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是一望無際的沙漠,從天邊一直蔓延到他們腳下,側面是環抱的群山,山勢巍峨,直**雲,近乎筆直的坡壁杜絕了一切翻越的可能,唯一的來路也是風口,尚格雲諾大峽谷在詭異的紫色月光下,猶如蠻荒巨獸的嘴巴,讓所有看到它的人心驚膽寒,不自覺地遠遠逃離開去。
「趙,你確定我們一定要進去嗎?」黑人大個子哥爾望了一眼身前豎立的人高合金牌子,第三次出置疑。
這是這里唯一標志有過人跡的東西,長期巨大溫差的作用讓它褪去了光鮮的色彩,上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痕,在眾多的裂痕之中,同時用英文和漢語標注著一行字。
禁區)」
沒錯,這里是禁區!
「我們還有退路嗎?」趙林反問。
哥爾垂頭喪氣地搖了搖頭,「我真是瘋了,上帝可以證明,我這次硬要跟著你來絕對是受到了魔鬼的蠱惑。那些該死的玩意兒一旦現我們就會開槍,或者會將我們埋到可以將水燒開的沙子里,就算我們走運躲過了機器人的掃描,我們也絕對躲不開密密麻麻的生物雷,我們沒有足夠的食物和水,絕對熬不到下一個開放日,我們死定了!」
「我有叫你嗎?是你自己偷偷跟著我上了飛往三洛市的航班,又偷偷跟著我跑到這里來。」趙林平靜地說,他並不害怕,宿命中的厄運足足糾纏了他八年,而最近十二年卻一直沒有出現,天知道什麼時候會再次出現繼續破壞他本已悲慘的人生。他也由最開始的憎恨命運,排斥命運逐漸習慣過來,現在他期待命運,希望有機會反抗命運,這是個難得的機會。
「沒有!」哥爾沮喪地搖了搖頭,伸出右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在胸口畫上了一個十字,「希望上帝保佑他的信徒。」事到如今,他只有誠心地祈禱。
趙林看看哥爾,內心頗為感激,直到這個境地,哥爾也沒有責備他一句。
「好了,」趙林看了看紫色月亮的角度,來之前,他們已經把身上所有的金屬制品丟掉了,所以現在他只有估計時間。現在大概是凌晨一點,夜晚的沙漠非常冷,即便是干燥的沙漠也泛起一絲水汽,這是達斯比克獨有的水膜在作用。
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這也許是最後一次感受到這種舒適的潮氣,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竟然意外地有點咸味。
「我們走吧,哥爾,看看這後面到底是什麼。」趙林繞過合金牌子,向里走去,哥爾無可奈何地跟在後面,口里祈禱說︰
「希望不要是讓人靈魂墮落的惡魔,它們總喜歡拿著財寶來誘惑虔誠的信徒。」說到這里,哥爾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如果上帝能夠賜予我福祗,讓我抵抗魔鬼的誘惑,我會舉雙手奉上所有的財寶,只留下一件給我心愛的瑪麗莎。」
前方是一個黝黑、深不可測的山洞,趙林回頭看了一眼來處的沙漠,夜晚的風很大,遠處的足跡已經被沙蓋住,只要十分鐘,再沒有人可以現他們來過,深吸了一口氣,趙林一馬當先向內走去。
「這里好黑,該死的,我完全看不見,噢,我踩到個東西,軟綿綿的,」哥爾連跳了幾下腳,雙手胡亂揮舞了一下,一團火焰從他手上燃燒起來。
哥爾是個不錯的魔術師,至少他自己這麼認為,手上跳動的火光是一種特殊的磷粉,燃燒的溫度並不高,長期訓練之後不會傷到手,而一些特殊的手法可以使得那磷火升騰而起,借助藥液讓它形成猶如普通的火焰。
