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敏癱在冰涼的地上拼命地稱著眼皮想保持住這最後一份清醒。眼前那平直的水泥地板已經像液體一樣扭曲波動那張疑似人皮的東西也像一灘被投入石子的淡黃色液體一樣泛出了波紋。
救命……誰來……救命……誰來救救我……韓敏在心里大聲叫著嘴唇卻僵硬得一分一毫都不能動。她拼命地撐住相距越來越近的上下眼皮希望能在這一刻看到能救她的人——下藥的人是杜明明這已經確定了。既然把她帶到家里再迷昏忽然有人沖進來救她的可能性幾乎沒有——這也是確定的事情。可是人有時就是這麼天真即使已經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還希望能有人在最後一刻出現拯救她。
一個人影慢慢地出現在門邊。好象不是杜明明。韓敏一陣狂喜拼命掙扎身體想讓自己更清醒一點也拼命得想再看看清楚。那個人的身體因為視線的模糊已經看不清楚了可是韓敏卻能清楚地看到他的手邊有一團閃亮的東西仔細一看那竟然是……一把尖刀!
韓敏大驚清晰地感覺到心髒一陣狂跳跳得她全身都失去了力氣。一種空前的疲乏感襲來她終于合上了那撐了好久的眼楮昏迷了過去。
「唏唏……」楚飛像鯨魚吸水一樣吸著面條腮幫子頗有節奏地一鼓一鼓。吃相顯然很不雅觀。但是在江菲眼中可一直是賞心悅目的她一直在偷偷欣賞他這副吃相。今天也在一如既往地偷偷看著他不過不是在欣賞。她像個作錯了事情的小老鼠一樣偷偷從眼角打量著他簡直有些噤若寒蟬。
楚飛雖然看起來一切正常但那微白的臉色表明他現在還是很惱怒。江菲暗罵自己笨蛋想要跟楚飛解釋解釋可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她是很喜歡楚飛的一直都很喜歡。但又不敢向楚飛表白一直都不敢。因為她覺得自己配不上他。她之所以要這麼殷勤地稱呼韓敏為嫂子其實是為了給自己施壓向自己強調楚飛大哥已經有主了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楚飛放下已經被吸空了的面碗。重重地出了口氣。江菲看著他微微漲紅的臉頰頗有些心痛。今天調查有了重大的突破也使案情顯得更加撲朔迷離。已經確認楚飛在莊挺家門前逮到的就是強暴張世敏的犯人。那個人供認是受了莊挺的指示。莊挺給了他一筆不小的錢財叫他什麼都不要想只管去干。而莊挺也是張鵬程雇人伏擊張世君的中間人。看起來頗像是他在故意挑撥離間——楚飛一開始不是懷疑張鵬程是受了誰的教唆才認定張世君家是他女兒強暴案的幕後黑手現在看來極可能是受了莊挺的挑唆。而這個莊挺為什麼要挑撥離間呢?他和張家的官司完全無關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受了某人的指使。可是是什麼人指示他的呢?按理說應該是張家其他的爭產者。可是莊挺忽然和杜明明以前的男友一樣瘋癲了便把一切的懷疑都引向了杜明明——準確地說應該是她的家族。說杜明明或她的家人是挑撥張家人內斗的凶手听起來簡直有些匪夷所思。但是現實表明這種可能的確存在。因此大家就要集中研究案情同時把以前調查的所有證據再次整和並研究尋找新的調查線路。這就把大家都整了個七葷八素連晚飯都要在局里吃。
江菲看著楚飛那虛紅的臉色非常擔心他消化不良不由得有些怨恨起韓敏來——不就是一點小別扭嘛值得這樣使性子嗎?真是一點都不可愛!其實她並沒有覺得韓敏有什麼出色的地方。只是人家楚哥喜歡她就當她是很出色好了。現在見她「折磨」楚哥不由得對她月復誹良多。
楚飛的手機忽然想了。楚飛一機靈之後幾乎是閃電般地拿起手機——听鈴聲就知道是杜明明打來的。為了讓自己在杜明明打電話來時能正確應對他給杜明明的來電設定了特別的鈴聲。
「喂——你好嗎?」杜明明的語調正常語氣中卻有種說不出的詭異和陰冷︰「我沒有打擾到你的工作吧?」
「沒有當然沒有」楚飛趕緊換了副諂媚的口吻——可憐的他以為這樣就能討好女人︰「你無論什麼時候打電話來都不會耽誤。」
「你的嘴還真是甜」杜明明語氣中的陰冷感更足了︰「不過我不想再听到你這副諂媚的語氣了。」
楚飛一凜立即全神應對假裝驚訝地問︰「怎麼了?」
「我相信你心里都明白吧。你這個玩弄女人心的家伙」杜明明忽然開始咬牙切齒︰「如果你還有良心的話就快到我這里來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楚飛一驚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他表情凝重地朝同事們看去同事們都是一副「準備好了」的神情。他們知道他們又要出了。
楚飛一個人敲著杜明明的家門。其他的警察都藏在屋外的樹陰里。雖然被陰影里的蚊子叮得七葷八素但誰也沒有動。
杜明明帶著莫可名狀的笑容打開了門。屋里沒有燈。她的臉孔被慘白而又明亮的月光映照著看起來竟像被涂了一層石灰。
「你終于來了。度還很快嘛。」杜明明皮笑肉不笑地說。
「因為你叫我嘛。」楚飛勉強地笑著︰「你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嗎?」
「哦是有重要的事情」杜明明眯起眼楮那張臉顯得更加詭異︰「不過你來得已經太遲了。」
楚飛忽然感到了種巨大的不祥預感臉上的笑容迅退去︰「太遲……什麼意思?」
「在你來之前韓敏已經在這個房子里悲傷得自殺了!」杜明明殘忍地笑著移開身體。屋子里一片昏暗只有窗戶里能照進一點光亮。而在那團鬼火似的光亮里楚飛赫然看到了趴在地板上身下已經溢滿紅意的韓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