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三章環環(五)
但環環卻對張劍鋒突然一笑。「怎了？」她問。
「沒麼！」他沖她一笑。
「那就好！」她輕輕地說著把袖子又慢慢地放了下來。
「可老常該回來了！」而他卻又向窗外看了一眼。
「為麼總惦記著他？」她看了他一眼然後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甲。「他做任何事都這麼慢就象(樹懶)一樣！」
「比喻恰當！」他馬上說。「一只！」
「有剪甲刀？」她看了他一眼輕輕地問。
「干麼？」
「當然是剪手指甲了！」她伸開手指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有呢！」他從腰帶上解下自己的鑰匙扣遞給了她。
她沖他甜甜一笑羞澀著臉輕輕地把她的小手放到他的手中。他也感覺到她的滑女敕柔軟的手指肚在他的手掌心輕輕地撫模著就伴隨著那種撫模他感覺到了那種莫名情感的神秘力量。當然她也感覺到了。是的它是強烈而又吸引人的。她想她應該合上眼楮去細心體會那種如五彩斑斕的夢般的感覺但她又听到他說。
「拿過去剪指甲吧！」
她迅掃了他一眼。突然她覺得應該憎恨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正是他把自己的夢破成碎片但又是他把美麗的夢帶給了自己。
「謝謝！」她慢慢地說而且從他手中拿了剪甲刀過來。她應該把手再放在他手中一會可他又感覺到了他眼中的那種壓力。
「沒什麼！」他立刻笑著說並把手放到了桌沿上。「用一會幾會又爛不了我買這剪甲刀就是為用的。」他又輕輕地靠在椅背上。
「你好幾個鑰匙！」把他的鑰匙扣拿在自己的手中她又說。
「嗯！」他立刻回答。「實際上在這兒真正用得上的只有兩把鑰匙。一把開我們宿舍門的鎖另一把則是用于我行李箱上的鎖。我也不喜歡宿舍里的其他人用或踫我自己的私人物品。」他沖她一笑又點上了一支煙。
「又吸！」她看了他一眼,說。「沒有你教室里的？」
「沒！」他笑著說。「咱又不是班長而且我老人家也不必跟那些一樣每天都到教室里去。有這鑰匙有麼用？」他慢慢地吸了一口煙。
看到他把煙從唇間拿下夾在指間以及那煙從他的口中冒出後她又伸直了她的左腿把腳蹬在椅子的橫撐上慢慢地說。
「那其它的鑰匙呢？」
「這兩把是我家大門和正房上的。」他笑了笑說。「這單獨一把是開我住的房間的鎖的。若一天回家擔心無人在家。」
「知道！」她輕輕地說。「你經常回家？」
「不！」他說。「太遠了！光路費就夠我在這兒花半個多月的。」然後他又吸了一口煙。「若沒麼重要的事我只在假如寒暑假歸家我平常都在這兒。」
「噢！」她輕輕地說。「在這兒當學生那跟在自個家鄉好！」
「那是！」他又看了她一眼。「那你經常回去？」
「我每天都回家。」她沖他甜甜一笑。
「我是說回你自己的家。」
「我每月回家兩三次！」她慢慢地說。「這兒也不是我自個的家但我比你一個學生自由點。」
「當然！」他苦笑了一下說。「可半年多後我就可以畢業了到那時就可以跟家人在一塊了。」
「是呀！」她有點憂傷地輕輕地說。「我知道！我也會離開這兒的我想我不會一輩子都在這兒干。」
「嗯！」他的手從桌面上滑了下來卻恰好落到她的膝上。
「呀！」她羞澀又吃驚地看了他一眼。
他趕快把手提起來。幸虧她並沒因為他的粗心無意的非禮感到生氣。「對不起！」他趕忙低聲說。
