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天古木在林間投下了班駁的陰影,不時有風拂過,綽綽約約,如群鬼亂舞,光與暗交織在一起,放在平時可能是非常賞心悅目的奇異景觀,可是現在,學徒們根本就無心欣賞,他們連滾帶爬地跑在前面,後面是一群森林狼,陰影中只看得到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的綠色眼楮,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所有的學徒喪失勇氣,誰也不想葬身狼月復,他們只有奪命狂奔。
可是,能跑得過森林狼的學徒實在不多,大多數學徒只希望比別人跑得更快一些,這樣的話,就算是必死無疑,自己也是最後一個。
這個時候,短腿的壞處立刻就暴露出來,小個子盜賊氣喘吁吁地跑在最後,聞著背後的腥風越來越近,頸上甚至能感覺出微熱的氣息,他心膽俱裂,大聲地呼喚同伴,「看在上帝他母親的份上,拉我一把!」
沒有人回頭,小個子盜賊絕望地開始懷念哈維,如果那個大個子在,這個時候肯定會幫一把手,可惜他被自己親手陷害,現在只怕還在昏迷之中。
半米外的頭狼一躍而起,將小個子盜賊撲倒在地上,小個子盜賊掙扎了一下,沒有任何逃月兌的可能,望著越來越近的狼嘴,他竭斯底里地大叫起來。
天知道是不是他的大叫起到了效果,狼嘴在離他的咽喉不到兩英寸的地方停了下來,小個子盜賊扭頭四顧,覺同伴們也停下了腳步,他仿佛看到了希望,奮力從狼身下掙扎出來,跑到其他學徒身邊。
「該死的,我討厭狼!」他試圖以大聲來克服內心的恐懼,卻看到周圍的學徒盡數以一種看白痴的眼光看向他。
順著學徒們的目光瞧去,小個子盜賊看到一個可怕的身影,頓時將嘴巴牢牢閉上,生怕多說一個字引起了它的關注,天知道那只奎拉克暗影會不會把自己挑出來作為它的點心。
狼群在頭狼的帶領下緩緩後退,大概退了五十米之後,以比開始追逐學徒們時更快的度消失在了叢林深處。
學徒們的臉色變得煞白,如果狼群不走,他們還可指望奎拉克暗影與狼群斗個兩敗俱傷,那樣的話,他們還有一線生機,可是現在,半點希望也沒有了,他們將注定淪為奎拉克暗影的口糧。
這只雌性奎拉克暗影是與趙林對峙那只的伴侶,狼群和學徒們都有可能是威脅它伴侶的對象,此刻狼群自覺退走,它立即明白,伴侶的呼喚與狼群無關,低吼了一聲,嚇得學徒們連退了幾步,它輕蔑地掃了學徒們一眼,感覺這些家伙實在沒有實力威脅到它們,徑自躍起,繼續向下尋去。
半晌,才有從呆滯中恢復過來的學徒喃喃地道︰「他似乎對我們不感興趣……」
話還沒說完,他的嘴就被其他學徒捂住,拖起就跑,天知道這只奎拉克暗影還會不會回來,現在不跑,等到它回來,想跑都跑不了啦。不過看它奔跑的方向,學徒們在心中幸災惹禍地默哀,這回趙林那小子有難了。
雌暗影在叢林中快地飛奔,這麼久它的伴侶再沒過一聲,這讓它感覺有些不妙,不祥的預感籠罩著它,而且越來越強烈,奔上一個小土坡,它已經隱隱可以看到伴侶的身影。
微微放松,正待下去與伴侶會合,寒芒從黑暗中襲來,死亡的威脅瞬間侵蝕了它的心志,它掙扎著跳起,試圖從爪子攻擊敵人,可是這一切都是徒勞的,寒芒靈巧地轉了個向,從它的眼楮貫穿而入,深透大腦,隨後頸部的沉重一擊更讓它連臨死的申吟都沒出來便倒斃當場。
法拉圖隨手將他的武器抽了出來,在暗影的皮毛上擦了擦,仿佛做了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收起武器,一如來時般鬼魅地消失在陰影之中。
時值日之東升,溪流附近林木並不密集,金色的陽光斜射而下,落在潔白的水花上,反射出一片神聖的色彩,周邊的石頭、樹木盡皆散出勃勃的生機,可惜這生機卻沒有半點溫度,無法抵消冰寒的肅殺氣息。
順風的溪流上方飄來奇異的味道,那是一種死亡的血腥之氣,一直未動的奎拉克暗影悲憤地咆哮起來,趙林也聞到了那味道,卻並不清楚這意味著什麼,暗暗撰緊了雙手的長刺,愈小心地提防起來。
瘋狂的咆哮聲中,奎拉克暗影的左爪奮力拍擊水面,無數水花飛濺四射,迎著陽光幻化出七彩的光華,暗影借力高高躍起,直向趙林撲去。
暗影除了是形容它強悍的潛匿能力,同時也描述了它的度,對這一點趙林雖然心里有著充分的準備,但是也仍然大吃了一驚,十多米的距離暗影竟然一躍而過,幾躍的功夫,暗影便來到了他的頭頂,宛若一片烏雲從空中壓下,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閃避已是不及,生死關頭,長久以來壓抑在趙林胸中的血性被激出來,不閃不避一刺向暗影的眼楮捅去,暗影的爪子或許能撕裂他的身體,可是它也絕對無法逃月兌被一刺穿腦的命運。
暗影輕巧地偏了一下腦袋,一只爪子閃電般與趙林右手的長刺絞在一起,輕輕一使勁,堅硬的長刺便折為兩截,趙林連忙收手後退,卻已是不及,暗影的另一只爪子帶過他的左肩,仿佛切豆腐一般切過,鮮血頓時噴出來。
十倍感官加強的疼痛讓趙林大吼了一聲,左手的長刺巧妙地挑在暗影的爪上,旋身閃過暗影隨後的撲擊,退開數步與它重成對峙之勢。
「你是頭豬嗎?」惡魔毫不留情的諷刺,「力量、度、體質、防御你通通比不上它,竟然還妄想以弱擊強,動輒進行兩敗俱傷的攻擊,動動你的腦子,我怎麼會有這麼蠢的契約人?」
「***,你給我閉嘴!」趙林怒吼了一聲,隨手扯下自己的外衣包裹在傷口上延緩流血的度,心下盤算開來,惡魔說得也沒錯,自己根本就沒有與暗影硬拼的資格,那根本就是找死的行為。可是,除此之外,我還有什麼手段?他想起惡魔曾經說的,智慧也是力量的一種,嘲諷地笑了笑,等自己用海德拉單弦定理計算出暗影的行動軌跡,自己只怕早就死無全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