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眾人分作兩路,一路由韓重保護公主,與小道士一道返回到谷口。另一路,則是郭榮帶領自己的部下,與郭天師、張天師及陳摶道長一起,繼續向谷底搜尋妖怪。
小道士走離了郭天師等人視線,便又背起了公主。郭榮指揮手下,在前面開路。幾位道長緊隨其後,小心戒備。這谷中古樹參天,灌木雜草橫生,根本沒有道路可可供大批人馬行走。住在這谷中的妖怪,本領極高,完全可以掠樹飛行,是以有沒有路對他們來說都無所謂。
眾人小心翼翼向谷底進,郭天師吩咐砍出一條路來。如此行軍,度自然是更慢了。到太陽快下山時,眾人方才來到谷底,前方是一道高聳入雲的峭壁,再也不能前進一步。
郭天師此次來的目的,一是為了妖類內丹;二是為了「黃巢寶藏」。如今兩樣中一樣都沒有完成,心有不甘,皺著眉頭向四下打量。谷底三面皆是峭壁,惟有身後空曠通往谷口。峭壁上只有零星野草閑花,隨風搖曳。怪石犬牙形狀,陡峭得只怕連猿猴都無法爬行。
張天師心中所想著妖類內丹,眼見妖怪都受了重創,卻連尸體都找不到,不禁大失所望,道︰「既然找不到妖怪,我們回去吧!那兩妖孽已經受了重創,便是逃月兌,恐怕也活不了多久。」
陳摶倒是對妖類內丹無所需求,點了點頭,道︰「妖類已除,嘿嘿!我老道還是回華山睡覺去了。」
郭榮也道︰「眾將士也都疲憊,最好回去休整之後再說。」
郭天師閉口不語,目光閃處,落在一面峭壁之上,口中不禁「噫」了一聲。眾人見郭天師面露喜色,俱都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卻見前方峭壁上有一塊圓形石台凸出,離地面高約十丈,面積約兩駕馬車大小,表面光潔整齊,如同一面圓鏡瓖在峭壁之上。
張善本來都一直未曾說話,見那面石台蹊蹺,道︰「這面石台當真好神奇,離地十余丈,自然不會是人為打磨出來的,當然也不會有人無聊得去打磨一面峭壁。若說是老天自然生成,嘿嘿!倒也可以稱得上鬼斧神工。」
張天師向他看了一眼,道︰「說不定是那兩個妖怪閑得無聊,在峭壁上打磨出來的。」
張善素來懼怕父親,急忙垂下了頭,道︰「是……是,肯定是那兩個妖怪所為。」
郭天師一捋長須,笑道︰「這面石台應當是一衍大師所為。」
陳摶「哦」了一聲,道︰「一衍大師乃是佛門一代高僧,只可惜投靠了黃巢,誤了此生。那黃巢當年縱橫中原千里,號稱殺人八百萬。一衍大師跟了他,也可以說是助紂為虐。雖說這黃巢最後落得個狼虎谷身亡,卻何以見得這石台是一衍大師所為?」
郭天師郎聲大笑,道︰「陳道長所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當年黃巢搜刮民財,何止千百車?他死之後,那些財寶並無下落。先皇到開封時,從皇宮內務庫中找到一本札記。里面記載著‘黃巢寶藏’的秘密。嘿嘿!便在這狼虎谷之中。札記上說,一衍大師臨終之時,將寶藏埋在一圓形巨石之下,命令三個妖怪看管寶藏。便是虎妖、狼妖和狐妖。三妖立誓,永不出谷。只可惜那狼妖耐不住寂寞,偷偷出谷。皇上恐谷中的其他兩妖也會出谷,為禍人間,所以才命我前來除妖。張天師素有除魔衛道之志。小弟不才,自知憑一人之力,難以除了兩妖,所以才請了張天師。」
張天師面色陰沉,心中自然忿忿不樂︰「你們為了寶藏而來,卻誆了我來冒險,當真是卑劣至極。」
郭天師又道︰「那札記中說,寶藏的位置便在一塊圓形石台之下。今日我們既然踫上,不如打開了寶藏,獻與皇上,也算是為民造福。」
陳摶與郭榮對視了一眼,二人心中均想︰「張天師這次被這郭天師騙得好慘,那寶藏當年是黃巢搜刮而來,能取出來還給老百姓,當真最好。」
張天師既然已經上當,自然不會當著眾人之面指責郭天師。那樣倒顯得自己來狼虎谷是為了妖類內丹而來。當下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當真最好不過了。」
郭天師心中好生得意,道︰「既然這樣,那我們便打開那塊大石,看看這寶藏到底有多少?」
說時,他突然一揮右掌,大喝一聲,一掌凌空向石台拍去。眾人只听得呼地一聲,伴隨郭天師揮手一擊,一陣狂風涌起,樹木搖晃,野草飛揚。轟隆隆……,石台上突然出一聲巨響。騰起一大片灰塵來,將石台遮住。那石台距眾人足有二十丈距離,眾人見了,無不驚嘆。過了片刻,灰塵落盡,石台上已多出了一個掌印。掌印陷入石台,足有半尺深淺,像是一只巨人手印。
郭天師這一手凌空擊物乃是他生平絕學——驚雷掌。出時,聲音似是驚雷,威力並不比「天雷符」小。只是太過消耗體力,是以很少用這掌法。張天師與陳摶都是當世一等一的修道高人。郭天師在他們面前用了這一手,自然是有意要賣弄一番。
果然張天師叫道︰「郭天師好手段。」心中暗思︰「他有意在我面前顯露,我豈能示弱?」又道︰「我也來湊湊熱鬧。」說時,行了個手決,凌空一拳,向那石台擊。他這一拳無聲無息,倒不像郭天師那一掌,動如狂風,響如驚雷。但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石台上騰起一陣灰塵,那面石台上駭然已多出了一個拳印。拳印陷入石台里面,正好在郭天師掌印上方。遠遠望去,郭天師的掌印像是一個人端坐的軀體,而張天師的拳印更像人頭。兩道印子連在一起,極象一面端坐的佛像。
眾軍士雖說都是浴血沙場之人,卻哪里見過如此神功?一起喝起彩來。郭天師也是暗暗心驚,暗思︰「這龍虎山的威名倒也不是虛傳的,他的這手‘無為拳’無聲無息,威力卻當真了得。」笑道︰「張天師果然了得,在下佩服佩服!」
陳摶是與他二人齊名的一代修行者,見他二人各自顯耀功法,心中一動,正要顯耀一番。突听得一名軍士喊道︰「你們快看,那石台在動。」
石台自然不會動,眾人仔細看去,卻見石台上面隱隱有東西在動。剛才被張、郭兩天師所留下的痕印在慢慢變小。似乎有無數小蟲子在上面爬動,漸漸地,那兩道痕因越來越小,過了大約半個時辰,那痕印徹底消失。石台如先前一樣,無半點痕跡,光潔如鏡。眾人都是目瞪口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郭天師眼楮圓睜,汗水從臉上流下。眼前這等奇事卻是他從未听聞過的。若說寶藏便在這石台之下,而石台損壞了又會立即自動復原,如此說來,這寶藏便永遠無法開采了。
陳摶道︰「這是‘長生石’。」
張天師問道︰「何為‘長生石’?」
陳摶道︰「我曾在一本書上看過,相傳女媧娘娘補天之時,采聚了四方五彩石補天,踫到此石。娘娘見此石堅硬如鐵,沉重如銅,所以不用,留在了人間。書上記載,此石遇雷擊天打,可瞬間自愈,完好如初。沒有想到會在此處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