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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旺角西邊的一處街道上,一個隱藏在兩側密密麻麻、形狀各異的招牌中間的霓虹燈組成了四個大字「龍鳳茶樓」正在那里變換著顏色,一閃一閃的。
這間龍鳳茶樓就像它的招牌一樣,在這條港九的繁華大街上並不起眼,但在周圍一些住了些年頭的人望向這間茶樓的眼光中,卻多了一絲不一樣的神色,也許是畏懼,也許是羨慕,年輕人眼中則更多的是一種向往。因為他們知道,雖然這間茶樓外表普通,可它卻是香港各大社團的 人最喜歡聚集的地方,他們常常在這里請客喝茶,名目和理由也是豐富的很,從一般的友情聯系到社團間的調解,從接風洗塵到生日壽筵,從小弟摩擦到大哥講數等等,涉及了香港社團的方方面面,都可以在龍鳳茶樓看到听到。,帶著龍鳳茶樓這個名字也漸漸變了味,變成了具有某種意思的代名詞。
現在,蔣肖和大李二李,還有剛剛被老板一頓好罵,神情有點低落的李順四個人坐在了一輛汽車里,搖起了窗戶,拉上了窗簾,等在了茶樓前面的馬路邊上。
從多倫多急忙趕過來的第一批人手已經到了,他們是西麗婭放在歐洲的人手,距離香港交通最為便捷,但也就是這麼幾個人了,沒有計劃中的第二批,其他的人被蔣肖在二李的勸說下蔣肖不準他們過來了,這讓銷釘很是郁悶,不過也沒有辦法,多倫多現在情勢並不容樂觀,也實在抽不出太多的人手。
來的時候,帕森和這些趕來的人手本來要跟過來,但二李說了句︰「香港有頭有臉的社團大佬現在都在龍鳳茶樓,哪里現在最少有兩三百小弟在街上各個角落守著,你們能夠全部搞定?」于是來了的也只好放在了醫院里面,搞的醫院頗為郁悶,自己這里哪里像一個救死扶傷的地方,反而更像一個黑社會國際互助據點,不過這些話他們不管是在嘴上,還是臉上都不敢有絲毫顯露。
蔣肖因此也更加深深的理解了「強龍不壓地頭蛇」這句話,自己當初想大打出手的想法不僅沖動而且有點可笑,在香港這些社團面前,如果自己真要強來,還真不一定有把握討到便宜!同時也對自己的實力有了一個更清晰的認識,自己真的很弱,比起這些隨便一聲就可以聚集起來上萬門人的香港社團,自己真的實力不行。
在四個人都默不說話的車廂里,突然李順放在儀表盤上的大哥大響了,四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個電話上面,在李順抓起電話和那邊說了幾句以後,李順掛了電話︰「老板叫我們進去,里面氣氛不怎麼友好,要我們見機行事,不要沖動也不要慌張。」
推開了車門,蔣肖跟在了李順後面,而大李和二李則在最後,一起向那間茶樓走去。說起這個大李和二李,現在蔣肖野非常好奇,在多倫多自己把他們當成了香港同行,也因是受他們的提醒和邀請來到了香港,但到了香港以後,自己現在卻現原來他們不屬于香港幾個大社團中的任何一個,甚至在香港各大幫派中毫無名氣,連鄭東浩都不認識他們。
現在他們又站在自己身後,似乎又是準備以自己同伴的名義去茶樓,這讓蔣肖沒有辦法不奇怪,他們究竟是何許人?和李順來自一個地方,年齡也相仿,卻格格不入,一切都太奇怪了,尤其是李順淡淡的對茶樓門口站著的幾個西裝男子說了一句︰「他們是大佬們要見的人。」說的是普通話,應該是為了照顧蔣肖,讓蔣肖能夠听明白,這粵語實在是太難听懂了,對蔣肖來說不亞于另一門外語,他曾經試圖在短時間里掌握它,但努力了一個上午之後,他就知道這個任務任重而道遠,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那幾個男子沖李順嘰里哇啦的說了一通蔣肖暈的粵語,蔣肖努力的聯系他們的表情和說話的肢體動作,再聯系上下文,懵懂的猜著他們大概是在問自己等人的身份和姓名,因為李順指了下自己說了一聲蔣先生。
