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中的夜空,那綴滿繁星的景象本是令人向往,可對比著大地上人造光的絢爛,卻顯得有些暗淡。即便站在都市的邊緣,還是能夠覺察,那其中該是如何繁華、熱鬧。
「果然還是‘鏡’里的感覺好啊!」雲悠仰望星空,似乎有些出神,等到逐漸接近的腳步聲消失,她才像突然驚醒了似的,轉頭看向自己的身後,殷夜華熟悉的笑臉便呈現在她的眼前。
「冰帝很傷心,讓人很頭痛。」
殷夜華沒有說閑話,直接說起了正事。他是真的沒有想到,一向關心「冰帝」的雲悠竟然在听了他的話之後,還不為所動,沒有去親自去看就算了,還不聞不問地好像根本不知道這件事一樣。
冰帝,這是世上僅存的三台主腦級的智能電腦之一,如此說來,它的受重視的程度應該不亞于聯盟中由冷家負責的那台亞特蘭帝斯和擔任「鏡」的主腦的星雲。可事實卻是,冰帝根本沒能引起聯盟的管轄**,或者說,它都快被其他人給遺忘了。這是因為冰帝到現在還只是作為一台普通的家用電腦使用,雖說簡直是殺雞用牛刀大材小用了,但是,它的擁有者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這點。
「胡說,冰冰是根據你的腦電波創造出來的,要它有事也得你先有事!」雲悠撇撇嘴,輕哼道。
冰帝是由殷夜華的腦電波為引子產生的,容貌跟殷夜華如同雙胞胎不說,也有類似于心靈感應的能力,用科學的說法就是腦電波容易產生共鳴。要說出現成長問題,那也是作為冰帝的能源掌控者沒有調劑好提供的能量大小的原因。
「我可不是你母親,對照顧主腦沒經驗啊。」殷夜華旁敲側擊地表示,要雲悠時常回來看看,可是對方可不會這麼容易就被糊弄過去。
「是你把能量的調節的任務丟給了軒哥吧,冰帝不舒服你也不會好受,這麼做太亂來了!」雲悠忍不住說道,眉頭微微皺起,听到這話的殷夜華,卻是呵呵笑道︰「原來你還是有去注意的啊,我收回前言。」
殷夜華的笑得風華絕代,被對方掌握了主導權的雲悠看得直想給這張臉一拳頭。雲悠也真的認真地看了看自己的拳頭,以她的力氣來對付一個身體素質跟自己差不多的人,她還是有信心給對方造成一點痛楚的,可是,俗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是對上一張漂亮的可以作為藝術品欣賞的臉蛋,要打下去很難,考慮到打下去的後果之後,更難。
「夜華哥特地引我來,不是專程為了說這個的吧!」雲悠知道在口頭上很難佔到對方的便宜,很自覺的切換了話題,只是那口氣就像個受了委屈的任性小孩,若是讓焰緋他們知道,一定以為她燒了。
「抱歉,我讓冰帝注意了一下,悠悠玩的還開心麼?」
「游戲里很好啊,不過,請你不要老指示冰帝做這些事好不好?」對方是明知故問,雲悠也不含糊,直接表達自己的不滿。
「他不收集資料做什麼?」
「我是說,夜華哥怎麼不把‘鏡’給解析了?」偷我的資料做什麼?雲悠故意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似乎對方按照她所說的做了,才是最正常的表現。
「因為星雲跟冰帝的品級一樣」這樣的話,殷夜華可不會說出口,他的笑容立即添上了一抹狡黠,毫不在乎地笑道︰「那不是我關心的重點,悠悠,你知道我從不做在我看來沒有意義的事。」
被堵了回去的雲悠自然知道對方話中的重點是誰,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對方肯定也有為自己的事「打劫」過星雲。星雲能不能抗的住冰帝的「攻擊」她不關心,只是她挺感興趣知道的是那台星雲擁有了一點真正的自我意識了沒有。
看著默不做聲的雲悠,殷夜華笑容未減,手輕撫過一綹正好齊肩的淡金色絲,伴隨著撲面而來的微風,一個穿著普通休閑服的男子已經立于他們身邊,論打扮他就像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市民,但他恭敬地向殷夜華微微頷、算是行禮的舉動和他的突然出現揭示了他怎麼也不可能只是個普通市民的事實。
「悠悠,螟蛉,你知道的,他從現在開始擔任你的保鏢一職。」
「啊?你在開什麼玩笑!」雲悠的臉色開始變地陰沉,有些迫人的氣勢自內而。這也難怪,軒轅螟蛉是殷夜華悉心培養出的貼身保鏢,這在雲悠第一次見到他這個舅舅後不久就知道了的。螟蛉,這是個美麗的名字,據說也是一把好刀的名字,擁有這個名字的主人的年紀比雲悠大了六歲,可身手卻是已經能夠跟頂級的殺手相媲美了。以最安全的方式躲在暗處保護殷夜華,是他這一輩子的責任,當然,絕對地服從命令也是其中之一。雲悠明白,想要拒絕似乎是不可能了,而對面可以順她的意的那位,卻擺明了不會收回成命,但是,心中的不悅卻是不受控制的顯露了出來。
「你認為我會有事麼?悠悠,別告訴我你還不清楚自己現下的狀況,接近冷家是你的選擇我不管,可若是有威脅到你的安全的可能存在,我、我們,一定插手!」
膚如素紈凝脂,面若俏生白桃,這該是用來形容女子的句子,用在殷夜華的身上不顯突兀。自信的仿佛將所有事看了個通透的微笑在這張面容上綻開,連雲悠也覺得不自在地別過頭去,這一轉讓她終于注意到殷夜華身後那長長的黑影,視線略略向上,靠在樹旁的軒墨便毫無虛假的落入她的眼中。如果不是早已了解對方的實力且習慣了對方的神出鬼沒,她現在肯定在尖叫「鬼啊」了恩,這樣才算是一個嬌弱女生的正常表現不是?
