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距離 第二十五章 毒舌

作者 ︰ 心倦梅妝淡

現在正是食堂最清閑的時候,中午的一撥結束了晚上一撥還沒到開始,唯一的一名正式工廚師小衛現在就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剩下的七八個人都是家屬工和附近村里找來的農民工。

孫大姐閨名玉蓮。要說人一生下來就取名確實是早了點,壞處是常常有人名實不符,孫大姐正是這樣。

孫大姐黑臉膛,濃眉大眼厚嘴唇,頭頂一頭又黑又密的頭,若不是這些頭被編成了一條又粗又短硬得卷不過彎來的辮子,九成以上的人會以為這是顆男人的腦袋。更加詭異的是這顆好似男人的腦袋偏偏長在一個有著特大號胸脯的女人的身體上。

那個大胸脯是孫大姐作為女人最顯著的特征,也是唯一讓男人們有些垂涎的地方。那兩個大咪咪一天到晚根據孫大姐的活動情況從顫動到上下跳動不知疲倦地在孫大姐的胸前晃悠著,也在食堂里的男人們的眼前晃悠著,晃悠得大家暈暈乎乎,都恨不得被這對大咪咪砸死算了。孫大姐為人粗豪,隨你開什麼級別的玩笑不興惱的,就算有人動手擦了那對大咪咪的油也只會引來她的一陣笑罵。

玩笑歸玩笑,孫大姐可是正經人。孫大姐和男人的打情罵俏全部做在明面上,私下絕對沒有苟且之事。雖然如此,食堂那幫人的做派落在徐眉那種人的眼里一定皺皺眉頭趕緊走開,但是這里卻是電工老婆的天堂。女人經常在這里看著他們鬧,若不是怕電工的巴掌鞋底女人真想加入到他們中去。

女人老遠就听到孫玉蓮那嘎嘎的招牌笑聲,沒有一點掩飾、沒有一點保留,就像她的為人一樣。

食堂的門大敞著,孫玉蓮正被兩個比她年齡小得多的男人按倒在長椅上亂模。孫玉蓮披頭散笑得只喘,旁邊的三男一女一邊起哄一邊笑得打跌。女人立刻被他們感染了跟著快樂地放聲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和另一個女人一起把孫玉蓮扶起來,電工老婆還格外殷勤地撫著孫玉蓮的背,讓她盡快地順順氣。

笑得喘不過氣的孫玉蓮剛剛平靜下來,大伙兒的笑聲也漸漸停止,誰知孫玉蓮出手如電,一把抓住了剛才兩個小伙子之一的**的關鍵部位。

「哎呀,你這個娘們想謀殺親夫啊!」小伙子殺豬一樣地大叫。

「你說什麼?我是你什麼?」孫玉蓮的大嘴列得像褲襠,可眼楮卻告訴那個小伙子她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

「女乃女乃!你是我祖女乃女乃!」那個男人怕她真下黑手趕忙改口。

「這還差不多!」孫玉蓮松開手。旋即瞪了另一個正在嬉皮笑臉的男人一眼,意思是︰這回算你命大,等下回老娘再跟你算賬。

女人悄悄扯了扯孫玉蓮的袖子,孫玉蓮明白她有話和自己說,于是起身往庫房走去。男人們嘩地退出老遠,以防她再次出手暗算。

庫房是孫玉蓮的天地。其實孫玉蓮也不過是個農民工,連家屬工都不是,而且還不是附近的農民。她是兩年前跟著一批承包食堂的人一起來的,那幫人早就離開了可孫玉蓮留了下來。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兵,承包食堂的人換了一茬又一茬,孫玉蓮卻能巋然不動,儼然是這個新組建學校的老職工了。

一個沒有任何後台的農民工難做到這樣的地步有不少人都驚奇過,其實原因很簡單,孫玉蓮有一樣絕活做饅頭。

一樣的機器一樣的面,孫玉蓮蒸出來的饅頭又白又精道。如果你本來一頓只能吃一個饅頭,但是孫玉蓮的饅頭你至少吃一個半。所以教職工不僅自己吃還會買一大塑料袋回家去讓家人享用。如果孫玉蓮不在,這個食堂最多可以賣出一百斤面的饅頭,有了孫玉蓮,至少要賣到三百斤面。這真的是本事是技術你不服不行。

孫玉蓮混成了食堂的元老,手下還混出了兩個幫手,自己又多了個小小的差事保管。買進來的東西在孫玉蓮那里驗收入庫,需要用的東西從孫玉蓮那里領用。

孫玉蓮在權力和人情之間游走得恰到好處游刃有余,既不不過分鐵面無私又不過分徇情枉法。缺的就是機會,否則孫玉蓮會是行走官場的天才。

現在女人就和孫玉蓮一起坐在那個小小的倉庫里,空氣中有一種密室特有的渾濁氣味,既讓人感到悶氣又讓人感到安心。

「什麼事這麼神神秘秘?」孫玉蓮好奇又有點關心地問道︰「張師傅又怎麼著你了?男人臉上都是長毛的,你不要理他讓著他一點就是了。動起手來還不是你吃虧?巴掌打在身上揭都揭不下來。」孫玉蓮越說越快越說越大聲,以為女人來找她還是老一套還是因為受了電工的荼毒訴苦來了。

