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敏靜靜地坐在病床前看著熟睡中的周彥。他的臉在病房昏暗的燈光下顯得如此的蒼白單薄就像一棵干枯的百合花輕輕地倚在枕頭上。此時韓敏心中的焦慮、愧疚和恐懼都已經淡去剩下的只有如海般深廣的憐愛和淡淡的疲憊還微微有些恍惚。真是難以想象。這個清秀的小伙子竟會如此脆弱。雖然已經安全了韓敏還是怕眼前的這一切只是夢境真實的情況是他已經死了。不韓敏忽然感到心里攪起一層濃霧整個腦海都迷離起來︰也許今天從頭到晚都只是夢。
「唔……」周彥忽然申吟一聲微青的眼皮下的眼珠似乎在微微轉動——他要醒了。韓敏全身都緊張了起來趕緊幫他把被角掖掖然後目不轉楮地看著他。她的心在砰砰地跳。害怕他醒來之後是個冰冷的眼神或是干脆把頭轉過去看都不看她。
周彥的眼楮輕輕地張開了。目光暗淡卻使他的眸子像濃墨一樣深黑溫潤。
「你……好點了麼?」韓敏見他沒有表示出厭惡才敢輕聲問他。
「是的。」周彥給了她一個淺淺的微笑。腮邊凹出兩個淡淡的酒窩。
「你想吃什麼東西?」韓敏感到了猛烈的驚喜眼楮里酸漲漲地似乎要流淚。「胃還沒感覺呢。」周彥苦笑了一下子︰「恐怕過幾個小時都不能吃東西。」
「哦是嗎?真可憐……」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些平常的話誰也沒有提之前那不愉快的事情。韓敏無法相信他會怎麼快就原諒她但決不希望他對她翻臉。希望他是真的原諒我了韓敏在心里默默祈禱著。看著他那依舊蒼白的臉。心頭涌起一股惶恐和一股更深地愧疚。
三天後市長家里和博物館一樣站滿了警察。不過這次全是便衣——吸取前幾次的教訓同時也是為了不打草驚蛇——不能在嫌犯面前暴露啊。這次的行動太重要了不可以有一點行差踏錯。但即使是便衣。這麼多人一齊進入市長家還是很扎眼地。于是就按警察局長的主意。讓警察裝成修煤氣、修水管、送貨上門地6續進入市長家。
楚飛對局長的這個主意頗有月復誹。這個只是比穿著警服或是成群結隊大搖大擺進去好一點點。任何人只要稍細心點都可以看出破綻——不說這家人家今天怎麼有人找光看他家怎麼只進人不出人就很奇怪了。
而且楚飛一直懷疑嫌犯是不是真會對市長采取什麼行動。老實說偽爆炸案和玩具假尸案(這兩件案子奠定了心理威嚇的基礎)都是在警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生的。他只是在這兩個案子里有大動作。之後地博物館事件他只是寄來了一封信而已之後並沒有其他行動——可能因為因突的搶劫案而改變了計劃。但楚飛一直覺得他不會有什麼行動——他畢竟不是偵探小說里的那種絕品大盜在警力環伺的情況下應該沒有能力再采取什麼行動。因此他懷疑這次威脅要殺害市長也是虛晃一槍可能還有別的意圖……可是會是什麼樣的意圖呢?一想到這個楚飛就感到很頭疼。嫌犯到現在都只是胡鬧還沒有表示出自己的意圖。時間拖得越久就越讓人迷惑和恐懼。
門被敲響了。不是警方安排的人。警察們立即就地躲藏市長家的小保姆戰戰兢兢地去開門。來地人是個郵差。警察們躲在暗處目不轉楮地看著他。
簽收交接。看起來沒有問題。但就在小保姆捧著郵包郵差轉身往門口走的時候。楚飛忽然听見郵包里有隱約的滴答聲連忙大呼︰「小心!有炸彈!」吼罷第一個從沙後面撲出。
這一下大出他地意料。他大意了。一屋子警察又能怎樣?能抵得上一顆炸彈。
一群警察飛快地朝郵差和小保姆手中的郵包撲過去。小保姆受到了驚嚇。竟把郵包扔了出去。小李伸手去接卻沒有接住。
郵包重重地砸到了地上。大家覺得時間在這一刻停住了連身在空中地警察都覺得自己停在了空中。
一秒種過去了。一分鐘過去了。沒有爆炸?楚飛如夢方醒。趕緊沖過去把郵包打開。
所有地人都傻了。那表情就像被人塞了一嘴的糞便。從郵包里滾出來地。赫然是個鬧鐘。
楚飛的腦子里頓時一片空白。覺得自己的人格都在這一瞬間粉碎了。又被耍了。
郵差此時已被扭倒在地正大惑不解地看著他們。警察局長此時還不敢就此認定他不是壞人。檢查了他的工作證和身份證又打電話去郵局核實了一下才算放心。
根據郵包上的郵戳確定它是從外地的一個郵局寄出的。到那個郵局去調查得到的消息又把警察們氣得半死︰據說來寄信的是個老太太還是當著郵局員工的面把鬧鐘放進郵包的。雖然這個小動作看似沒有什麼意義但警察們就覺得嫌犯是在揶揄他們。
大家都不相信嫌疑犯是個老太太。大概嫌犯經過偽裝了吧。警察找當天當班的郵局職工畫像結果畫出了一個戴著寬大的帽子用頭蓋著臉臉上還貼著膏藥的形象——幾乎沒用。
警方又一次陷入了迷惑之中。刑警隊長和孫雄還徒勞地檢視著圖象想從里面找出些須面貌特征。楚飛卻在思考其他的事情︰嫌犯這次又是惡作劇一下就結束了。他的意圖……到底是什麼呢?
清晨。市長家的門鈴出了清脆的響聲。小保姆打著哈欠走到門口輕輕地打開門現門口站著的是一個郵差不由自主地混身一震。
「你怎麼了?」郵差好奇地問。
是啊怎麼了?小保姆自我解嘲地笑笑。危機已經過去了。而且那個危機也只是個惡作劇而已。
小保姆平靜地簽收然後從郵差手里接過郵包轉身走進了屋。幾分鐘後忽然一聲巨響沖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