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天空飄著幾片黑沉沉的烏雲,淅瀝瀝的小雨滴滴答答地下著……腳下踩過的碎木板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響,與沙沙的雨聲合奏出一段傷感、哀怨的曲子,訴說著眼前的哀傷,訴說著眼前的蕭條,訴說著眼前的荒涼,訴說著……
兩旁皆是倒塌破敗的房屋,灰蒙蒙的,幾乎快看不出曾經的興盛與繁華,雜草叢生,白骨四散,從那些白骨中透出了一絲不甘,一絲彷徨,一絲無奈……
就連落日的余暉都照不到這里,這個被人們拋棄的灰色邊緣地帶。
沒有生機,沒有人煙。
周桐的心跟這里的環境一樣荒涼,如冰水一般寒心。他邊走邊觀望著四周的景象,到底是什麼令他們的生命終結在此處?到底是什麼令這些人無一生還?
不,除了他,還有別的人在!這就像一處了無生機的沙漠里生長出了一株綠草。
可是——會是誰?
周桐快地穿梭在這些破屋之間,白骨、雜草、破布……沒有人!怎麼可能?難道是他自己的錯覺?
那堆破布?那不是一堆破布,而是一個衣裳襤褸的人坐在那里,他的臉被破草帽遮蓋著看不清面目,在外邊的皮膚早已沾滿了黑色的泥土,還有一些**的樹葉。他靜靜地窩在一個狹小、陰暗的角落,就這樣靜靜地坐著……
周桐慢慢地走了過去,一劍挑開那頂草帽,一個茫然的眼神望著他,那個眼神中帶著絕望、麻木、無盡的黑暗。
「此……地不……宜久留!」一種像用尖利的東西刮過金屬出的聲音從那個唯一的存活者嘴里溢出。
周桐喜出望外,問道︰「請問……」
「此地……不宜……久……留!
「此……地……不宜……久留!
那個唯一的存活者只是重復地叨念著這幾個字,並不能給周桐提供更多的信息了。
這時,周桐听到有一陣腳步聲,沙沙沙……听起來人數眾多。
奇怪了,剛才都沒有看見半個人影,怎麼這會兒從哪里冒出了這麼多人?腳步聲似乎就來自他的身後。
似乎不對勁!周桐猛然回頭一看……
一群衣裳襤褸的人,他們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抱著孩子,有的穿著髒亂的綢緞,有的扛著鋤頭,有的……他們的動作僵硬,步調一致地挪動著他們的腳步,緩緩地向著周桐走來……
周桐的視線突然往下移動,他們……都沒有心!
這些衣裳襤褸的人群在他們的心髒位置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掏空了!
活死人?!
周桐立即御劍而飛,他在空中不斷地盤旋。
望著下面黑壓壓的一片,周桐不禁倒吸一口冷氣,似乎所有的活死人傾巢出動了。原來,全城鎮的人都變成了無心的活死人!那些白骨想必是被他們吞食掉的誤闖入內的活人。
此刻,所有的活死人全都舉起枯朽、潰爛的雙手想要將飛在空中的周桐給抓下來好好飽餐一頓,他們張著饑渴的血盆大口,不時地出野獸一般的嚎叫。
這些活死人之所以沒有死掉化為一堆白骨,現在還能跳上跳下地想要吃掉周桐,那是因為他們的靈魂還在!他們的靈魂被禁錮在已經死亡的軀殼里面,變成了活死人。
周桐望著這些沒有意識的活死人,心中突然涌上一陣酸楚。他們雖然還「活著」,卻活得很痛苦,很無奈!靈魂無法得到安息!得不到真正的解月兌……還不如……
周桐出一聲吼叫,「啊!——」玨珀劍已經握在了他的手中,玨珀劍出了一陣陣的悲鳴……
一劍,兩劍,三劍……
一道道炫麗奪目劍光劈向那些活死人,一群接著一群的活死人化成了灰色的粉末……
周桐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砍了多少劍,他的眼里只看到一群群的活死人在他的劍下變成了無數的粉末。
無數的熒光從那些灰色的粉末中不斷地升起,緩緩地升上黑暗的天空……就像一顆顆星星重回到天空點綴著黑夜。
忽然,正在不斷上升的熒光改變了上升的趨勢,它們正朝著同一個方向急流動。
周桐朝著那個方向看去,不好!一只體型巨大的獨眼怪物正張著嘴巴迅地吸收那些熒光,大量的熒光已經被那只怪物吞食入肚,其他的熒光還在繼續往它的嘴里流入。
周桐飛身而起,舉起劍便要刺向那只怪物的喉嚨,一支利爪握住了他近在咫尺的玨珀劍,獨眼怪物用那唯一的眼楮凶惡地注視著周桐,它的嘴里出嘿嘿的奸笑,十分得意地說道︰「小毛孩,你還女敕著!」說著,它的另一支利爪急地便要抓向周桐。
周桐快地翻轉身體,一抬腳踢中了它的獨眼。獨眼怪物疼痛得捂著眼楮嗷嗷直叫嚷︰「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來投!本來還想留你個全尸,做個活死人成為我的傀儡,可是現在已經留你不得!——」
「哼!你這只怪物好大的口氣!還是輪到我來替天除害吧!」周桐飛躍到半空中,倒置而下,快地旋轉著身軀,周桐此時化作了一道白色的流光破空直下……
「嘿嘿!……有意思!有意思!」獨眼怪物一點也不把周桐放在眼里,原地一轉,遁入地底。它經過的地方泥土都會劇烈隆起,地表的泥土時起時落,不斷地延伸,再不斷地消失……
周桐也跟著鑽入地底,他沿著獨眼怪物鑽出的隧道不停地追蹤,縱橫交錯的隧道由原本的一條出現了兩條分支,接著出現了三條、四條、五條……
周桐覺獨眼怪物在帶著自己兜圈子,他改被動為主動,破土沖出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