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四章路轉溪頭(一)
又是一個憂郁的陰天！早飯過後張劍鋒獨自一人就進了大山。最後他坐到密林深處的一塊光禿禿的巨石上。大部分黃葉已被秋風吹盡而且在遠處不時會傳來幾聲山鳥的哀鳴更使他感到沮喪郁悶。他拿出煙盒抽出了一支煙點上了。那蒼白的煙從他的口及鼻孔中冒出然後又慢慢地散盡在林中的沉霧之中。他根本沒有感覺到石頭的冰涼和潮濕只是坐在那兒吸著煙。
「若雷東亭的話是對的那我真應該放棄了！」他自言自語道。「沒有結果的愛情也沒什麼意義！是的作為了個男人既要拿得起又要放得下！但我怎能？也許他們現在正拿我當作一個笑柄看待呢！尤其是那個太正常的n以前他很少跟自己說話可今早上看到他時竟積極主動地笑著跟自己打召呼！那絕不是善意之笑而是譏笑。娘的！」
他站了起來看了看周圍的山林然後高喊。「告訴我我究竟怎錯了！」但沒有人回答他只是山的回音然而又逐漸消失了。
「我究竟怎錯了？」他嘟噥著又坐下了。「我做錯了什麼？為何上天對我如此不公平？為何？仁慈的上帝請告訴我！您知道我的心已碎了嗎？我的四肢已被你無情的利劍所砍下。我只能拖著痛苦殘缺不全的身體申吟！上帝仁慈的上帝請予明示！」
他從衣下拿出那只用細紅絲線掛在自己的脖子而且用自己的體溫在胸口溫熱著十字架來、那只受傷流著血的十字架。「請予明示！神聖的上帝一個虔誠的教徒在向你祈禱!請予明示！」但上帝根本沒動動嘴！他失望了于是又把它慢慢地放回了衣下。
此時一只孤鳥哀鳴了一聲飛過他的頭頂,慢慢地向南方飛去。「可憐的鳥兒為何這麼晚才向南方飛去？你的伴侶也離開了你？可憐的鳥兒多象我呀！我們都如此無助！只有我們在寒冷的秋風中申吟！唯祝安全到達你自己的目的地！」
那孤鳥又出了一聲哀鳴好象是回答他也祝他好運然後帶著憂傷在暗淡的天空中繼續飛翔。
他又沖它一笑以示好運。但當它消失在遠處天際的昏暗之中憂傷又立刻泛在了他的迷茫的心頭。他曾心懷期望地等待著她但隨之而來的卻是失望而令其百無聊賴。
「為什麼？」他問山問天問森林還是問自己？「為什麼？愛情是什麼？為何如此多情？為何？」他雙手抱頭撕扯著自己的頭。安靜下來後他把煙蒂扔掉用腳把它踩滅。
昏淡的天空是如此平靜森林是如此平靜而且那群山也靜靜地站在那兒或這兒無言于他。
他又慢慢地躺在了石頭上以臂為枕仰望著天空沉思著。
他想睡一覺但因太激動而無法入眠。他又在思考以前生的事。一合上眼楮她的微笑她的一舉一動就會映入腦海。他又想起那晚她那流淚的憂傷的雙眼還有那顆在靜靜地滴著血的心。
過了一會他坐了起來點上了一支煙當那小火花在煙頭跳躍過後那煙便從他的口鼻中慢慢冒出然後又慢慢盤旋而上。可他又用被煙燻黃的手指把煙彈掉在地。
「我一定要放下！」他下定決心明天要到教室里去。「只是自尋困擾沒有意義！也許我的生命之中就不應生這場愛情！要忘掉它！象一個美麗而憂傷的記憶把它放在心之深處現在也只有如此做了！我需要一個嶄新的自由生活！我不要再想或見她！我必須要有另一個自由的生活！不再有她的身影！絕對自由地跟以前一樣過完學校生活！」
他深吸了一口氣確實感到累了于是舒展開四肢又躺在了石頭上。但當他合上雙眼她的身影又出現了。「為什麼？」他自言自語。「為何依然愛著她？走開！別煩我！走開！」而那身影一動不動地只是流淚。
「走開！」他生氣了但當他睜開眼楮它又消失了。「我不會再愛你了！不會了！」他不斷地嘟噥著最後他終于入睡了。所有的一切依然是如此平靜。
而在教室里的玉筠茹轉過臉去並沒現他在那里又感到有點失望。那晚之後她已經決心按照父親的意願去忘掉他但她自己根本也不能！近來她自己經常從夢中驚醒但並沒現他在自己身邊。她知道自己依然深愛著他而且他已經浸入了自己的心底。她覺得那晚她不應該對他說那些話而且她自己也曾認為自己完全已被說服了可現在她卻無法逃避那個夢中的身影而且她已經好幾天沒有在這兒或別的地方見過他了。作為一名溫柔而又怯懦的女孩她能怎樣做？只有自己默默地承受一切？她疑惑了！
