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府中,張居正一直不開口,靜靜的听完王寶祥的匯報
「看來!他們兩人是鐵了心,要離開馮保在一塊生活了?」「是的,他們至少已經有了這個打算。阿寶說,他們是在真心相愛,本來要帶夢蝶離開京城,遠走高飛,去開始新的生活。但夢蝶的態度還不太明朗,像有什麼想法,所以沒走。他們已經回到馮府,從這一點看,這個女人不簡單,一定會有出人意料的主意。晚輩認為她是不會丟掉已經得到的一切,放棄眼前的榮華富貴,和阿寶一起行走江湖。一定會留戀養尊處優的生活。不可能離開京城,到什麼世外桃源向陶淵明學習,過平庸而貧窮的生活。」
「咳!這對狗男女,湊到一塊兒就會豬狗似的弄出點事情。你做得很對,應該及時地勸住他們,不能讓他們再作出一些愚蠢的行動。如果他們真的出走,馮保心里肯定會不痛快,必定會記恨我,嫁禍我,我們的關系就不太好相處,朝廷的事就很微妙了。我們以後還要在一起共事,許多大事等著我們一起去做。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一定要阻止他們出走,決不能讓他們再壞我們的大事。寶祥,你在必要的時候可以采取果斷行動,對他們不要客氣!」
張居正與馮保關系非同一般,在他的幫助下才走向輔的位置,因此格外注意處理好與馮的關系。況且他已經是權傾朝野的大太監,是皇家最親近,最信賴的人。馮保就是皇家的影子,代表皇家的權勢,任何人都得罪不起呀!高拱就是前車之鑒。他不是輔嗎?不是大權在握嗎?照樣被馮保輕而易舉的打倒。張巨正不得吸取教訓,為自己的未來擔憂,決不能因這件小事遭受不白之冤,在一條小河溝里翻船。
「大人有所不知,通州的迎賓大酒店和前門的富華大酒樓都是馮公公的產業,分別由張誠和安心經營著。他們從這里每年取得大量的收入,供應平時的開支花銷。」
張居正知道這兩個豪華奢侈的地方,也心向神往,哪怕能在那里消費上幾天也好。但令他吃驚的是它的主人竟是馮保。朝廷明令不許官員經商做生意,馮保竟帶頭違反朝廷的規定,怎麼能行?又轉念一想,即便如此,誰又敢說點什麼呢?除非你不要官位和身家性命。這些小事還是留給那些言官們去管吧!王寶祥接著又說︰
「阿寶不過是一介武夫,深戀著夢蝶,一定會听女人話。而夢蝶也不會拋棄馮保這個大靠山,去跟他享受什麼田園風光。她還沒有愚蠢到哪一步。她真正需要的是一方面過上正常人的生活,有自己的幸福,自己的愛人,甚至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另一方面又不願意放棄馮保所給的一切,放棄養尊處優的生活。他們現在在馮府里沒日沒夜的纏綿,醉死夢生,無非是想刺激馮保盡快找一條好的出路。我看將來馮保必定會把她們安排在這兩座酒店中,這也許對雙方都是個最佳的選擇,也是夢蝶最理想的歸宿。」
「世界上有這樣好的事嗎?魚和熊掌能兼得?這件事未來還是個麻煩?我看不如現在就把這個阿寶處理掉算了!」
張居正有點煩心的說,他現在對阿寶深惡痛絕,想起他就頭疼。
「大人,不知您考慮過沒有,為什麼馮保遲遲不對阿寶采取措施,就他那點武功根本就不是眾多錦衣衛的對手。馮保要殺他簡直輕而易舉,如捻死個螞蟻。他主要考慮是夢蝶,投鼠忌器,怕刺激她做出更難以想象的事情。
她本是青樓女子,又正值風華年少,是生理需求最旺盛的時候。走了一個阿寶,又不知會涌現出無數個阿寶,殺都殺不盡,會有無盡的煩惱,所以遲遲沒有動手。如果咱們把阿寶給處理了,回頭夢蝶不斷制造麻煩,公公還是會埋怨我們。還不如讓他們來處理,以後再有什麼事情就怨不住咱們了。」王寶祥的思路是那麼清楚,敏捷,入情入理,處理事情,游刃有余,難怪短短的時間讓張巨正當成心月復,還把他視同心肝寶貝,疼愛有加的掌上明珠許配給他。不久的將來,他將要成為張巨正的東床快婿。他將有一個非常光明的未來,一個大權在握的老岳父做靠山,加上馮保的喜愛和信任,年年輕輕就已是一品御前帶刀侍衛,還會擔心未來的輝煌前途嗎?
張居正不再說話,他不想為這點小事費心,有多少軍國大事等著他去處理呢?只要不因為這件小事兒壞了治國安邦的大事即可,更不想受到馮保的猜忌,落得高拱那樣的悲慘下場,僅此而已。
「夢蝶,天資聰明,非同一般,只是命運不濟,才淪落風月場成為風塵女子。她一定會利用馮公公對她的寵愛,為自己謀取利益的。」
王寶祥見張巨正不言語,已知道他在想什麼了。
「這個小女子究竟想得到什麼?」
「她無非是在想既得到物質上的滿足,又滿足到生理上的需求,過上正常人的生活。這個想法對別人或許是一件難題,對她來說就很可能做到。馮公公對她僅是精神上的寄托,並沒有任何生理上的需求,只要不離開,還可以經常見到她,是會讓步的。如果把他們安排在酒店里,兩方面的問題就都解決了。公公還可以用他們作為擋箭牌,擋住別人的口舌,一舉多得,豈不能好嗎?」
「咳!想不到哇!一個位高權重的大太監,聰明絕頂,竟敗在一個小丫頭手里,被一個女人左右,實在可悲呀!」
張巨正長嘆一聲,替他的老朋友不平。
「大人!這並不是馮保的錯誤,而是他用情太真太專了。他讓感情這個東西蒙住雙眼,影響了心智才走到了這一步。但他還沒有想透,至少還沒有下定決心。這個決定對他來說太難,一定要深思熟慮才可以。」
「可是夢蝶會做生意嗎?把這麼大的一個產業交給她,馮公公會放心嗎?再說阿寶本是天馬行空,來去無常的人,能在生意場上廝混嗎?」
張巨正拋出一系列的問題等著年輕才俊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