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朗有些害怕了,小漆指引的路線都是蒼龍頂極其偏僻的地方,就是巡查弟子也不長來此處。
蒼龍頂後山是大片的青松林,而此處卻大多是灌木,不知何因,樹木極粗,高度卻全都在半米之下,似一股無形大力生生的壓住,生長不得。
天晴朗在這片枯木邊止步,小漆告訴他,她的熟人就在此處。
雷聲轟轟,烏雲壓的很低,灌木從中現出異樣,一個粉紅花朵在這般黑夜中嬌然盛開。
天晴朗大驚,慌忙往後退去,小漆卻道︰「不要怕,她就是我所說的熟人,不會加害于你的。」
此時,粉紅花兒已然綻放,一聲嘆息輕輕蕩開。
「百年了,我終于又見到您了。」一聲嬌道卻在天晴朗心中蕩開。
「不會吧,我能听到那朵花說話。」天晴朗心中暗道。
「這少年是誰?莫非是仙後帶給我的點心。」
仙後道︰「此人與我心脈相同,自然能听到你我談話,對他不必忌諱什麼。」
粉紅花朵道︰「是啊,這少年我見過,若不是他,我還被壓在黑石下面不見天日。少年郎,多謝你了。「
「你是誰,怎麼會是我放你出來的?」
「我是夢妖,是你在百花溪禁制上打斗時被那個女子放出來的。」
天晴朗看看小漆,心中仍是一片迷茫。
仙後卻道︰「百年不見,你我都已不是主角,如今的天下是他們的,不過今天你大可忽視他。」
天晴朗一怔,但沒有言語,他知道對于一貓一花之間,是不能用人類的語言交流的。
夢妖嗯了一聲,道︰「月兒還好吧。」
小漆渾身一抖,輕道︰「還好。」
仙後隨即又道︰「你怎樣才能最快的復原。」
「還需要九個人的精血。」
天晴朗一驚,後背冷汗冒起。
仙後道︰「這幾日蒼龍頂便有大事生,你伺機而動,必能復原。」
夢妖嬌笑一聲,「那時,我們是否又能並肩作戰了呢?」話畢,她突然轉向天晴朗,輕道︰「少年朗,你過來,我幫你吸去毒液。」
天晴朗站在不動,他擔心自己被她吸去了精華。
「少年郎,我不會傷害你的。」又是一聲嬌笑。
天晴朗微怒,道︰「妖魔鬼怪,你怎會信你。」
少年說完,隨即轉身欲走。
仙後卻道︰「你還是乖乖的讓她吸去金蘭紅線的毒素吧,不然明天的比試,你怎麼應付。」
天晴朗的倔脾氣上來了,他怒道︰「不用,死了也不用你們這麼妖魔管。」
身後夢妖一聲嘆息,道︰「我有一蛇妹,能隔空吸區毒素,我卻只能觸模吸取,她若在此處,現在早就悄悄的完成了。」
天晴朗不語,扔下小漆,轉身便走。
剛走了幾步,前面突然飛來一人。
離得近了,卻是焦急的柳姨。
「你上哪去了。」柳姨責備的聲音滿是關懷。
天晴朗一怔,隨即道︰「我,我找小漆。」
柳姨看了看天晴朗的肩頭,道︰「先回去吧,這兩天蒼龍頂不太平,小心為好。」
天晴朗點點頭,御起紙鳶,頭也不回的,跟在柳姨身後離開了。
「這少年會不會告密?」看著那兩人走遠,夢妖淡淡道。
仙後看了眼那遠去的身影,道︰「不會,他的秘密都夠多的了,哪里還顧得上我們。」
翌日,引戒之爭第二場,百人精英弟子已去三分之一,‘引戒’尾怨仍是人數最多場地,足足還有十二人爭奪,人數竟過的引戒之的湫水和鼠魁,這樣的事情倒是出乎眾弟子預料。
但各座都明白,引戒‘尾怨’有一個其他引戒都沒有的特性,‘尾怨’的靈力是單獨的,不會和施用者的靈力混合,這般力量也就對主人的反噬之力比其他引戒小了不少。
這是一個極大的優勢,所以各座都志在必得,各山脈的精英幾乎全在此處。
第二場比試,一切程序還和昨日一樣,抽簽,比試,生或者死。