等到門口一個人拿起那種大大的移動電話又用粵語說了幾句以後,那個西裝男子走到了自己面前,用比粵語不好懂多少的港式普通話生硬的說了句︰「蔣先生,按照規矩不能夠帶武器上去,我們需要檢查一下。」
蔣肖不是很願意,沒有誰願意一個男人在自己身上模來模去,但看到李順給自己遞過來的眼神以後,他無奈的點了點頭,向兩側伸直了自己的雙臂,讓西裝男子在自己身上模了一通,其他還有三個男子也模了模李順等人,然後那個男子擺了下頭,讓開了身子,示意蔣肖等人可以進去了。
走進大門,蔣肖差點被嚇了一跳,本來沒有听到什麼聲音的大廳,居然黑壓壓的做了好大一片人,這麼多人坐在這里居然沒有出什麼聲音,看見自己等人進來,就齊刷刷的把目光全部集中了過來,那眼光談不上友不友好,反正和在公園里看猴子差不多。
李順沒有在這里停留,直接帶著蔣肖向二樓走去,這讓蔣肖舒服了點,要不站在那里被這麼多人默默的盯著看,感覺可真不怎麼好。
二樓也是個大廳,比一樓更大,裝修的也更豪華,采用了大量了的明黃色彩,所以看起來很明亮和富有東方氣息,正面入目而來的是牆壁上的一對很大的龍鳳呈祥的圖案和一個大大的喜字,顯得富貴而又喜慶,不過這屋子里的氣氛卻和這扯不上半點關系。
蔣肖一出現在門口,就感覺到了一種壓力撲面而來,每個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讓人很不愉快。
「各位叔伯、老大、還有老表,我鄭東浩已經很久沒有在街面上走動了,但就是連我這樣一個一年難得下幾次太平山的廢人都知道誰傷了阿熊,你東興難道不知道?這麼興師動眾的硬是要把這盆髒水望我鄭東浩身上扣,這是不是才叫真正的欺人太甚?」說話的是下午剛剛和蔣肖見過的鄭東浩,此刻鄭東浩就像一只怒的雄獅,正在那里怒氣沖沖的咆哮著,下午的淡定和從容已經不見了。
「人我已經帶來了,但這是我鄭東浩請來證明洪興與此事無關的,我們在道上混,最器重的就是信義二字,我答應過這位蔣先生安全送他回去,有本事你們去那里抓,而不要陷洪興和各位在座主持公道的長輩于不信不義之地,被外人恥笑……」
「你洪興這分明是在賊喊捉賊,如果你們真的跟這件事情毫無干系,又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里從香港找到人?我東興從那天晚上就已經在到處找了!」蔡家輝不知道怎麼回事,他臉色鐵青的坐在那里,眼楮里都快冒出火了,不待鄭東浩把話說完,就已經「騰」的一聲站了起來,厲聲指責起來。
鄭東浩頭都沒動,直接回了一句︰「那只說明你們東興地下的人辦事能力實在不怎麼樣,這麼個彈丸之地找個人一天一夜了還找不著,我告訴你,他一直在東華醫院住院養傷。人受傷了不去醫院還能夠去哪里?不去那里找,天天在我們洪興的場子里折騰,真正的莫名其妙!」
蔡家輝嘴都快氣歪了,狠狠的快瞪了一眼身旁的那個壯漢一眼,有點不好說話了,這時身後的周昌海悄悄在台下踢了下他的腳,蔡家輝隨即反應過來︰「那你們洪興的李順在我們壇會上又是怎麼回事?」
鄭東浩冷冷的說了句︰「大順,你當著各位長輩和老大的面自己說怎麼回事。」
