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的陽光分外燦爛雖是清晨陽光卻已破除薄霧世間所有一切浸在陽光中顯得如此真實仿佛一切都觸手可及。
營帳前馬車早已備好蕭無凡扶著景嫵上了馬車輕聲道︰「公主稍等片刻待告別後我們即刻啟程。」景嫵展顏點頭坐入車內。
眾人皆靜靜站在營門口待蕭無凡說話。
「無凡此行多謝各位襄助不必遠送後會有期。」蕭無凡臉色微黯微微展著笑容拱手道。
眾人皆揖道︰「三皇子一路順風。」
蕭無凡微頓思量片刻走至崔易身邊道︰「崔先生無凡想拜托一事。」
崔易微低了頭輕聲道︰「三皇子放心我會照顧若兒。」
蕭無凡輕應了一聲回身朝眾人拱手登馬離去。
天門關外的原野遍布野草些許露出岩石野草長得深處偶爾開著些野花看著倒也閑適。陽光肆意傾灑下來令人不敢直視已是春末初夏悄然而來帶著夏天獨有的燥熱。
輕雪著了件薄薄的夏衫立在屋外打望著微皺著雙眉。自姚若昨日歸來便少言少語只偶爾對著姚遠的墓喃喃自語面色雖微白卻平靜得出奇。
不知三皇子今日回京馬隊走不走這邊按時辰也快到了才對輕雪暗自思量著轉身回了木屋。
「若兒今天外面天氣極好在樹下來看書吧看你歪在那里也不嫌難受。」輕雪見姚若歪在榻上看著書笑著說。
姚若抬頭看了輕雪一眼復低頭道︰「我知道你想做什麼我本也打算出去的。」話畢自榻上起來拾了竹椅出屋。
屋外的桃樹是崔易初春自城內移來的前陣子開得極盛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也只此可描其態花已謝長了許多青葉「嘩拉拉」在耳邊響著鼻端似仍浮動著那淡淡的香氣令人沉醉。
桃花逝故人去令她略傷感。
春花那堪幾光陰秋月誰與共清輝。
往事前塵隨風逝翩翩彩蝶化紅妝。
遠處涌起一陣煙塵輕雪面上顯出欣喜之色見姚若面色平靜也稍斂去了笑意只輕笑道︰
「若兒好像是三皇子回京的馬隊來了。」
姚若自椅中立起隨手扔了書緩步走向前望去只見旌旗展展前部騎兵開路中間一輕巧精致馬車其後是步兵隨之。定楮看去蕭無凡騎馬緩行于前一改溫文之態倒也雄姿偉岸。
姚若默默立著那馬車中定是那傾國傾城的景嫵公主了。片刻馬隊已到山丘下停了下來。
「輕雪你去告訴三皇子一聲不用上來辭行了祝他一路平安。」姚若望見蕭無凡下馬只對輕雪如此說著。
輕雪臉色微黯點點頭掠了下去眨眼已到蕭無凡跟前。
「三皇子若兒說趕路要緊不用再特意向她辭行她遙祝您一路平安。」輕雪看著蕭無凡眸中隱忍的哀傷溢出來似要席卷整片荒原心中也不禁黯了一分。原以為二人可以攜手白頭卻不想這世事變化如此之快攪亂了遙望中的幸福。
蕭無凡仰頭望著山丘上的女子凌風而立衣襟輕搖。她立在那里看著他仿佛天地間只她一人般的孤寂和哀傷。
此日一別何日再見？她怎忍心？蕭無凡不禁心中哀戚陽光刺得雙眼痛染濕了眼眶閉上眼忍住淚水睜開眼時眸光已復平靜轉身登馬。馬隊復前行揚塵又起。
「無影。」金兀蒙背身站在窗口邊看著街上往來如織的人群平聲喚道。
一個人影悄無聲息自天而降不知先藏身何處一身勁裝以巾蒙面恭立在金兀蒙身後。
「你回去一趟去看看那人身體可全好了可不要讓那些庸醫又給治壞了。」金兀蒙表情淡漠口氣閑散。
黑衣人只應「是」便沒了影金兀蒙暗自思量著月光中達瓦珠穆朝她款款淺笑如果她要知道那人現在還活著定會跟他回夷國吧！也許這辦法陰毒了些但是余生若得她陪伴此生足矣！
思緒漸漫怔怔出神之際只覺寒意又從腳下生起瞬時蔓延全身只得稍運內力御之卻不想寒意更甚似鋒利的冰稜生生插進了心窩忙散去體內氣息過了半晌方才覺得好些。
回身坐在椅中金兀蒙面色慘白一額冷汗心下嘆道莫非又惡化了？天要亡我嗎？
微抬頭窗外陽光明媚灑在窗外翠綠樹葉上似一片片翡翠般透明瑩潤。
天門關城內一僻靜之處樹木高聳、閑花掩映一片絢爛之色一獨門小院紅牆白瓦名曰－－－－遙寒居。院落精致古樸似一個經歷滄桑的老者看盡了世間的悲喜離合。
「堂主有事情不太對。」樂清然疾步踏入水亦寒書房收斂平日嘻笑之色一臉鄭重。
水亦寒端坐于紅木書案後案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堆著一沓密報見樂清然一臉凝重也正了臉色帶著探尋的目光望著樂清然。
樂清然隨意在書房里撿了張椅子提到水亦寒身側坐了手中拿著一份密報道︰
「你讓我查那侍衛身份前陣子一直查不到線索前幾日才得了一些情報你看看！」樂清然伸手將手中密報遞與水亦寒。
水亦寒接了目光逡巡間已閱畢面上凝重之色多了一分沉默半刻喃喃道︰「那侍衛竟是夷國王上金兀蒙他為何喬裝來此？」
「這個我也不知夷國和談使臣前陣子回夷國了你說－－－他回去了嗎？」樂清然長長吐出一口氣微倚在椅中又恢復了平日的散漫這樣一個人誰能想到他是寒水門的人呢！
水亦寒微抿唇沉默不語若他要喬裝來此那很可能不會這麼快便隨著回國那他現在何處呢？
「金兀蒙應該還未回國上次他取消暗殺任務也是出乎我的意料。」水亦寒自椅中站起微蹙眉頭在房中來回踱步。
樂清然目光漸漸輕松起來微微笑道︰「他留在這里總不可能是沖我們來的不知是誰居然勞他大駕！」
「清然過幾日你去趟姚若那里看看周圍可有什麼情況。」水亦寒站在書房門口看著庭院里越茂盛的榕樹微微失神莫非金兀蒙想親自動手？
樂清然听到他此話也怔了一下莫不是金兀蒙想對姚若下手要脅北國？如這樣那姚若處境堪憂想到此處亦不由笑意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