如果硬要說它與普通火焰有什麼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它的光線實在黯淡許多,白天或者在燈光下表演這個漏洞並不引人注意,可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這點光芒就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閉上眼楮,我保證,你不會想看到它們的!」趙林微微眯起了眼,從小他就開始修煉奠基功法,理論上說,沒有洗禮過星塵的人,是無論如何也修煉不成奠基功法的,可是不知道是趙林的資質太過逆天,還是因為十多年即使在最艱難的時刻也從不間斷的修煉,他的奠基功法竟然進入了小成境界,雖然沒有能夠積蓄能量,可是少量能量的利用卻沒有問題,借著這點點微弱的火光,他便已經能夠視如白晝。
「什麼東西?」哥爾的臉「唰」的一下變得蒼白,雖然就在他腳下,可是他卻不敢低頭下望,顫抖著聲音問道︰「難道是……」
「慢慢抬起你的腳,小心小心小心……」
哥爾別無他法,心中害怕之極,只有遵照趙林的指令緩緩將腳抬了起來,動作僵直,有如一只塵封了千年的木乃伊。
宛如一個世紀那麼久,其實哥爾的腳抬起不過十公分而已,一個冰涼的東西順著他左腳的腳脖子爬了過去,更加坐實了他心中的想法,恨不得跳起來飛逃出洞去,可是渾身的力氣卻好象被抽走,一動也動不了。
「好了,可以把腳放下來了!」趙林淡淡的一句話對哥爾卻猶如天籟,渾身癱軟地將腳放了下來,隨即一**坐到了地上。
「小家伙似乎很喜歡你呢,跟它打個招呼好了。」趙林的冷玩笑適時送上。
恰逢哥爾睜開眼楮,正好看到面前一條長達五十多公分的巨大蜥蜴趴在面前,饒有興味地盯著他,慘叫了一聲,卻不知是從哪借來的力氣,「騰」地一下跳了起來,就待往外沖去,被趙林擰住衣領一把扯了回來。
「別擔心,它們沒有惡意!」
它們?哥爾終于注意到這個詞匯,舉目四望,成片的大蜥蜴環繞在四周,連退路都被密密麻麻的蜥蜴們佔滿。「天吶,這絕對是場噩夢!」
「你應該多看看書,這種得馬里沙漠蜥脾氣相當不錯,除非你踩到它們的尾巴,不過我想你是不會這麼做的!」
「當然!」哥爾幾乎第一時間將自己的腿又縮了縮,堅決用足尖點在地上,「我們應該怎麼過去?」
「走過去!」趙林聳了聳肩,蹲抓起塊石頭,借著還未熄滅的火光端詳起來,足足過了好幾秒,才拋掉了石頭,「繼續走吧,運氣不錯的話,我們可能可以活著回去。」
雖然不明白趙林為什麼這麼說,可是這句話正合了哥爾的意,他一分鐘都不想在這里多待,因此他一馬當先向內走去,趙林皺了皺眉,拿出條繩子,在上面倒了點磷粉,系在一條蜥蜴尾巴上,這才追了下去。
看得出來,這條路經常有人走,一路上基本上沒有什麼坎坷的地方,哥爾和趙林一路向下走了老大一段,完全月兌離了蜥蜴群的範圍,終于停了下來,不為別的,因為前面的拐角後面隱隱透著亮光。
哥爾回頭看向趙林,趙林搖了搖頭,靠著牆壁坐了下來,心里開始默默地計算這里的大致方位,他的奠基功法修煉小成後雖然依舊沒有形成能量束,可是卻讓他的記憶力和計算能力變得格外優秀,只用了不到半分鐘的時間,他便在腦海里將這段路程從頭到尾過了一遍,得出的結果讓他異常吃驚。
這里離地面的垂直高度竟然接近七百英尺,而根據他的計算,這個巨大的洞**水平上只怕已經貫穿了尚格雲諾大峽谷,進入了三洛市的範圍,更為關鍵的是,一路上洞**高矮竟然完全一致,洞壁光滑,人工痕跡異常明顯,如此浩蕩的工程還能夠隱瞞過所有的人,這次恐怕自己和哥爾還真捅了個大馬蜂窩。
趙林越是這樣想著,心里卻越是不由自主地興奮起來,風險與收益本就是成正比的,何況他本就為了對抗自己的命運而來,挑戰越大,這一趟來得就越值。
想到這里,趙林將身上唯一的防身利器——一把結實的球棒解了下來,(並非他不想帶刀具,而是金屬制品通通不能瞞過機器人的耳目,更有八成以上的幾率會觸重金屬磁雷),順手從懷里模出片小玻璃,用球棒綁著向光亮處伸去。
玻璃的反光不如鏡子那麼好,卻減小了被現的可能,這也意味著趙林需要花更多的時間來確認下一步行動,好在現在時間還算充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