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去吧,這是我與他們之間的戰斗!」法拉圖站起身來,眼神冷厲如劍,向星羅湖投注而去。
「什麼?」趙林失聲叫了起來。
「我不說第二遍!」
趙林還待作最後的掙扎,卻看到法拉圖不知道什麼時候弄出一大堆零件,雙手靈巧地撥弄著,不一會就組裝完畢,趙林目瞪口呆之余也驚得魂飛魄散,乖乖龍滴咚,這分明是一顆微型導彈。
這種級別的戰斗已經不再是他所能插手的範圍,留在這里只是法拉圖的負累,模了模鼻子,他乖乖地向回奔去。
趙林在十公里外的小山上停了下來,扭頭回望,正巧看到一道橙色的火光從叢林的邊緣向星羅湖射去,準確地命中了一個集裝箱。
「轟!」
巨大的爆炸聲由遠及近,即便趙林已經站到如此遠處,也沒有任何衰減,幾個巨型的集裝箱被爆炸高高拋起,又在半空解體分離,碎片四射,每一片都有足夠的威力殺死任何沒有防護的人,帝軍戰士紛紛竭盡所能閃避開去。
趙林張大了嘴,這是什麼導彈,怎麼有如此威力?
打死安度拉和澤克也想不到,帝軍艦隊剛剛離開,就有人起如此猛烈的攻擊,直到第二枚微型導彈落在一部夜鷹上,將之轟成一堆破爛,澤克才反應過來,他狂吼道︰「火力覆蓋!」
短短時間,法拉圖原本的藏身之處被無數炮火夷為平地。
澤克驚疑不定地看著那片空蕩的廢墟,心中明白,這次遇上的敵人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剛才那種程度的導彈若是由機甲出來並不稀奇,可是如果那只是單兵武器,那這個人定是絕頂好手。
而且,還一定是從生死線上掙扎下來,擁有豐富作戰經驗的老油子。
正是澤克最害怕踫上的對象。
安度拉驚怒地看著滿地的集裝箱碎屑,敵人這一枚導彈至少毀掉了上千星鑽的貨物,這還僅僅只是開始。
第三枚導彈是從側面貼著地平線射出來的,無比刁鑽地命中了一部戰狼,然後,拋飛而起的戰狼正巧砸在後面的夜鷹上,爆炸形成的巨大動能轉變成為勢能,然後又化為恐怖的動能,披甲單薄的夜鷹被直接砸成了廢鐵,這一下就毀滅了兩部機甲。
反擊的炮火6續響起,與第一次一樣,炮火覆蓋之處半個人影都無。
澤克知道不能夠再等下去了,否則只有被蠶食干淨這樣一個結果,他果斷的命令道︰「一小隊原地防守,二小隊跟我來!」
安度拉擋在了他的前面,「澤克少校,我認為我們應該與杰諾中校取得聯系,讓他給我們一些支援!」他鐵青著臉道。
澤克皺了皺眉,一口否決了這個提議,「沒有用的,除非艦隊返程,否則派出再多人也沒有用,只有我們把這個人找出來殺掉,才可以解決掉這個麻煩!」
安度拉盯著他的臉,澤克毫不畏懼地和他對視,幾秒後,安度拉終于讓步,「好吧,那一切都拜托你們了!」
趙林遠遠看著八部機甲升空而起,伴隨著地面核槍實彈的小隊一起向林中推進,心里大叫糟糕。
機甲可怕的機動力會讓法拉圖無法遁形,這場戰不打就已經輸了。
想到這里,他毅然召喚了「直死魔眼」,這部在歷史上赫赫有名的鑽石機甲現在的模樣看起來無比的淒慘,自從上次與「美杜莎之凝注」一戰之後,到現在沒有經過任何修理,已經臨近報廢的邊緣,換做任何人看到它都不會把它和「直死魔眼」聯系起來。
不過這並不妨礙趙林使用它的武器,那把無堅不摧的能量槍。
沒有借助繩梯,趙林八爪魚一般攀在機甲的外殼上,用不了幾下就爬到了駕駛艙里,看著這熟悉的操控面板,那場驚心動魄的戰斗似乎又浮現在眼前,那實在是他出生以來面臨的最危險的時刻。
感慨了一番,趙林開始借助「直死魔眼」的全息顯控系統來鎖定對方的機甲。
直線距離……十一點二公里
帝軍的機甲正以每秒七十到九十碼勻向西低空飛行。
目標……為的黃金機甲蠍獅。
「直死魔眼」半跪在山頂,光束槍正端在胸前,與光學顯像儀、還有目標三點一線。
趙林深吸了口氣,把自己完全平靜下來。
手指輕輕地搭在鍵盤上,整個人遁入完全的空靈之中,這一瞬間,他的全部精神都仿佛從身體中抽離出來,仿佛獨立于戰斗之外,不帶有任何主觀或者個人的因素看待著這一槍。
準心正對著駕駛艙的位置,雖然趙林對蠍獅沒有任何了解,可是這一刻,他卻奇異地知道,那部機甲的駕駛艙到底是怎樣的,以及駕駛者正采用著怎樣的坐姿,根據整部機甲的重心和機甲前進時采取的姿態。
機師所在的地方要保持絕對的平穩!
