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鐘聲 第五夢井第六十五章

作者 ︰ 惜珍齋主人

第五夢井第六十五章

日月如梭轉眼就到了孰麥子的燥熱季節。古井旁的漳君家屋角的大槐樹底下又開始聚集人了。今天賀更下集回來的早也把活帶到這里來干了。

「賀瘋子你咋又開始把假老毛留在家里了?」柳漳福笑著說用手熟練地在笆經上撥弄著桑條子。「不怕別人再把她也勾弄跑?」

「胡吊**扯!」賀更笑著說。「她真是個安穩人就知道晚上我回來跟她睡!你不也是整日把魏秀兒一個人留在家里嗎?」他拿起一只鞋來用一塊小皮子比了比鞋傍上的那個口子然後用剪子仔細地絞了起來。「她的肚子都冒尖了該快生了吧!」

「也就是這個月的事吧!」漳福笑著說。一提起這事他的大嘴就樂得合不攏。他們都說魏秀兒肚子里揣了個帶把的兒子。不光冒尖而且漳福晚上還特意看了看她肚子皮上的主兒子的黑線這是前幾天她娘家那個村的那個接生婆來看了說的。但是只有一個人不認為如此。他就是已死去的老神仙繼業的小兒子族中行十八的廣剛。雖然他的道行沒有老神仙深但卻繼承了他的衣缽。他對鐮刀頭廣任四哥以及佷子漳福說過這頭胎必為丫頭二胎方得子。可漳福不信。

「你也日弄了假老毛這麼會子來咋不見她的肚子大起來呢?」漳福又說。

「我能你們小青年樣說日就日打得那麼準?」賀更笑著說一邊用機子縫著鞋。「老老大大的了我還有那精力?」

「他們不是說你一晚上日她十回八回的也不過癮!」

「胡扯!我又不是鐵打的金剛再說娘們那東西就是金剛鑽也能給化了!我也就第一晚上弄了五回現在是隔三差五的弄一回罷了!」他用剪子鉸斷絲線把鞋從機子上拿了下來又瞅了幾眼才放在地上再把手伸進馬扎邊上的袋子里又掏出一只鞋來。

「你看我們光祖爺人家老牛吃女敕草不說這不把多嘴舌王菊花的肚子也搗弄大了。就是你那風箱佷子賀自圓也听說又給他傻媳婦給種上了。」

「我咋能跟你們光祖爺比他是積攢了幾十年的活一下子使弄出來還不一個勁地猛干!我這就快用得成清水罐子了那還有什麼種子撒種你以為是種麥粒呀!我只能是象點播玉米棒子粒樣踫上顆好的就芽;若是個不成實的愛長就長不長就讓它自個干癟吧!」賀更笑著說。「至于那個風箱子今天沒听他在家里咳嗎?過得過去今夏就不錯了!咱到了這時候了也不盼啥頭了能留個種就留個留不下也沒了啥想頭了!這事這理都是這樣你沒看你廣杰叔嗎?這不說走也就走了!」

「找了假老毛你倒變得不那麼瘋了!」漳福笑著說。「事理也都看得開了也成了個明白人懂事孩了!」

「去你的!」賀更說。「不明白不行!哎咋沒見你廣明大爺呢?」

「他今天去集買細條子去了!你回來時沒看見他?」

「沒!今集路邊的條貨市人不旺!沒幾家!」

「還知不道下鄉了吧!」漳福說。「他也沒想到過了年籃子、垛簍什麼這麼好賣冬天存的細條子不多!」

「大分了地家什用得也就多了!」賀更說。「柳廣明成天跟老牛似的也知不道歇歇你說這樣干有啥?人家商四十八這樣因為是有兒孫累的!你們小青年子干是有盼頭的!他呢?跟我這樣多自在好呀!想干就多縫幾雙不想干也下下棋玩玩!」

