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紅顏劫 第一一三章

作者 ︰ 飛櫻

嚴沁珠的神情更加不自然了。但曉霜沒有再說話,屋子里靜地只有他們的呼吸聲。嚴沁珠緊張極了,生怕曉霜接下來更為深刻的指責。但好在,她沒有再說話。

這一夜,他們胡亂地睡了,一早起來染曉霜說,「走吧,我不準備再收留你。」

嚴沁珠不說什麼,立刻就走。

拉姑抱著駿兒到曉霜房里,「听說夫人昨晚收留了嚴沁珠?」見曉霜點頭,她嘆氣道,「真真是想不透夫人了。這樣的人,還收留她做什麼呢?我們的好心,指不定是引狼入室!」

「反正只有一夜。」她笑笑。接過駿兒親了一口,「過去的一切,就都讓它過去吧。」

拉姑點了點頭,「就怕過去的那些人啊,還得再來煩我們。」

「那我們不再理她就是了。」曉霜笑笑。

這天夜里,耶律赦回來了。外頭正下著雨,他被淋得全身濕透,一進屋就嚷著曉霜的名字。曉霜遞給他一條布巾,「我在這兒呢,你瞎喊什麼?」

耶律赦笑了,「想你了唄。」

曉霜臉上一紅,仿佛似乎還是他第一次和自己說會想她呢。以前不知他們說不說?曉霜有些遺憾,若過去的事情能回想起來多好呢,酸的甜的,她都願意回想起來。只要不是腦子里一片空白。

耶律赦接過布巾胡亂擦了擦,吩咐底下的人備熱水,他拉過曉霜在她耳畔說,「咱倆一起洗。」

曉霜的臉更紅了,推了他一把,「你洗你的。」

耶律赦不讓,把她衣服剝光了一起扔入浴桶。曉霜哪見過這種陣仗,緊張地心怦怦直跳。耶律赦一下下幫她撫著身子,他身子貼著她的背,曉霜緊張地繃直身體,呼氣都覺得不順暢。耶律赦收攏手臂,讓他們倆的身子更貼合。曉霜緊張地血液都涌到臉上去了,「別……」

他咬著她的耳朵,「听說昨天有人來過了?」

曉霜思索了會兒方才現他說的是嚴沁珠。「嗯。但後來又走了。你會怪我不收留她麼?」

「不會。」耶律赦道,「反正她已經做了決定要走的。一年前就已經走了。」

曉霜轉過身來,望著他如夜般深遂的眸子,「你曾經很寵愛她?」

「沒有。」耶律赦笑著刮了下她的鼻子,「吃醋了?」

曉霜不答,只管把水潑到他身上。耶律赦說,「就只是從前有過一段緣。如此而已。如今走了就走了。」

曉霜說道,「昨兒我故意問她為什麼對我下盅,她很緊張。」

耶律赦看著她,「她?她怎麼會對你下盅?」

「我只不過試一試。她緊張極了,听說從前她與我一直不合的,後來生了駿兒沒多久就高燒不退,接著就失蹤了。你從來沒有懷疑過她嗎?」

耶律赦看著她半晌,染曉霜咬了咬唇,「難道是我多想了嗎?」

耶律赦的眉攏在一起,半晌才道︰「也許不會是她吧?她雖然性格比較烈,但一沒什麼功夫底子,二,盅這種東西不是人人都會的。」

曉霜點了點頭,「我只是那麼一想。沒別的意思。」

耶律赦將她擁緊,「別說她了,不是怪掃興的麼……」

浴盆里,一時水聲連連,曉霜低叫︰「會叫人听見的……」嬌喘和水聲繞動著。頓時一室旖旎風光,無邊蔓延。

末了,耶律赦把她從水里撈出來,二人一同擦拭干淨,命丫鬟進來把浴桶搬走,方才一同躺到床上。耶律赦模著她的背說,「阿珠已經不是我們的人了,以後也不會再來煩咱們,莫想那麼多了。」

曉霜點了點頭,「你還是打心里願意相信她。」

「那倒也不是。我是打心里同情可憐她。你想她一個女人家,縱然有一處屋子,還能怎麼過日子呢。」

「那你為何不把她接回來?」她哼了哼。

耶律赦呵呵笑道,「你還真吃醋。這陳年的醋沒啥好喝的。把她送走,就沒有想過要再將她接回來。再說,我心里也只有你,放著別人在這里,也是浪費了別人青春。」

听他這麼說,心里還是有點喜悅的。曉霜伏在他懷里,慢慢地沉入了夢鄉。

次日耶律赦回軍營,一早起來,見曉霜還在睡夢中,不忍吵她,只自己穿衣出來。他繞到拉姑屋里看耶律駿,兒子睡得沉沉的,他臉上止不住露出微笑。拉姑習慣了早起,要給他做飯,耶律赦道︰「不忙。你再歇會兒吧。待曉霜大好了,便讓駿兒輪流跟你和曉霜睡,你也可望好好睡一覺。最近她沒有犯病了吧?」