一個人形的影子出現在對方機甲的中心,趙林的眼中再沒有了機甲,沒有了其他,整個天地,只剩下他的光束槍和那個朦朧卻愈來愈是清晰的人影。
時機已到!
準心正鎖在那人影的眉心,趙林猛地按下了紅色的按鍵。
璀璨的光束從槍口傾瀉而出,就像寶箱開放時的剎那光華!
十一公里,對光束來說,根本就不是距離。
蠍獅繼續著它的飛行,過了幾秒才一頭栽落下去。
「直死魔眼」——
一旦擊中就沒有辦法幸免!
趙林忍不住心生僥幸,光束甫一射出,他便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因素,他所在之處的空氣相對干燥,而靠近星羅湖的地方空氣則比較潮濕,不同的密度造成了光束輕微的折射,好在十一公里的距離實在太近,這點輕微的折射並未造成太大的影響,這才一槍中的!
可憐的黃金機師澤克,還未揮出他的實力便被黑槍干掉,帝軍戰士同時現了這個可怕的事實,立即四散開來,透過全息屏,他們可以清晰地看到這致命的一槍有多麼可怕,整部蠍獅連同澤克被完全擊穿,這簡直是不可能的,黃金機甲蠍獅厚重的披甲和能量光盾足以防御任何十萬度以下的光束,而要想擊穿它,沒有三十萬度以上的光束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這是沒有可能的,只有光束炮才能達到這個水平!
戰斗經驗豐富的帝軍戰士立即根據這一槍的方位判斷出凶手的位置,那半蹲在山頂魔神一般的影子讓他們倒吸了口涼氣。
趙林究竟是沒有經驗,他沒有想到對方會這麼快現他,此刻他正在瞄準第二部機甲,等到他意識到對方已經舍棄了目標改向他撲來,已經來不及了!
「為了澤克!」巴爾中尉怒喝道,在所有帝軍戰士中,就數他跟澤克的關系最鐵,兩人曾經無數次從尸堆里把對方硬生生拖了回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澤克會死在這個地方。
他曾經想過,就算他們會死,也會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戰死沙場,他們的骨灰會被帶回帝都軍陵以烈士的身份進行安葬,還有一塊感人淚下、無上光榮的銘碑,以及永遠存放在帝軍展覽館的身份銘牌,絕不是在這里,在這里死去只有被默默無聞地裝進裹尸袋,墓碑上沒有辦法刻上任何的死因,因為那是恥辱!
七部機甲氣勢洶洶地向趙林所在的山頭撲去,誓要將這個家伙碎尸萬斷!
逃,是沒有可能的,「直死魔眼」的殘破機體根本就無法持續奔逃,那唯一的結果就是散架解體,更何況他並不熟悉這機甲的駕駛技巧,叫他駕駛機甲逃命,還不如收起機甲用腿來得方便。
既然如此,只剩下一個解決辦法,把這些機甲全部干掉!
知道對面是一個擅長于狙擊的對手,盡管巴爾中尉怒火沖天,卻仍然保持著三分冷靜,帶領著剩下的七部機甲不斷做出各種規避動作,寧肯度慢上一些,只要他們能夠靠近,那家伙就死定了!