「他有你這想得開就行了!」漳福笑著說。這時他看到瞎民用手轉擰著他的手搖式三輪車從井邊過來了。他現在成了算卦生生了。今天喝得臉紅撲撲的。

「又騙弄了不少?」漳福見他停下了就笑著問。

「也就是弄個十塊八塊的吧!」瞎民摘下他的大墨鏡放進掛在車把上的搭袋里從三輪車上下來拿著個馬扎子坐到賀更近邊。「夠糊個口就行!」

「你又不是看不見成天戴個黑墨鏡干鳥用?腿腳雖然瘸點可以前騎個破洋車多快娘的又換上了這個慢三輪車了!」漳福笑著說。

「你不懂?這叫行頭!」瞎民笑著說。「就象瘋更子他沒了這三根腿的機子他咋縫鞋?」

「我是自己動手干可是你靠這嘴坑蒙拐騙!」賀更說。

「你管這干啥?有人就信這口樂意給錢。我又不嫌錢多了咬著手還轟給錢的!」瞎民笑著說。「這不捎帶又看了座宅子錢也沒少掙倒賺了壺酒喝!」

「瞎民要不也讓我抽個簽或者給我看看手相算算什麼的看看我啥時也個小財!」漳福笑著說。

「這那行!都是一個村知根知底的說出來也顯不出我的準頭來!」瞎民笑著說。「我從不給本村和其他認識的人算卦這也是咱這一行的規矩!」

「自己肚子里那點東西自己知道就行還吹啥規矩?你要是知道財在那里你不早了還算給別人?」賀更看了他一眼。「他們幾個算計著到秋後無事時到外地領媳婦去你不去?」

「再說!誰象你小子撿了個便宜不花錢的媳婦不說人長得也白靜!」瞎民說。

「誰讓你當時道行子淺你若早算著了不成你的了!」賀更說。

「別說你娘的風涼話!得了便宜又賣乖!」瞎民說。「你這樣人也有這福氣?娘的該走了!」

「剛坐下走個鳥?」漳福笑著說。

「西邊!」

寶文子正從西邊騎著個自行車向這邊來。瞎民和他叔打仗打得仍不說話。他把馬扎子拿到三輪車上上了車用手擰轉著車把順胡同向南轉著回家去了。

「寶文子下來歇歇玩玩!」漳福笑著說。

「不了!家中還有點事!」他沒有下車子而是騎著又向東去了。

「這爺倆還挺有意思的!」漳福又說。

「說到骨子里還是親叔佷可為打仗那點子事比仇家還仇深!」賀更笑著說用小錘子釘鐺著向鞋底里釘鞋釘子。

「你倆不是相好嗎咋不做個和事佬?」

「這叔佷倆都是刺頭雖然平常都有說有鬧得怎麼都行可萬一到了份上這兩驢都 了起來還不招惹一身的騷?」賀更笑著又說。「還是讓他們自己了斷吧沒听馮剛老頭以前說解鈴還須系鈴人嗎?」

「說也怪馮剛竟過年也沒回家來過?」

「回來還干啥?除了老兩口還是老倆口的倒是听說給商四十八捎回來不少年貨的!」

「人家那才叫老交情呢!是真用命換的!」

「還說不是!你看商三十六當了大長沒給村里辦些大好事吧倒給馮剛辦了個好事漢奸高腳大帽子摘了工作也有了!」

「什麼鳥大長?不就是一個開車的把他送來的嗎?」漳福不屑一顧地說。「還瘸了一條腿!」

「你只是見他這樣進村的!沒听說他的跟班的來了一大卡車人家是不樂意招搖把他們都留在了縣里!」賀更羨慕地說。「人家是啥人?人家是怕這里有事也去找他那里有事也去煩他的大招搖了也沒有好處都是老鄉甩不開面子不是?要不他馮剛的這幾十年的事一會就辦了!」

「好像也有點道理!」漳福子說。「啥時咱也弄個大官當當該多好!」

「到下輩子吧!」

「借光!」這時一個干瘦的小老頭從自行車上跳了下來停在漳福子面前。

「你好!」漳福說。他看了他一眼並不認識。

「听說這村里有個瞎先生算得挺準的!借問他家在哪頭住?」

「瞎先生?」

「不就是瞎民嗎?」賀更接過了話去。「你還是打哪來老哥?」

「城西沙鍋子李村!」那老頭笑著說。「今天大集我去那找他可他們說一個人請他下了鄉。可到王皮家鐵橋那里說他看完了宅子吃了飯就又回來了。恰巧踫上一個收條子才找到還里來了!」

「要看啥?」賀更笑著問。

「兒子結婚得蓋屋還不來請瞎先生去看看風水走向別以後出岔子!」

「你順這路走到最東頭那里那個干窪邊上有棵半截死榆樹再打那向北就是一個死胡同。最里那個就是!」

「謝了!」

「你早來一步就在這看到他了!」賀更又說。

「老哥先歇著我走了。這事要訂當好了這七八十里路我得趕回去!」這老頭騎上車子就向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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