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貢是帝國的繼承人,從少年時代開始,他就被要求銘記自己的責任,身為王者的責任。他要守護這個大6上最大的帝國,和鳶尾花的旗幟榮辱與共,生死相隨。
他還記得自己的父親牽著少年的阿拉貢的手走向仙度拉底王庭最幽深的神壇,他最偉大的伯父高舉著王旗從銀色的面具後注視著他,純白的騎士王即使在畫像之中也耀眼得如同太陽,東邊的異教徒倉皇躲避著他的榮光好象低劣的蟲蟻。
「你要過他!阿拉貢!你才是天生的王者!是你!是你!」他還記得自己父皇失態的咆哮,少年畏懼得在父親的唾沫星子里躲避畫像上猶如利劍的眼神。
別開玩笑了,阿拉貢無數次盯著畫像失神自語,我怎麼可能過輝煌勝過祖先的人……
能困繞他的只有疾病,能打敗他的只有死神。
阿拉貢和他父親一樣活在那個人的陰影下,他從小苦練劍術,騎術,戰術,和他的騎士住在一起,一起馳騁過帝國每一個城市,每一個村莊,每一片草地,每一片森林,他上過戰場,見過死亡,可是當他滿身煙塵得回到故鄉,吟游詩人傳唱的仍然不是他的故事,而是「他」的傳奇……
皇太子真的累了,他站在勝利廣場,看著王者的方尖碑,英雄的王們啊,你們可知自己已被遺忘?這時,一聲驚呼打斷他的回想……
「露露子……蘭佩魯其……」皇帝的繼承人覺得自己的心醉了,是湖中的聖母憐憫你的傳人,讓自己的替身下凡嗎?我想我能過他了,父親,起碼在皇後方面……
「呃」魯路修感覺怒火在往上涌,怎麼又是這種眼神?!你們這些有眼無珠的蠢貨看不出自己是個男人嗎?!
「驚擾殿下真是很抱歉……」魯路修強壓住心里的惡心,細聲細語得道歉。支著身體想爬起來,命運女神啊!拯救我吧!他在心里哀號。可是從他換上女裝的一刻起,所有小心眼的女神都拋棄了他。
「小心!」「啊!」多年習武的王子在少女(?)再次滑倒前摟住了她(他?)。
魯路修驚恐得看著無限接近的男人的面龐,堅毅的線條和炯炯有神的眼楮勾勒出一個成熟感性的英俊男人。而魯路修鼻子里滿是一個只屬于野性騎士的男人的氣味……他都快吐了!
阿拉貢痴迷得盯著這完美的臉龐,「你的名字很好听……露露子……是你父親起的嗎?」
拜托你放過我吧!魯路修壓抑住揚眉毛的沖動,擠出一個微笑,「殿下你能放下我麼?」
「啊?哦!哦……」阿拉貢患得患失得放下懷中如受驚的白兔一般的少女(?),「小姐你沒事吧……啊!你是這里的學生麼?那麼你能和我講講昨晚生在這的暴動麼?」
魯路修眼神一轉,這麼說皇家開始參與次事調查了嗎?他們搞清楚多少了?不會啊,撤退安排的沒問題啊?他們會對貴族動手嗎?……
阿拉貢看著擔憂的少女,心里給自己一個巴掌,挑什麼話題不好,竟然挑這個!不行!怎麼能讓小姐擔心呢!必須趕快彌補!
「啊!天色漸晚,不如我送你回……不不!我听說中城區今晚有歌劇表演,露露子小姐!可以的話我們一起去怎麼樣?」
表演?關我什麼事……等等!可以趁次機會搞清皇家對此事的態度!一切可能威脅娜娜莉的事態都必須被扼殺在萌芽階段!
「啊!歌劇麼?真的可以麼,殿下?」我們必須承認魯路修有時對自己蠻狠的……
「可以!怎麼不可以……馬車!你們還傻站著干什麼!」阿拉貢覺得現在的自己比得到女神寶劍的祖先還要幸運一百萬倍!
而此時的朱雀,卻是有生以來一百萬倍的倒霉,公平得說,他是個正直的好人,他刻守騎士準則,充滿正義感,嚴于對己,寬以待人,喜歡幫助人,愛護小動物……
可是如果小動物們不喜歡他那也沒辦法。
「汪汪汪汪!!」
「珍尼弗你冷靜一點!」朱雀小心得在樹枝上躲避狼狗的利齒,還得小心身體不做出下意識的反擊打傷它又不能大聲呼救引起人注意……真是難啊~~即使這種情況也不忘亂起名字……
好在上天還不至于遺棄一個品德兼優的乖小孩,所以他只在樹上蹲了一小時,救星就來了。
「抱歉!請問你能……」朱雀向好不容易踫到經過的女孩求助。
「哦~我想也是,你不用怕,它不會咬女生的!走開,壞家伙,走開!」「嗚~~~~」
真可惜,我不是女生,朱雀心里回答著她跳下樹,躲在那女生背後看著巨犬委屈得離開。
「哇哦,你身手不錯麼,怎麼惹上龐貝的?」朱雀這時才把注意力轉向面前抱著個紙箱的女生。
一頭火紅的長扎成馬尾,修長的大腿和豐滿的胸脯使她淡藍的眼楮時時充滿著自信,她穿著和朱雀不一樣的黑色修女服,自來熟的氣質和完美的身材讓朱雀想到吉安娜,而精巧的臉蛋和白皙的皮膚又很象魯路修(女)。
「原來它叫龐貝啊……哦!謝……謝謝你。」朱雀的臉有點紅了。
「呃你的……這是怎麼回事?」她皺著漂亮的柳葉眉指指自己的胸口。
「什……什麼?」朱雀紅著臉看看她被修女服緊縛的雙峰,突然意識過來,把胸口快掉到腰間的隻果調整到正確位置,「啊!噢!抱歉,你知道,它有時候就是這樣,哈!不听使喚……」
克倫威爾我狠你!朱雀強烈鄙視讓他出大溴的爵爺。