這里有兩個白銀機師和五個青銅機師,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他要把那家伙抽皮拆骨,他誓!
不間斷的規避動作給趙林的狙擊造成了很大的難度,他需要重新搜集信息,組建序列庫,借助海德拉弦切定理進行計算,最後才可以完成狙擊。
信息搜集的過程花費了他整整一分半鐘,這還是在「直死魔眼」高運算的支持之下,這時七部機甲離他的距離已經不足五公里。
趙林終于又一次端起了狙擊槍,精神與機體再次結合到一起,跨越了空間的約束,鎖定到其中的一部機甲上。
那部機甲似有所覺,連續進行了幾個規避的動作。
可惜,這一切都是徒勞的,若是杜修澤在此,或許可以通過規避迫得趙林無法完成狙擊,甚至靠近擊殺掉「直死魔眼」,這部機甲的駕駛者不過是個青銅機師,掌握的規避技巧有限,翻來覆去總是那麼幾個動作,盡管他把這幾個動作的順序打算,重復了一次又一次,但是仍然無法避免一槍爆頭的命運。
又一部機甲,隕落!
巴爾目眥欲裂,恨不得能夠瞬間移動到那部機甲身邊,跟他決一死戰!
趙林絲毫不管他的想法,槍口微轉,飛得最快的那部機甲便是他的下一個目標。槍打出頭鳥,大概就是這個道理了。
這是一部白銀級別的邪眼,不同于其他戰士的人型機甲,這部機甲從設計之初便是獸型,它擁有六條長長的機械觸手和一個巨大的球狀機體,是帝軍少有的經典獸型機體之一,它的突出優點就是能夠攜帶龐大數量的武器,簡直就是一個移動彈藥庫,在必要的時候,它甚至可以用來完成戰場物資運輸的任務。
與此同時,它也擁有一個非常獨特的能力,能夠利用強磁電子流覆蓋一個有限的區域,讓這個區域的氣流產生鏡面一樣的效果,使所有射在上面的能量光束生偏折反射,這個能力在戰場中相當的雞肋,偏折反射的光束容易造成誤傷還不說,己方的能量也完全失去了作用,可以說,這是一個為了保護自己損害團體的能力。
可是用在這里,這雞肋一般的能力卻揮了奇跡一般的效果,趙林本應致命的一槍被反射開去,再是無堅不摧的光束也仍然是光束,沒辦法違反它的物理特性。
趙林心知不妙,連忙瞄準了另外一部青銅機甲,待光束槍五秒冷卻時間一過,立即將之射了下去。
此刻,剩余的五部機甲已經欺近到一公里以內,這個距離,「直死魔眼」最多再放一槍,就會淪為對方泄怒火的對象。
目睹第三位同僚被狙身亡,巴爾早已按捺不住心頭的沖動,幾部機甲放棄了規避,以最高的度向「直死魔眼」撲去。
八百米……
七百米……
六百米……
距離漸近,他們心頭的怒火逐漸被驚訝所取代,這是怎樣的一部機甲啊,外甲已經幾乎完全破碎,不少零件都在外,部分地方斷裂的電線還在冒著火花,伴隨著因為熱而冒出的青煙,胸口那可怕的豁口恐怕已經劃破了駕駛室,就這樣一部破爛,竟然殺掉了他們三個兄弟。
這是一位偉大的戰士,不知道要何等激烈的戰斗才造成了這樣可怕的傷痕,可是它仍然平端著槍,有條不紊地繼續戰斗著,不顧隨時可能生的解體和爆炸。
帝軍戰士們的心中莫名地涌現出一股敬意。
澤克原來是死在這樣一名戰士手上,巴爾之前的冤屈現在突然消散了大半,他在心中默默地道︰「就讓我為你報仇吧!」
這句話還沒念完,他連同其他的帝軍戰士就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個削瘦的身影從那部破爛中一躍而出,在空中隨手一抖,光華乍現,破爛被他收入空間鈕中去,然後,這家伙開始——
撒丫子狂奔!
背後落了一地的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