日漫無目地只能跟著他到現在為止還不知他要干什麼……秦雍 天生就是要當皇帝的人啊讓你在無數不確定中度日即使凝睇他的眼楮也只能現他的焦距漂泊在遠方。他的笑總是帶著嘲諷和目空四海讓人迷惘、彷徨和恐懼地在他身邊行走卻現正踩著他設好的陷阱。楚軒瑤從來不表現出害怕但卻在夜里抓著被角苦苦地思慮他的下一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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