李順答應了一聲,站上前了一步,說道︰「今天上午洪寶一大早就來找我,說他場子里的一個媽咪被東興的人昨天晚上抓走了,我就想去東興問問怎麼回事,到了東興才知道他們正在祠堂里開壇,我就不好打攪,便說在旁邊觀禮。等到他們壇禮完了,我也是拜關二爺的,也就上去拜了關二爺,順便請教了一下東門老大怎麼回事?東門老大,我說的對嗎?」
蔡家輝雖然被鄭東浩氣的有點暈了,但他畢竟經歷過風浪,見過場面的人,在李順這麼突然一問的情況下,他沒有貿然回答,而是先看了看旁邊的周昌海,見周昌海陰著臉用輕不可見的動作悄悄點了下頭,蔡家輝就哼了一聲,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李順的話。
李順不以為意,他繼續說道︰「但東門老大執意要拿我洪興的人開壇問罪,不顧我一再說明傷人的另有其人,並表示願意幫助找出真正的當事人,這就是在明顯的不顧道義欺負我們洪興,我氣昏頭了,為了不辱沒洪興和顧及同門生死,一時沖動就沖撞了東門老大。不管怎樣,我李順都不應該沖撞東門老大,走的時候就跟東門老大說了,李順一定擺茶請罪,現在各位長輩都在,正好跟東門老大倒茶道歉。」說著,李順就在旁邊倒了一杯熱茶,雙手捧著走到了蔡家輝面前,說︰「「東門老大,還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看在李順也是救人心切的份上,喝杯茶吧!」
蔡家輝氣的冷笑了起來︰「好一個救人心切,好一個辱沒洪興!你洪興現在不愧是干起正道了,這嘴巴功夫可是日見長進,顛倒黑白的事情我東興是比不過了,但我東興幾萬兄弟不能看著人白白酒這樣死了,看著人到我祠堂來撒屎拉尿,哼!只有請各位長輩叔伯,還有各位老大幫忙主持一下公道,給東興一個說法。」
在座的眾人都面露難色,紛紛把目光投向了坐在最上頭的一個閉著眼楮,穿著唐裝,一直沒有說話的胖胖的老者,那個老者在周圍安靜了好一會兒,才睜開了眼楮︰「嗯,都說完了?」頓了一下,眼楮望兩邊看了看,才接著說︰「你們剛剛兩邊都把事情說了說,我也听了听,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是誰犯的事,那就找誰去,東興的人死了,既然不是洪興干的,現在也有證明了,那麼東興也就不要去找洪興了!
這李順的事情也是因為東興抓錯了人,同門情重也是情有可原,但不管怎樣,畢竟李順你做事做的太過火了點,所以東興和洪興之前的一些誤會和矛盾也就不要算了,你順你擺個茶,去東興祠堂向關二爺叩頭認個錯……」
「五叔,我看你是老糊涂了,李順沖撞我東興壇會,又私帶炸藥在關二爺面前鬧事,你就這樣處理?」蔡家輝臉都快氣歪了。
鄭東浩臉色一陰︰「蔡家輝,你不要太過份!五叔也是你能夠頂撞的嗎?」
蔡家輝臉憋的通紅,他站了起來,向五叔和四周行了個禮,說︰「我東興是咽不下這口氣!是非曲直我想大家心里都有數,說這些廢話也沒有用,既然是道上的社團,那講不明白就只好打出了個明白來了,我蔡家輝在這里先跟五叔還有各位老大行禮了!出了這扇門,如有得罪沖撞的地方,還請大家體諒,等事情搞明白了,我蔡家輝還有一口氣在,再跟大家賠禮!走。」東興的人紛紛推開椅子,起身往樓下走去,經過蔣肖和李順身邊時,無不用歹毒的眼神望了兩人一眼。
風雨欲來風滿樓,黑雲壓城城欲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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