「沒。夜里有時我去看她,都睡得沉沉的。」

耶律赦點頭,「那我就放心了。這陣實在辛苦你。」

拉姑笑笑︰「說什麼辛苦呢,這是我們該做的事。若沒有將軍,哪有今天的拉姑?」

耶律赦模了模駿兒的臉,方才出來。他策馬回營的路上,看見一個身子縮在路旁睡覺,天氣不冷,但她卻縮著。耶律赦沒什麼好心腸,他只不過覺得這個人很眼熟。當他的馬停在她的身旁,她抬起臉來的時候,耶律赦的眉便深皺了起來。「阿珠?」

嚴沁珠騰地站了起來,「將軍……」

「你在這兒做什麼?」他問道,「為何不在中京好好待著?」

嚴沁珠一下子抱住他的腿哭起來︰「將軍……將軍,嗚嗚,我沒地方可去了。」

見這個樣子不體面,耶律赦下馬,刻意與她保持距離。「走,那兒有家饅頭鋪,我們去那兒說話。」坐到板凳上,把熱呼呼地饅頭堆到她面前,嚴沁珠一邊流眼淚一邊大口嚼著。

看她這麼狼狽的樣子,耶律赦有絲于心不忍。「究竟是怎麼回事?」

嚴沁珠就著豆漿把饅頭吞進去。「從將軍府搬到你給我買的屋子後,我閑時沒事,就去賭兩把玩兒。結果……」

「你賭錢?!」耶律赦沉下了臉,「你從前不是這樣揮霍的人。做什麼這樣遭賤自己!」

嚴沁珠苦著臉,大眼楮里蓄滿淚水,「剛搬出來的時候,太過苦悶,一時不慎就跌入了這個深淵。」她抹著眼淚,「當時若是不搬出來就好了。可……看將軍一心一意都在染曉霜身上,阿珠看了實在很難過。尤其你們已經有了孩子,那個家,就更加沒有我的立足之地了。」

「沒人趕你走,是你自己要離開的。」

嚴沁珠點著頭,「我知道。是我自己待不下去,我沒度量……可將軍您不是女人,不明白和另一個女人分享男人是什麼滋味。」

耶律赦看著她,不再糾纏這個問題,「你來這兒,中京的房子沒了,是不是?」

嚴沁珠點頭,「我掉進了賭莊的人設下的套,欠了很多錢,沒的還只好把房子押了。所以我就來了這兒。希翼能見你一面,可是……沒想到染曉霜已經回來了。」

耶律赦忽然想起昨夜曉霜說的話。「你似乎很意外她會回來?」

「已經消失了一年,我以為她不會回來。她已經死了。」

「很失望嗎?」

嚴沁珠惶恐地搖頭,「我沒有。是不是她對你說,是我下的盅?是不是和你說我很希望她死?」

「沒有。」耶律赦語氣淡淡地,「曉霜從來都不是搬弄是非的人。」

「她哪來的這麼好心……」嚴沁珠哭喪著臉,忽然抬頭望著耶律赦,「我知道錯了,將軍。我錯了。你還能收我在身邊嗎?我以後再也不會去賭了。昨兒從你們住的屋子出來,我就不知道要往哪里去。難道我只能流落街頭當乞丐了嗎?」

「這一切,是你自己當初做的決定。」耶律赦說,「在搬離將軍府之後,你與我就再沒有瓜葛。如今曉霜已經回來,我更不能收你在身邊。頂多與你幾十兩銀子,你自己且看怎麼辦吧。」

嚴沁珠淚流滿面,「難道真的就不能再接受我了嗎?將軍……」

耶律赦忽然看著她的頭,「有只蟲子。」

「哪里?在哪里?」嚴沁珠大驚失色。

耶律赦眉蹙了下,從她梢拿下一只小飛蟲,「一只蟲子而已,你做什麼怕成這樣?我可不記得你有這麼怕小昆蟲。」

嚴沁珠看起來似乎重重松了口氣。她面色有些蒼白,像是虛月兌了一下趴在桌子上好一會兒,才說,「算了,將軍不收留我,那我另想去處吧。」

耶律赦看著她,忽然說,「你知道盅是什麼吧?」

嚴沁珠驚恐地看著他,「你,你什麼意思……你也和染曉霜一樣,在懷疑我嗎?」

「你還記不記得,你初到將軍府的時候,曾經捉蟲子玩,還戲謔丫鬟膽小?如今變得這麼膽小怕蟲子,想是見識過盅蟲的威力了?」

嚴沁珠瞪著他,眼里充滿悲戚。「你果然還是懷疑我。」

「你不想洗涮嫌疑?」

嚴沁珠慘白地搖了搖頭,「你若要這麼懷疑,就懷疑吧。反正,我已經不能指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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