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微屈膝坐著雙手疊放在膝蓋上微仰頭看著夜空滿天繁星在頭頂閃爍似能隱約看到橫越夜空的銀河睡了如此之久姚若已了無睡意只是沉默著听著草原上拂過的風。
驀然覺得肩頭一暖側頭方看到水亦寒將已滑落的毛毯輕輕按在她的肩上微抬頭對上他暖暖的眸子閃著點點星光「公主夜里涼小心些。」
從未听過水亦寒說過如此溫情關切的話姚若不禁輕笑出聲若是樂清然在此定要瞪目結舌吧輕按住肩頭的毛毯側頭對水亦寒燦爛一笑「無妨。」
她的指尖輕觸到他的水亦寒怔怔看著她眼中柔情四溢。記起當初隨她一路北上暗中保護她的哀、她的喜無不牽動他的內心她墜橋時衣袂飄飄若斷翅的蝶他從未那樣驚慌過忘記了身上未愈的刀傷掠身橋底只為護她。
「你為何不問你心中的疑惑？」水亦寒憶起今日之事怎瞞得過她如此聰明才智。
姚若輕笑「你怎知我想問？若我不想知道呢我知你會護我便足夠了。」
水亦寒星眸幾經變幻閃著灼人的幽光帶著驚喜與歡愉緩緩低聲道︰「公主你可還記得我曾說過的故事？」
微點頭眼前浮現出那夜的星光和雪地「怎會不記得？」
「既然那時的亦寒不願對公主隱瞞那以後亦寒仍不會。」水亦寒目光堅定嘆聲道。
側過身正面看著他姚若微斂了笑意「堂主想告訴姚若什麼呢？」
「公主可想過以後的打算？」水亦寒眼中光芒微閃他在等著她的決定及他的未來。
姚若不禁心悸直直看進水亦寒眼中也許就在今晚塵埃落定「三年期滿隱匿江湖。」
目光微閃放在姚若肩上的手驀然握住姚若肩頭水亦寒柔聲道︰「亦寒願隨之。」
姚若心里微驚一絲隱痛自心底升起若當日蕭無凡如此今何至此？
憶起水亦寒當日帶傷救她那樣不顧一切卻裝作一臉漠然；憶起他的一路相隨暗中保護；憶起他將玉佩相送；憶起他在天門關的思念卻終不現身只派樂清然前來陪伴；憶起他在她身前擋住如織的人群；憶起落馬剎那那一聲心驚的呼喊……
她抿唇一笑心頭酸澀轉瞬即逝只余安定與平和她已看到新的未來已經降臨了。
手輕動撫上水亦寒手背輕輕握住看著他幽深的眼眸揚起微笑下一刻已被攬入水亦寒懷中緊緊地她听到水亦寒低聲喚道︰「若兒……」
這是水亦寒第二次叫她「若兒」姚若再次听到時卻已不是當時心境微仰頭看著擁著他的男子這將是她未來偕手一生的人嗎？能陪她江湖之遠的人嗎？
「亦寒」姚若笑起來娥眉輕舒眸光閃爍浮動著一絲感動「謝謝你。」
水亦寒看著微微夜色中姚若的臉龐映著星辰的光輝亦寒……她從未如此柔情地喚過他的名字這恍忽的星光夜色沉沉的草原像極了在夢中如此不真實卻又如此真實。
「我的雪絲緞帶你可帶著？」姚若唇角帶著笑容靠在水亦寒肩頭他身上仍有一絲淡淡的酒香混著他特有的男子氣息將她包圍。
微怔原來她早已知道自袖中取出緞帶水亦寒暖暖笑著扶起姚若挽起她垂下的長以緞帶束起動作緩慢帶著一絲笨拙姚若不禁輕笑轉過身取過緞帶自己將頭隨意束起長長的雪絲緞帶柔柔搭在肩頭輕若無物。
將來她會為眼前這男子挽起青絲告別少女嗎？星空下二人輕輕相擁默默看著時光流逝。
天明告別牧民二人共乘一騎歸返。回到木屋水亦寒輕攬姚若腰肢自馬上輕盈落地扶著姚若走向木屋低低說著什麼。
輕雪站在木屋前看到漸行漸近的人舒了一口氣遠遠看到水亦寒輕扶著姚若面色平靜眼中卻閃爍著溫暖的柔光記得初見時他尚是一個漠然、不辨喜怒的人而此時的他似被融去了外表上那層寒冰溫柔自身上靜靜溢出來。姚若嘴角含笑柳眉帶喜任由水亦寒牽著她的手走過來。
「多謝堂主。」輕雪迎上去扶過姚若。
水亦寒朝她微點頭再看向姚若溫柔道︰「若兒我走了。」姚若微笑著頷目送他打馬而去。
「若兒這是怎麼回事？」驀然听到水亦寒如此溫暖柔軟的話不由令她奇怪。
姚若微扶著輕雪坐在樹下莞爾一笑「輕雪聰明似你為何還要問呢？」
立在姚若身側輕雪的微笑頓在臉上她真的要忘掉過往、忘了三皇子了！
「堂主金兀蒙被一黑衣人救走了。」樂清然端坐椅中一臉肅穆低聲道。
水亦寒「嗯」了一聲淡然道︰「也罷。」
樂清然微怔這還是那冷漠如冰的水亦寒嗎？記得當初那殺手刺殺姚遠不成被水亦寒廢武功、挑斷手足筋、毒啞罰去做了雜役他不是如此心軟、置未完成任務之人而不懲的人。樂清然面色清冷細細打量著水亦寒的神色見他眼光游離在那披風之上心中便已明白了幾分莫非他……
樂清然臉上慢慢揚起笑容悠閑離去。
「王上請盡快回宮。」一間昏暗的民舍中光自窗戶射進來可以看到在陽光中飛舞的細塵金兀蒙坐在窗邊身旁生著火爐身前跪著一黑衣蒙面男子。
「無影你要記得你只需服從便可。」金兀蒙的聲音帶著一絲冷漠目光冷峻好個水亦寒居然用姚若將我引出城伏擊。
「可是水亦寒已知道王上行蹤繼續留在這里恐怕……」不待男子把話說完金兀蒙已擺手打斷「無影不用說了我自有主張你做你該做的便足夠了。」話畢男子自地上立起沉聲應了便出門而去。
金兀蒙面無血色微咳了兩聲裹緊身上的裘衣掏出一個瓶子倒出兩粒藥丸吞了下去.
昨日被迫運氣自御幸好無影及時趕到將他救走卻引得今日寒氣又分外難熬如置身雪地冰窟渾身血液凝固一般全身冰涼呼吸困難金兀蒙抿緊了早已青的雙唇默默忍受著。腦海中浮現出姚若盈如秋水般的雙眸喃喃自語
「若兒很快我會讓你陪在我身邊做我夷國的王後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