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敏從飯店的後門徑直跑到了大街上。不知為什麼。她不想在那個飯店多呆一秒。心里是說不出的煩亂就像被調色盤打翻在同樣五顏六色的調料里顏色和味道亂成一團。她很想知道這種煩亂到底是什麼但又不敢細細去品味。怕什麼?不知道。
韓敏在街上越走越快覺得心肺都要被撐炸掉。無意中看見不遠處有一個冷飲攤便去買了大份的草莓冰激淋舌頭剛舌忝到上面就麻木了——並不是因為冰激淋太涼而是因為身側正有一個人站著深不可測地看著她笑。
杜明明。
韓敏已經覺得全身都僵硬了。不知為什麼她現在越來越感到杜明明有種奇怪的力量一種足以麻醉人心神的力量。她每次見到杜明明的時候腦子里就會出現莫名其妙的空白就會傻傻地走進她的圈套——上次的驚魂看來讓韓敏「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繩」了。
「你見過楚飛麼?」杜明明淺笑盈盈笑容里泛著神秘的波光。韓敏似乎感到這份波光有些刺眼下意識地把目光移向別處︰「沒……」現在提到楚飛也會讓她有些煩悶。
「那就可惜了……我剛才忽然想到也許有辦法能讓昏迷的張世明醒過來想要告訴他的可是電話打不通……」杜明明瞄著韓敏目光中也有了詭異的波光。
韓敏咬了咬嘴唇。杜明明這句話引起她極大的興趣。其一她很想為張世君找出救助張世明的方法雖然帶著點「白白犧牲」的悲傷和悵惘。其二她心里有股沖動也在悄悄蔓延那是探秘的沖動調查的沖動。雖然她當偵探並不是很在行但偵察的沖動卻一直在她的血液里悄悄膨脹壯大。這個案子中「凶手是誰」其實不那麼吸引人真正吊人胃口的是凶手到底用了什麼方法讓受害者失常的。現在雖然知道這是種麻醉性的中藥但還是意猶未盡。對它的解藥的探索無意是對這種遺憾的最好的補充。其三按現在的狀況來看。杜明明應該沒了嫌疑調查的矛頭都指向那個什麼華靈了。韓敏便放心地問她︰「那是什麼方子呢?」
杜明明謹慎而不恐懼地看了看四周對著她微笑著露出雪白的牙齒︰「到我家里說吧。」
「好。」不知為什麼這個笑容讓韓敏很放心。她是不是又要走進杜明明的陷阱了呢?
韓敏走進杜明明那干淨卻又顯得更加陰森的家。一進門便被她臥室門口掛著的疑似人皮的東西吸引住了——因為上次對它有頗多猜疑所以今天一進門就注意到了它。和上次一樣一看到它就感到了一陣毛骨悚然。
杜明明注意到她的驚恐輕松地一笑卻吐出了一句更令人毛骨悚然的話︰「不錯那是人皮。是我母親的。」
韓敏猛地把頭扭向她脖子都扭痛了。驚駭得眼珠子都要從眼眶中滾出來。杜明明的態度卻依然那麼淡然︰「你不用害怕。其實剝人皮放在醫學當中沒有什麼。其實這和骨架標本沒什麼兩樣。」
也許是「標本」二字引了她的思緒她感慨萬分地撫摩起那張人皮︰「是的標本。這是我父親為我母親作的標本。據說是為了愛。」說罷毫不理會已經驚駭得快要氣絕倒地的韓敏開始泄自己的傾訴欲︰「我的母親生前是個大美人。我爸爸愛她愛得瘋幾乎把自己的靈魂都給了她。也因為如此我母親死後我爸爸就變成了非常木訥的一個人真的像被抽走了靈魂一樣。」
說到這里杜明明的眼中射出了憤怒的光乍一看去她的眼珠簡直是紅色的︰「說到我母親是怎麼死的……也許你無法了解……所謂的愛也能變成殺人的惡魔……我母親在我七歲那年得了一場大病送醫院也許能救得活我父親卻致意要自己醫治她不知是因為他能力不夠還是我母親確實回天乏術我母親就那樣走了……不過我還是傾向于是我父親能力不夠……而他能力不夠卻獨斷專行令我感到非常的憤怒……」說到這里杜明明的表情生了奇怪的變化那是一種殘忍的然的帶有濃濃嘲諷意味的微笑︰「我的父親無法面對如此美麗的母親就此離去的事實在我母親下葬後——那個時候喪葬管理還很混亂我母親是土葬的在一個半夜里挖出了她的尸體把她的皮剝下來做成了標本。」說到這里她無聲地冷笑了幾聲眼中透出一絲淒楚︰「當時我靜靜地看著父親處理母親的皮感到非常的迷惑。父親這是在愛母親麼?既然愛母親為什麼要傷害她?」說到這里她微微停頓了一下目光垂下地面又抬起笑容中嘲諷的意味越來越濃︰「可是標本是無法留父親的愛的。父親很快就對被做成標本的母親感到了厭倦把她棄置到了一個角落。後來連放在角落都嫌她礙事把里面的填充物也取了出來只剩下一張皮掛在了那里。所謂的愛就這樣煙消雲散了。」
她轉向已經被嚇得鼻青唇白的韓敏像剛現她是這副樣子一樣驚訝地說︰「對不起我嚇著你了吧?好了好了我不說這個了我們來談談救張世明他們的方法好不好。」
「好的。」韓敏現在巴不得趕緊知道方法然後立即腳底抹油。杜明明微笑著給她倒來一杯水然後在她面前打開藥書。韓敏卻連她拿來的杯子都不敢踫了。
「听著」杜明明指著那些黃的書頁上雜亂的藥名︰「雖然我不知道這些藥之間是如何搭配的但是從它的成分來說能夠抵消它的效力的應該是這幾味。如果找來一個真正的名醫根據這些藥材再根據張世明的臨床癥狀應該可以開出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