「喔~好吧,」少女聳聳肩,「其實你不用這樣,我理解你的心情,那些男人都是寫眼楮里只有胸部的笨蛋,不用為了他們這樣折磨自己。」
不是的!朱雀嘆息,算了,被她誤解也好。
「需要我幫你拿嗎?」我在干什麼!朱雀下意識的問了一句,立刻後悔了。
「恩?」少女轉過身,「啊!別擔心,我會陪你回寢室的,那條狗不會來煩你的。」她順手捏捏朱雀的臂膀,「恩?你還挺強壯的麼,好吧,就當報答幫我拿吧!」
朱雀紅著臉接過箱子,不是因為少女那在他眼前晃動的紅唇和胸脯……是因為這一箱都是內衣。
讓我們的視線先離開皇太子的馬車和抱著內衣硬著頭皮前往女生寢室的朱雀,隨著皎潔的月光灑過舌忝拭著傷口的大修道院,透過一間典雅的小別墅屋頂的破洞照進它的廚房,月亮的眼楮看到的是一個躺在瓦礫堆中,穿著白色修女裙的少年,而月光照不到的角落,則被溫和的燭光填滿,穿黑修女學生服的少女叼著面包站在那,縴細的影子在燭火中輕輕搖動。白色和金色的光芒仿佛永遠不可能相交的兩個世界,可是一切都以生,還有什麼不可能?少女把面包夾在胳膊下向著她的婚約者伸出了手,她光潔的手臂暴露在黑暗中,是的,就這麼輕而易舉得劃破了分隔兩個世界,兩個人的黑暗。
克倫威爾牽住她,站了起來。如果可能,他想牽一輩子。
阿爾托莉雅,亞瑟對克倫威爾,斯圖卡特說的第一句話是,「你要吃面包麼?」
克倫威爾對他的未婚妻說的第一句話是,「謝謝,有豆沙陷的嗎?」……據說夫妻兩人對第一次會面都很滿意。
當克倫威爾拍掉滿身的灰塵,填飽了肚子,向自己的未婚妻子說明來意和身份,順便喝了一壺紅茶之後。修道院的大鐘已經敲了四下,他的未婚妻靜靜得听著他的故事,听他的朋友,他的家人,听著修道院外的一切。
「謝謝,你真是個好人。」阿爾托莉雅用她祖母綠一樣的眼楮看著自己未婚夫的紅色瞳孔。
克倫威爾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不過幸好少女並不是那個意思。
她起身給少年添茶,「我從四歲起就沒見過皇家的人了,還以為以後要在這住一輩子,沒想到他們給我找了個丈夫。」
「你……一個人?」克倫威爾覺得自己把外面說得太好是不是對這沒出過修道院的少女有些過份。
「不,」少女輕快得擺弄著茶具,「我和特里薩麼麼住在一起,而且我也要上課的。」
克倫威爾看著她拂開額前的劉海,把開水注入茶壺,欣慰得聞著陣陣茶香,一直被他壓抑在心底的小獸鑽了出來,把他的權杖和野心踢到一邊。
「嘗嘗看,」阿爾托莉雅把琥珀色的液體注入畫著可愛的獅子的茶杯,「第一杯冷的解渴,第二杯暖的潤喉,第三杯就可以體現我夢幻的茶藝了,」她撐著下巴微笑得看著少年,雙眼寫滿了期待,「我可是很有信心的哦!」
「我……」他踢開凳子站了起來,有些不知所措得看著未婚妻。心頭的小獸被巨大的幸福感和溫馨感擊中,開心得飛奔。那些憂郁,抱怨,迷茫的烏雲好象從不曾存在般消散。
「什麼?」阿爾托莉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她不安得絞著手,「是太燙了麼?真對不起,我……」
他抓住了她的手,少女的溫暖如陽光一般灑在他心頭,小獸快樂得歡叫著,把全身沐浴在溫暖的光芒之中。
「你願意跟我走嗎?」克倫威爾用兩輩子所有的勇氣問出這句話。
阿爾托莉雅的臉上騰起一片好看的粉霞,「可是……」
克倫威爾用手指封住她的嘴唇,「我們可以騎馬穿過一望無際的草原,穿過郁郁蔥蔥的森林,跨過白雪皚皚的高山,跨過奔流不息的急湍,沒有束縛,沒有責任,去看日出,看彩虹,看大海,看大6上每一座瑰麗的城堡,去品嘗每一個餐館的拿手菜,去體味自己的人生!」
他放開了女孩的手,向後站了一步,「你願意和我一起,離開這個修道院嗎?」他和心頭的小獸看著自己突然就愛上的女孩,把自己的未來交給她來選擇。
阿爾托莉雅低下頭,看著胸前的鳶尾花項鏈,她可愛的劉海擋住了翡翠色的眼楮。
小獸把腦袋埋在爪子底下,只從指縫間偷露出一只眼,克倫威爾光是站立就耗盡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嗓子里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了。無論是什麼樣的宿命,他都不想逃避。
于是,她握住了他的手。
朝陽的第一縷晨光穿過雲層,穿過藍天,穿過王庭的尖頂,穿過修道院的大鐘,穿過層層葉片的阻礙,穿過廚房屋頂的破洞,輕拂在少女胸前的金色鳶尾花項鏈上,這本屬于鳶尾花最偉大騎士王的項鏈,靜靜的看著它的王唯一的女兒,和那個將要毀掉王的帝國的男孩,最初的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