雲悠沒再反駁,默認了這個決定。受命的螟蛉也只是轉身向自己的保護對象雲悠略一點頭,又悄無聲息地離開,可雲悠知道,這位消失在兩人眼前的保鏢已經在暗處執行著自己的任務了。
接下來,雲悠跟軒墨打過招呼,不免又對著殷夜華抱怨了幾句,終于是磨磨蹭蹭地回到了家,之所以磨蹭,當然是作為晚輩對長輩理由充分而又不討自己歡心的決定,孩子氣地抵制罷了。
可是,就理智的考慮,殷夜華這樣的安排,已經給了她最大限度的自由,對方對自己作出理解和妥協,那麼自己也不能對此無動于衷啊,況且,殷夜華既然提出這個本應不必要的要求,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她相信殷夜華的能力,也對軒墨的實力很有信心。
想通之後,就是好奇了,能讓殷夜華給自己預先做好防護的事件會是什麼?雲悠拿出掌上電腦,很快將其太陽能電池與一個小小的全息影象生器通常所謂的「立體電視」連接,繼而在掌上電腦上搗鼓了幾下,一個與雲悠有著十分相似的女子便出現在生器的影象生口,女子沒急著跟把自己弄出來的雲悠打招呼,而是挪了挪身子,有些不滿的開口︰「悠悠,這地方好小,你就不能在學校里叫我,那樣我還可以走個幾步,這里的設施實在太糟了!」
「沒的選了,將就一下,雲雲,知道我為什麼叫你吧?」
不管對方的抱怨,雲悠直接問,被稱做「雲雲」的女子眨眨眼,安靜一會,便回答道︰
「……符合要求的可能項目有一百八十條,需要我都列出來嗎?」
「不用了,雲雲最棒了!記得幫我注意著就好,有了確切的答案再來通知我吧。」雲悠笑著說道,一百八十雖不大可也不小,全部列出來,實在是沒那個必要。而听到夸獎的女子,喜悅之情溢于言表。只是,誰也不知道,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內,他們已經做了幾次腦電波共鳴,以交換訊息了。
「好的,我親愛的悠悠。」
雲雲說完,影象變開始變化扭曲,僅一個眨眼的時間,生器上已經是最普通的立體電視節目了。雲悠則打了個哈欠,準備洗澡,然後再次進入游戲了。
雲雲,應該是她現在以及未來,身邊唯一可以映證她們母女間的美好回憶的存在了一台陪伴著她們母女,承載著雙方的回憶的智能電腦同時,也是不可能存在的第四台主腦級電腦。知道它的存在的人,除了她和已經進入天堂的母親,不過三個。
記得母親一直對她笑說,她有兩個女兒,都乖巧可愛的讓她感到無比的幸福和自豪。但是,當她看到那個人背影,笑容總會變得勉強,可是,那個人,能給她的也只剩下背影了。
那個人,那個人……她無論如何也叫不出,那個人也沒有給她機會叫出他對她來說的名字爸爸。
「媽媽,那不是我的爸爸,那他是誰?那個傷了你心的人是誰?」
媽媽哭了,我知道的,脖頸感到的濕潤,讓我慌了神,從此再也不在母親面前提起這個禁忌的人物。雲悠嘆了口氣,也許是許久不見了雲雲,讓她又想起這些陳年舊事。抬向窗外望去,星星依然睜著大眼注視著這個科技達的藍色星球。伴著微微上揚的嘴角幅度,游戲倉的倉門緩緩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