「不,不是因為那個人欲言又止。她突然想起假如孫大姐問起她消息的來源怎麼辦,她可不想讓人知道她和潘甜兒這麼近乎。

「說!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不說我走了,躁死個人。」孫玉蓮是個急性子大刀闊斧的人,看見別人吞吞吐吐氣就不打一處來。

「有一件事不過你不能問我是怎麼怎麼知道的。」女人先打預防針堵住孫玉蓮的追問。

「好的,好的,我什麼都不問,我光听行不?」孫玉蓮好奇心被調得高高,所以滿口答應。

「徐眉的兒子是個私生子!」一個多小時了,這句話就這麼梗在女人的喉嚨中,吐出來以後感覺好極了。

「真的?你怎麼知道的?誰的?」一大串問題像魚吐泡泡一樣從孫玉蓮嘴里冒出來,嗓門也變大了,她早就忘了只听不問的承諾。

「你小聲點,讓人听到了!」女人滿臉驚慌趕緊提醒,接著面露難色地道︰「有的我不能說,有的我不知道。」這句倒是實話,她不能說是潘甜兒告訴她的,她就更不知道孩子是誰的了。

「哦,哦,我知道。」孫玉蓮趕緊用她那只骨節粗大的手掩住那張大嘴,銅陵似的眼楮瞪得老大,好似要把那些一貫分唄很高的聲音生生地壓回原生地。

「你放心了,我誰也不告訴,我讓它爛在心里。咱們姐妹的私房話我能跟人說嗎?」孫玉蓮一邊忙著表白,一邊想著一定要把這個驚人的消息盡快告訴她最好的朋友程?就是那個出軌的小車司機李師傅的老婆。男人跟小張搞了半年了程?還蒙在鼓里,要不是孫玉蓮提供情報她到現在可能還不知道呢。孫玉蓮最恨那些裝模作樣的狐狸精,孫玉蓮最有正義感了。前一段時間她還同情過徐眉,還對徐眉的遲鈍和懦弱恨鐵不成鋼來著,現在她終于明白了。徐眉自己生了個野孩子,還會有臉再管她男人嗎?沒想到這個女人還不如潘甜兒,孫玉蓮為她所受到的蒙蔽感到憤怒感到痛心疾,她一定要讓程?知道這個學校都成啥了!

「你說靈兒會是誰的?」女人主觀地認為孫玉蓮是在考慮這個問題,而這個問題也是女人百思不的其解的問題。

「靈兒是誰的我也猜不出來,不過那個女人既然能生私孩子男人也不會是一個!」孫玉蓮沉吟了一下又冷笑了一聲然後肯定地說。

「一點都不錯!」女人立即肯定孫玉蓮的說法,暗自責怪自己腦筋太慢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沒有想到。

兩個女人個個不甘示弱,熱烈地討論著徐眉平時的所作所為,徐眉野男人的可疑人選。討論的結論大致如下。

徐眉沒結婚的時候就跟那些分來的男大學生一起住在一層樓上,男男女女在一起還能有好事了?半夜里誰鑽進誰的被窩里別人誰能知道?再說徐眉也經常回家,誰知道她回家是真的假的?還不知道回哪里去了!外面也有人也不一定。那個靈兒那些小年輕個個喜歡,個個搶著抱,說不定就是他們其中誰的種。

兩個人瞪眼、努嘴、囊鼻子、拍大腿、咬耳朵討論得熱烈非凡,直到外面有人喊孫玉蓮干活女人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到家後女人做飯、打全家吃飯,吃完晚飯張師傅又去傳達室看電視聊天,一直等到孩子睡著張師傅回來,女人才有機會一五一十地講述了一遍。

這回故事的出處已經變成了孫玉蓮,故事的內容也擴大到下午兩個女人討論的結果,靈兒的問題也變得鐵證如山不容更改了,唯一的缺位就是那個野男人的姓名了。

張師傅想了想對女人說︰「這是件了不得的事,弄不好要鬧出人命來。我就知道你這個娘們嘴比褲腰都大,這次你要是敢到外面說一個字仔細我揭了你的皮!」張師傅意識到事件的嚴重,也知道自己女人的劣根性,所以說到最後張師父眼冒凶光咬牙切齒,希望能嚇唬住女人。

看到張師傅惡形惡狀女人果然害怕,連忙保證道︰「我不說,我誰也不告訴!」她真怕說錯了一句一巴掌就劈臉呼來。

看到張師父神色稍緩,女人暗自松了口氣,慶幸沒把下午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他,要不一頓暴打是免不了的。

女人表面恭順心里咒罵︰「格挨千刀的老鬼!」心里還在盤算著徐眉對事。

一夜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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