她也曾問過黃雨藹而她卻譏諷地說。「現在李冬祟又多了一個好酒友！現在他也在借酒消愁可惜已無用了！」
玉筠茹真的疑惑了！
可現在他依然又沒來！獨自坐在這兒听別人的閑言瑣語她感到非常不舒適！即使不是她認為是說她跟那人的就象她們剛開始戀愛那會。她也感覺到那個不正常的人也在身後盯著自己！她決定去圖書館看點小說或雜志什麼的！
n這個非正常人也面帶譏諷和自傲的微笑走向了宿舍。他好像感覺到他自己的機會就要來了但在關鍵時刻他要保持冷靜不能跟以前那樣粗蠻無禮。回到宿舍里卻現只有李冬祟躺在床上一邊吸煙一邊看小說他也對他偷偷地冷笑了一下——以前跟黃雨藹戀愛那會他是如此高興和驕傲可現那人對著李冬祟坐到李泉涌的床沿上而且也點上了一支煙。李冬祟通過眼角注意到他的丑惡的臉上不時地表現出傲慢的微笑但他不樂意跟這樣一個人說一句話只是讀著自己的小說。「有的人死了他卻依然活著；有的人活著他卻已經死了！」他想。這充滿煙的屋里依然靜靜的！
但過了一會就象一個剛從墳墓中歸來的木乃伊一樣阿特的干瘦的身子閃了進來。
「吳老三！」阿特詭笑著說。
「好！」那人立刻笑著說。雖然他也以前有點看不起他可他會對他自己不久的愛情將有很大幫助而且他也確信在關鍵時候他會采取行動的他也相信她從未忘記自己的否則她就不會因為幾件小事離開那人的——當然他知不道所有這一切都是由于她的父親的反對！在她失望的關鍵時刻他相信自己會輕易帶回她的但他一定要仔細地走好每一步。
「坐這！」他用手拍著床沿笑著對阿特說。他坐下後他又遞給他一支煙而且立刻給他點上了。
「告訴你吳老三你的機會就要來了！」阿特吸了一口煙笑著說。「你必須緊緊抓住它別跟以前那樣急躁！」
「謝謝你的建議！」他立刻笑著說。「好哥們但在關鍵時刻一定要幫忙呀！」吃過幾頓飯後他已經認為阿特成了他的最好的朋友了而且他已覺得他就跟李泉涌正在追求著的于梅一樣重要。他知道正是阿特那會替張劍鋒約她出去吃西瓜他們才相熟悉的。阿特一直說他對他們幫助很大而且對事後沒有請他耿耿于懷。吳良仁是越來越相信他說的話了。
「我仍然說盡力幫你！」阿特向地板上彈了彈煙灰嚴肅地說。「但你自己必須準備好一切！」他掃了那邊的李冬祟一眼。
「那是我會的！」他慢慢地說。「若你早告訴我這些我想就不會遭受這麼些波折！」他用盡全力把那煙蒂扔到地板上。「而且那個卑鄙的小子就不會佔先！」當他一想起他黑臉上立刻怒氣沖沖。「他絕對是卑鄙之人！」
「但他抓住了個好機會！」阿特立刻詭笑著說而且又吸了一口煙。「但哥們你不要錯失這次機會了！你知道當一個女人處于困境之時她最希望有個男人去安慰她！」
「說的對！」那人笑著說,好像一切已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還有別事干嗎？」
「麼？」阿特笑著說。他早已猜到他有什麼事了。
「一塊出去吃午飯吧！」他笑著說。
「還有誰？」
「老六！噢你去叫上于梅！」那人想了一會慢慢地說。「我听說他倆戀愛了這也是他們的好機會！」
「那我先回去看看有沒有別的安排！」阿特笑著離去了。
「老五跟我們去吧！」吳良仁又對李冬祟說。
「不了！」李冬祟立刻譏笑著說但他的眼一直沒離開他的小說。「今晚跟朋友還有事！」
「又跟張劍鋒喝酒去？」他譏諷地盯著他。他知道這倆個難兄難弟經常外出借酒消愁。
「已戒了！」而他說。「幾個朋友要來玩！」他扔掉煙蒂又翻過一頁。
過了一會阿特又來了。
「等會老六！」吳良仁說。
而李冬祟從床上站了起來看了他們一眼出去了。但只有雷東亭一人在室。
「他去哪了？」他對著雷東亭坐到張劍鋒的床上。
「知不道！」雷東亭遞給了他一支煙。「沒回來過！」
「真可憐！」李冬祟把煙叼在嘴角掏出打火機點上了。「到底去哪了？這家伙至少應該對你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