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聊什麼啊?恩?」滕渲的聲音在兩人耳邊響起,帶著一種陰森的怨婦氣息,雙手已握成拳狀一轉一轉地折磨著雲悠的腦袋。
「我說……我頭三天沒洗了。」雲悠不急不緩的開口,雖然這種感覺不痛,反倒像按摩一樣舒服,但她的嘴巴卻不自覺的不肯屈服。听到這話的滕渲動作立即僵住,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正準備轉移話題,卻突然醒悟過來,毫不客氣地駁道︰
「你騙誰?你今天才從營養倉里出來,會沒洗頭嗎?」
「事實證明,渲渲你被騙到了。」一旁的柳易安不甘寂寞的插口道,理所當然的引來滕渲居高臨下的冷眼,倏而,笑容再次爬上滕渲的臉,只不過那笑實在是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柳、易、安同學,你的位置好像離這里蠻遠的,雖然我大人有大量,不反對你找我家親愛的討論‘文學’,但是,就要上課了,你不會是打算賴在這里不走了吧?」
「好啊!你跟我換位置好不好,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周圍的那些人都好無聊!」柳易安小聲地道,注意著不會讓其他人听到,她不怕事,但能不惹事當然更好。
「滾!那是我的位置!再說了,我看你平常跟他們玩的挺開心……」滕渲的話還沒說完,上課鈴已經響起,柳易安吞下一肚子的不滿和委屈,像只遇到野獸的兔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奔回她位于教室前排的座位去了。滕渲饒有興致的看著,那雙酒紅色的瞳子里有著作弄了人之後的滿足。一直安坐在旁當觀眾的雲悠則是保持著她的招牌式微笑,一邊開始準備上課,一邊不經意地道︰
「你也快回自己的座位吧,還是說,今天又打算逃課?」
「那麼近,你急什麼?家里那些家伙很羅嗦的,所以,我暫時得乖一段時間了,我可不想跟那些白痴一樣由家庭教師來教啊。」
「他們也是為你好哦。」雲悠停下動作,語氣溫和地道。
「我知道!」滕渲煩躁地抓了抓頭,在雲悠的注視下走到座位上坐好,然後,听到背後的雲悠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聲音說道︰「不管怎麼樣,不要勉強自己就好。」
上課是很無聊的一件事。滕渲已不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不過,幸好是在學校里,不顧台上老師的努力,滕渲手握一台迷你型銀灰色手機,跟她的現任男友聊的是不亦樂乎。而坐在她身後的雲悠似乎在很認真的听課,視線也沒有從桌上的電腦屏幕前移開,放在觸模屏左手食手幾不可察地做著上下運動,一副標準的「三好學生」樣。
就在下課鈴響起的前5秒,滕渲一個突然轉身,一手抓住了雲悠的左手,乘其還未反應過來,臉已經湊到了雲悠的屏幕前,然後,一個露出了「被我抓到了吧」的得意表情,另一個則露出「糟糕了」的哀怨表情,同時,還伴隨著下課鈴聲和授課老師那驚訝而憤怒的表情。
得意的是滕渲,早在上課後十五分鐘她就覺得奇怪了,對這些早就學過的東西雲悠是根本不感興趣的,平常時這個人人眼中的好寶寶絕對是在很嚴肅的睡覺的,不過七天而已,那樣一副好學的態度怎麼可能會有?不過現在,真正讓她開心的不是抓到雲悠的反常行為,而是對雲悠反常的原因非常的感興趣。那麼,哀怨的自然就是雲悠了,因為她正在看的是「鏡」的一切相關資料,上到古老的神話傳說,下到論壇的玩家討論,佔滿了整個屏幕,這樣還說不玩「鏡」,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哦呵呵呵呵」看到已掛不住笑容的雲悠,滕渲很不客氣的笑了,還笑得亂沒形象的,惹得雲悠額上青筋直冒。
「什麼?什麼?出什麼事了?」滕渲的笑聲十分放肆,甚至蓋過教室里其他人的吵鬧聲,可有那個膽量來問原因的似乎只有柳易安。而且,看樣子她已經完全忘了方才跟滕渲的「不愉快」。
等到柳易安知道原委,教室里那得意而危險的表情便乘以二了。而同時面對有著這種表情兩張臉的雲悠,嘆了一口氣,用眼神示意這兩人︰你們想怎樣?
「沒什麼拉,只是這樣就不用擔心怎麼才可以拉著你一起實施我的計劃了,而且,現在我想成功率絕對有保證了。」滕渲笑著說道,用一種別有深意的眼光看著雲悠。
「是啊,雲悠,要怪就怪你是我們中最擅長那種事的了,」柳易安隨聲附和。
「等,等等,你們到底在說什麼?」雲悠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跟不上了,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應該是生了什麼,因為來到教室的時候她就察覺人少了一些。還是說這只是自己多心,這兩件事應該八桿子打不到一塊兒去。
「長假啊,長假,可以玩游戲還不怕學校不給畢業的長假。」滕渲笑道,好像她已經在享受她口中的「長假」了一樣。
「什麼?那是?」雲悠對對方這種不負責任的解釋表示不滿,柳易安忙詳細解說道︰
「就是社會調查的論文啦,學校說只要選擇完成論文,從你接受的那天開始到我們畢業,就可以不用來學校了,而且,論文是可以合作完成的,所以……」
「悠悠最擅長這種事了,不是嗎?還有,你沒看到很多人走了嗎?我們可是一直在等你呢。」
是啊,等著差遣我。雲悠在心里悶悶地加上。
「都是因為「鏡」麼?」沉默一陣,終于受不了投過來的乞求眼神攻勢,雲悠的口氣有些松動,誰叫她自己也想玩呢?那再順便帶上一兩個不是「別人」的朋友,又不會少塊肉,何樂而不為呢?看著那兩人忙不迭地點頭,雲悠的頭也輕緩地勾下,以示妥協。
「好吧,看你這麼乖,那瞞著我們去「鏡」的賬就先不找你算了,記得進游戲後來找我們哦如果你不想我殺上你家的話。」
明明是威脅的話語卻說得理所應當,雲悠有些夸張的作勢搽了搽並不存在的冷汗,還是決定再進游戲後就去找她們吧。
「焰緋。」滕渲。
「我就叫易安。」柳易安。
「……天泠悠。」雲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