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大後記 四十五 情景雪融詩意生(一)

作者 ︰ 李裳永

且說這日早晨,仍在下著雪。悟空和秋如兩人心里一致想步行到早餐店,哪怕走上半個小時。只因為兩人都覺得好不容易下場雪,要好好享受這雪紛飛的悠揚詩意。于是,兩人手牽手,深一腳淺一腳的,在雪路上緩慢前行。

兩人都看漫天飄舞的雪花,只見茫茫天空,無數雪點灑落,向遠方望,只見雪隨風動,氣勢宏廣,人鼻子里吸口冷氣,再遠望雪飛,頓覺心胸瞬間變得廣闊起來,連帶著心情也暢爽起來,悟空和秋如一邊向前跋涉,一邊欣賞這無邊雪景,兩人卻有種吃著黃蓮吹橫笛的感覺,覺得是苦中求樂。

兩人腳都凍得快沒知覺了,雖然都穿了厚厚的皮靴,但還是擋不住洶涌而來的寒意。眼楮是飽了福,卻連累了腳。兩人已經走了半個路程,這時,雪不僅沒停反而更大起來,鋪天蓋地似的,下起了鵝毛大雪,這雪之大,直讓人驚詫,轉瞬間,兩人頭上都落了厚厚一層雪花,再看遠方,直覺得這雪來勢洶洶,大有暗藏殺機之勢。

這天女散花散得太快,兩人看著雪花們義無反顧,前僕後繼的從天上沖下來,都覺得眼花繚亂的,想是這雪下得太大了。兩人加快了腳步,不然一會兒真得成雪雕了,過了會兒,悟空實在撐不住了,覺得再走下去,兩人到店里怕要中午了,生意也不用做了,當下對秋如說改換策略,與其拼命前進,不如遁身而去,秋如也擋不住這雪勢,也同意了。

悟空握緊了秋如的手道︰「老規矩,閉上眼!」秋如早等不及了,悟空話音剛落就閉上了雙眼。悟空心里念個訣,兩人一晃身,嗖一下便到店門口了。秋如睜開眼,卻見店門掛的門簾上頭了一層雪,門簾上面也有許多大雪拍打上去的雪斑,大塊小塊的像沾了棉花絮似的。門下也是堆了厚厚的雪,這雪已經掩了門的底部,讓門底和門簾完對接起來,成了個整體。

悟空上去幾腳把雪踢開了,揭了門簾,開了店門,反過身把門簾撩起來讓秋如進店里,秋如卻搖頭晃腦,手在空中舞著,悟空問她怎麼不進來,秋如笑笑說自己看到這漫天大雪又見到這雪掩門墩的情景,心里突然有了靈感,現在光抒一下已經不行了,對悟空說她要賦詩一。

悟空見狀放下門簾,走到秋如身旁給她精神鼓勵,讓她想賦什麼就賦什麼。秋如又想了一想,不一會兒,便說出一八句律詩來。

這詩是︰

無盡風雪無盡情,

雪風掩門雪風景。

愛景情融新柳生,

只你無它花園中。

冰心一片酒一壺,

借我今生爐火行。

一壺無情一壺晴,

唯有柳絮懂世銘。

悟空大為感嘆,疑為天人,覺得秋如才情非凡。忙跑進店里,拿了個筆記本和一支圓珠筆記下。秋如又重復了一遍,悟空飛快的記下了,記完後合上筆記本,讓秋如再揮一下,看能不能再吟出一篇詩來。

秋如卻背了手,揚揚臉道︰「回店里。」又道︰「靈感乃不期而至,詩作乃妙手偶得,不能強攻。」

悟空覺得也對,便叫秋如幾聲才女,然後跑前去揭開門簾讓才女進去,才女也是好不得意,為剛才作出的詩沾沾自喜,心里是十分滿足,覺得這詩切今天的景,符今日的情,真所謂心靈所至,情景交融所致。秋如進了店看了筆記本上的詩,越覺得自己寫得好,不僅又高聲念了幾遍。

悟空想念她就念吧,別影響一會兒做生意就行。這秋如心情愉快,覺得這詩抵得上一天的買賣,所以不打算做了,而且下著這麼大雪,客人一定會很少,心里覺得既輕松又高興,于是吩咐悟空說條漢也別炸了,這麼冷的天,這面也沒有好,炸出來怕是沒個好看模樣,讓悟空不要貪一日之小利而毀了「條漢」平日里硬漢的形象。悟空想也對,干脆油也不往鍋里倒了,省事!

悟空拿起牆腳的告示牌,走到店外放到顯眼處,上面是「暫不營業」的字樣。兩人坐一起,專門研究起秋如寫的那詩來。悟空讀了一遍,沒怎麼懂,又讀一遍,明白了一點,但又有許多疑問,便向秋如一一請教。

悟空問道︰「你說大冬天的,怎麼會有柳樹芽呢,你這不是違了常理嗎?還有冰心一片,到底是說一塊冰呢還是指中藥里的冰片?」

秋如笑笑,解釋道︰「這詩跟常物不一樣,不一定非得遵循自然的常理,這詩是寫詩的人一種心境的描繪,他在寫詩的時候,腦海里會產生一個畫面,這畫面是他們想出來的,而且這個詩人的聯想力非常豐富,他由眼前景物想到其他一些景物或者是事物,但是這種事物不一定就在眼前存在的,他只是詩人幻想出來的,這些事物跟詩人眼前的情景結合起來,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影像,而詩人也只有把這些事物聯合起來才能恰到好處或是十分精確的表達內心里想表達的思想、情感或是一種感受。那我這詩呢,我看到雪欣喜若狂,想著它的美,然後又看著眼前的實景,自然便可以聯想到其他一些能代表我的此時此刻的心情的東西。楊柳最好,因為楊柳是春的最好代表,春天是什麼樣子的,春天是萬物復蘇的季節,草木都開始芽生長而且還漸茂盛起來,這是繁盛的景像。但是我看的剛才的雪非常大,也是繁盛的模樣,這雪展示了它最生機勃勃,最青春昂然的姿態,在這一點上,這雪不是和新柳有相通之處嗎?所以我可以拿來作比方;至于‘冰心一片’則是指情景交融所致,詩人看到眼前的景,由雪想到情,此時不論親情、友情、愛情,在雪面前表達的卻是聖潔之意;表達的都是堅貞忠誠之意,表達的是人與人之間感情的肅雅和純潔。這句話本是化用古人一句話而來,這詩是「洛陽親友好相間,一片冰心在玉壺」,表達的是詩人對友人的誠摯關愛和思念之情。在這里,我把它含義擴展了一下,既讓它指友情,又讓它指親情和愛情,而且是以愛情為主。」

悟空點點頭,覺得秋如分析得十分好,他對「一壺無情一壺情」句最為欣賞,便問秋如道︰「這話又是怎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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