「真傻！」而她心想又看了他一眼卻沒有說話然後她低下頭慢慢地剪起了自己的指甲。
他面轉向窗戶但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我說」他又把臉轉向了她。
「麼？」她立刻抬起頭看著他她的動人的微笑中含著莫名的東西。
「沒事！」他干笑了一下說但她看到她把指甲剪得如此粗糙于是又說。「你一個女孩怎弄得這樣？」他指了指她的指甲。
她羞澀一笑卻把剪甲刀遞還給了他。
「不用了？」他笑著說。「還沒剪完呢！」
看了他一眼後她雙頰帶著羞澀的微笑說。「你為我剪！」
「我？」
「還有誰？」她笑了笑。「不樂意？」
「當然樂意！」他立刻把煙扔到地上。「誰不願為美女做事？這是我的殊榮！」
「那就給我剪吧！」她面帶甜甜的微笑把小手遞給了他。
他用左手提著她那如玉般滑潔溫柔的小手低著頭用另一手拿著剪甲刀仔細地輕輕地為她剪著。而她只是靜靜地凝視著他甚至她那帶有特別的清新的輕香的呼吸觸模到了他的臉頰。
這雙小巧玲瓏的美麗的手！
她的手被偉大的上帝創造地如此完美！甚至他想若是長在玉筠茹身上該多好那樣他就可以每天隨意撫模和親吻了！而她仍沒有說話只是凝視著他細心地為自己剪指甲。她看到他用手指輕輕從自己的小掌心里拿起一塊他剪下的小指甲把它放在桌上然後又細心地工作了。當她不時地感覺到他的手指輕輕地觸模到自己的手指時她內心感到非常幸福這是她從未經歷過地一種幸福！她感覺到自己正體會著這種來自只有除了她的慈祥的父親外第一個握著自己的手並為自己剪甲的男人帶來微妙的喜悅。她已經開始覺察到他正帶著自己去那個美麗而幸福的夢里去那神秘而吸引人的森林里或者去那潺潺甜吟地小溪旁。她已能感覺到了那種男人特別的氣息第一次呼吸著這種男人的氣息她感到迷惘卻又很喜悅而且她快要被這征服了！她感覺到他正和她一起沿著那條穿過平靜的草原的小溪向那個幽谷走去而且他就象現在一樣握著自己的小手她感到非常高興就象在溪水中自由快樂地游戲著地那條魚兒或者是為她甜吟地那只美麗的小百靈！她能感覺到他為她驅走烏雲並帶來美麗的彩虹為自己織成披風她也感覺到他用雙手輕輕地把它給自己披在肩上。她感覺到他從溪邊美麗的花朵系在自己的長上甚至把春天給自己織成一條裙子
但當她從夢中醒來時他正用剪甲刀上的小銼輕輕地仔細地銼著自己的手指。一想起剛才的夢她的臉立刻紅了。她沖他羞澀一笑而他只專心致志而沒有注意到自己。「這小子！」她心想。她不知心中從哪兒來了一種強大的力量她輕輕地慢慢地垂下頭但就在她的唇快要接觸到他的臉時窗外有人敲打了幾下她慌忙抬起頭紅著臉向外掃了一眼。而且他也做完了。
原來是鞏稼先。他沖他們婬笑了一下卻象幽靈一樣閃進了門廳里。
「這個混蛋！」她嘟噥了一句。
而他卻笑著說。「現在感覺如何？」
她模了模滑滑的手指甲輕輕地說。「不錯！謝了！」
「沒麼！」他又把鑰匙扣掛回腰帶上。
她又一笑。「當再長長時我請你給我剪！」
「今次是免費的可下次是收費的！」他笑道。
「多少錢？」她立刻問。
「下會叫我時再告訴你！」
「唯利是圖！」她說著卻在他的手背上輕輕地敲了一下。
「男人都是如此！」
「是嗎？」她說。今晚她感到非常高興。
而他沖她微笑了一下。
但當雷東亭回來後他們一起走了。透過窗戶她那有點帶著失望的眼楮一直盯著他直到他從門廳轉進了走廊里消失了。
而高空中的星星卻無聲地眨了眨明智的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