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偷了我的皇位 70、猛人也懼怕緋聞

作者 ︰ 拾貝听海

這個貌似簡單的問題藏著許多玄機。

按照明代的制度,皇帝和太後的封號都有定制,不能隨便加減一個字。皇子無論是否是皇後所生,一律稱皇後為嫡母,對生育他的妃子只能稱庶母。皇子在做了皇帝後,只能稱正宮娘娘為皇太後。在封號時除了稱皇太後還要加上徽號,而生母雖然母以子貴可以成為皇太後,但不能加徽號,以示地位不同,有所區別。

萬歷是李太後所生,並非嫡生,只能稱庶母。

皇帝求他給兩位皇太後都多加幾個字,很顯然是想讓生母同陳太後平起平坐,這是有違祖制的。

一個封號,簡單幾個字,說起容易做起來難。先,每一個字都是對受封之人的評價,必須準確、公正,經得起世人的評說。其次,前朝有過正宮無子,妃子生的男孩子繼承皇位,在眾官討論後定嫡母為慈懿太後,生母為皇太後,但不加任何封號的先例。

如果給李太後加以封號,不僅有違祖制,也是對陳太後極大的不尊敬和不公。在挫敗高拱叛亂中,她起到中流砥柱作用,功不可沒,不應遭此待遇。但不加幾個字,又恐怕萬歷和李太後不同意,弄不好自己將像餅鐺上的煎餅,兩面受煎熬。如果順成皇帝的意思,官員甚至文人墨客都會罵他。這確實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難題,讓才高八斗的張巨正左右為難,頗費腦筋。

幾天後,張誠進來傳達李太後和皇上的旨意,要他到大內赴宴。張居正知道還是為封號的事情,他雖然面帶微笑的接旨,心里卻像喝了苦咖啡一樣的不舒服,既然皇帝有旨意就不能不去,只好跟著張誠進了皇宮。

文華殿內,宮女們垂手肅立,默默的等待宴會開始。

進入大殿,萬歷和兩宮皇太後從側門走進來。張巨正趕緊上前行禮請安,雖然不是正式場合,禮數也是不能少的。

大家入座後,萬歷示意宴會開始。

馮保拍了一下巴掌。

樂隊演奏樂曲,宮女們開始布菜、上茶,井井有條,一絲不亂。

「這幾日,先生辛苦了!朕按照兩宮皇太後的吩咐,略備薄宴,共敘家常,請先生隨便一點,不要拘束。」

張居正千恩萬謝,坐在下手,誠惶誠恐,優雅斯文。

宴會,一切按照程序進行。

菜肴很豐盛,賓主邊吃邊談,氣氛倒也很融洽。

由于兩宮皇太後都在場,萬歷沒有提到封號的事情。張巨正的心情稍微平靜了一點。既然皇帝不提起,他也樂得不提,這個難答的考題,還是考慮的時間再長一點比較好。

為了隨便一點,活躍一下氣氛,萬歷說︰

「朕剛剛讀了唐代王績的《秋夜喜遇王處士》,先生能否給朕講解一下?」

張巨正听說讓他講詩詞,心里輕松了很多,對他來說太容易了。

他略一思考,娓娓講來︰

「原詩是這樣的︰‘北場芸藿罷,東皋刈黍歸。相逢秋月滿,更值夜螢飛。’」

……。

講完詩詞,君臣又說了許多趣事,氣氛融洽,相談甚歡。

好不容易,宴會結束了。

回到家中,張居正的心思還是在封號。皇帝雖然沒有再提起,但招待他的目的是不言而喻,明白人還用細講嗎?

嘉靖初年,剛當皇帝的嘉靖為了封號的事,與時任內閣大學士的楊廷和爭議不下,弄得君臣不合。結果是嘉靖的事情沒有辦,大學士的地位也直線下降,兩敗俱傷。他如果要步楊廷和後塵的話,一生的博學和雄才大略將難以實現。沒有那個不受皇帝喜歡的大臣,會干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

沒有皇帝的支持,一個臣子將寸步難行。

他決不會干那樣的蠢事。

他是一個工于心計的輔大臣。

其實他早已考慮成熟,有了一個滿意的答案,只是交卷的時間還沒有到,也不能透漏,只能反復撿查,使答案更完整、準確,盡可能不產生任何副作用。

楊博的話讓他茅塞頓開,不能為了一點虛名而得罪皇帝。皇帝才是大臣們的救世主,真正的主人,又誰會與主人頂著干呢?

戚繼光更為圓滑,提醒他既要使皇帝和李太後高興,又要使陳太後不反感,就要在加的字上下功夫。

鄧階也說︰

「做任何事情都會有人反對,即是功可蓋世,也會有人咒罵,張良、蕭何乃至諸葛亮都死對頭。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罵吧!」

張居正的思路已完全清楚,知道應該如何做,不過還是有點忐忑不安,確定以後,到底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誰也無法預料。有時一件很清楚的小事兒,結果常常和預料的相反。他只有一個願望,但願此事不要產生太大的副作用。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睡,竭力用時間和毅力去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雖然決定去做,如此不安,就證明他還是一個良心未泯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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