只是人數少了一半。經過一天的醫療,天晴朗體內的金蘭紅線已經被化解大差不多了,在手臂上看去,只有如絲般的樣子,在血脈之中時隱時現。
可不幸的是,今天少年抽到的是一號。
在這里,沒有人想抽到一號,第一號意味著,他將引燃全場的**,在辰時剛到,就要面對廝殺。
柳姨笑著對天晴朗說道︰「這是上天的一種預示,預示著你將拿到第一。」
天晴朗看著柳姨,卻現她眼楮里也是憂傷一片。
少年的對手是蒼龍頂的弟子,雪白的道袍掩藏不了冷冷的殺意。
他蒼白的臉上有著一道傷疤,從右耳邊一直到嘴角,讓人看著他便有些恐懼,更不想跟他比試,而在少年看來,他更像個幽怨的尸體。
他輕抱拳,道︰「我叫淵紅,蒼龍地劍士。請師弟受死。」
天晴朗一怔,但仍面無表情的回禮,心中卻是一陣苦笑。他是昨天最後比試的弟子,他比試的時候,天晴朗早已回房間了,而他看過少年的每一個招式,連同我的計謀一起。
看台上,眾多的蒼龍頂弟子坐滿場。柳姨又被淹沒在人群里,不見了蹤影。比武台上,淵紅桀驁不馴的眼神望著自己的寶劍,只等對少年封喉一擊。
淵紅握住他的寶劍,笑著對天晴朗說道︰「你就是獨龍峰那個擁有雙寶的弟子吧?笑容帶動他臉上的傷疤,看起來凶殘至極。
天晴朗按照規矩施禮,說道︰師兄說的沒錯,我就是那個弟子,請師兄指教。
淵紅慢慢把劍抬起來,指著天晴朗,冷笑道︰「讓我見識一下你的無華劍,我听說它可是劍狂所鑄。」
他哈哈大笑,周圍附和的笑聲響成一片,幾乎淹沒比試的鈴聲。
他的笑聲還在空氣里回蕩,身影卻伴隨著比試的鈴聲沖過來,天晴朗忙側身躲避,銀白色的劍,掠過他的臉龐,寒氣逼人。
淵紅劍鋒停住,低低的聲音傳來︰「我看過你的比試,知道你很聰明,也知道你在極冷的獨龍峰練就極烈的火術很陰毒,不過我不會給你機會的,我也不會讓你流一滴血,我會一劍封喉。我沒有你的火術那麼殘忍,我會讓你死的很舒服的。淵紅怨毒的眼神看著我,嘴角盡是凶殘。
淵紅是蒼龍頂的極高的劍士,相傳他也是蒼狼部中最年輕的弟子。
他很喜歡一劍封喉,至少喜歡對天晴朗是這樣的。
淵紅的劍術確實厲害,飄零的劍鋒就像秋天枯黃飄落的樹葉,在它自己落地之前,你永遠不知道它會落在哪里。
他的劍法很漂亮,與他的面孔截然相反。天晴朗不明白,他有魔鬼的臉堂,怎麼還有那麼輕盈美麗的劍法。
淵紅高明輕盈的劍一次次在天晴朗喉前滑過,他似乎不急于殺死我,好幾次,少年都無力回天,金蘭紅線仍壓住著他的靈力,只有那最初的心道能用。
天晴朗確認淵紅的劍只要稍稍往前一些,便會將他的喉嚨割開。但他沒有,他的劍在少年的咽喉處游動,他想見識一下無華劍的威力。
除此之外,他竟不傷害少年身體的其它部分,甚至連衣服都沒有劃傷,這是一種羞辱,不屑一顧的羞辱。
與淵紅飄零的劍術相比,天晴朗更顯得狼狽不堪。被劍鋒包圍著,只有躲閃,連施術的機會都沒有。
時間過得太久了,連看台上的看客都不耐煩了。喧鬧的聲音匯成一個口號,一浪高過一浪︰「打敗他,打敗他。」
天晴朗當然知道,他們想讓誰殺死誰。
當天晴朗在噪雜的聲浪中吃力的又躲過一次那飄零的劍鋒後,淵紅突然停住了,他那丑陋的臉告訴少年,「我玩夠了,該結束了。」
淵紅邪惡的笑著,「無寒師弟,下輩子別再踫到我。」
劍身猛然青光大振,龍吟般的聲音隨著劍身一起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