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對陳一玄道︰「師父,我是說著玩的,朱借也是,別看他嘴滑,干起活兒來倒也踏實。」朱借听悟空夸他,高興道︰「那是,師父你別管,我和大師兄鬧著玩兒的,我們倆就斗斗嘴,也沒什麼要緊的。」陳一玄道︰「那就好,石生和秋如返回館後,大家要齊心協力,同心共德,把茶館的生意做好,為師也希望咱們能有個好未來,我這也算是為大家負責。」
眾人都點頭,表示十分理解陳一玄師父的一份苦心,一個和尚出來做生意實在是不容易,而且把生意打理得這麼好,更是不容易。
幾個人又說些過年準備些什麼東西的話,他一言我一語的,都說差不多。喬喜暗暗記下,等以後後置辦年貨時可以按大家的想法準備些大家都喜歡的東西。又過一會兒,陳一玄便讓大家各做各的去,不必再陪他說話了。于是,眾人便散了去,小玲和朱借去了附近的商業街買東西,喬喜騎車回家了,沙義淨留在館里照顧陳一玄,悟空和秋如回了徐蘭家。
路上,悟空問秋如道︰「你真的決定要把秋生早餐店賣掉?真的舍得嗎?」
秋如點點頭,幽幽道︰「以前舍不得,覺得好不容易才開個店,我們又吃了那麼多苦,受了那麼多罪才把店開起來,而且現在生意又不錯,你說賣就賣肯定心里不舒服,但是,今天我听到陳師父說的那些誠懇的話,我心里忍不住有點想哭。我是個孤兒,我不知道我的親生父母是誰,他們為什麼在我小的時候就把我送給別人。而且不幸的是,我的養父養母也死了,他們是很好的人,膝下沒有兒女,便收養了我,但是畢竟他們年紀大了,體弱多病,在我十五歲那年便雙雙離開人世,只留下我孤苦伶仃一個人在這世上。我靠鄰居的周濟和自己辛苦的勞作養活自己。我長大了。看到別人家的孩子高高興興地挽著大人的手,一臉的幸福樣子,我的心里不知道是怎樣的痛楚感覺,我體味不到這種幸福!在這個世上,我沒有親人,他們都離開了我,離開這個世界了。想到這些」
秋如哽咽一下又道︰「我的心真的忍不住痛,我總是眼巴巴地周圍用那種渴望的眼神看著我同樣大的女孩子,和爸爸媽媽在一起,看到女孩子小孩似的和他爺爺女乃女乃撒嬌著,我只能看著別人的幸福在那里綻放,我的心卻在干枯著。所以,我最渴望的就是有一個家,一個溫暖的家,一個我能體會到父母愛的家。可是,我知道這只是我的想法,我永遠也不可能再體會到這種親情了。還好,我後來來到了茶館,認識了你,認識了陳師父、小玲、肖玉、沙義淨師兄、朱借師兄,我一下子找到了家的感覺,那種的幸福包圍的感覺。你們待我像一家人一樣,讓我十分感動,也讓我十分留戀,我也把茶館當成了我的家,而且……而且……」
秋如看了一眼悟空,眼楮有些濕潤,悟空給他一個肯定的眼神,鼓勵她讓他接著往下說,秋如深吸一口氣繼續道︰「而且最重要的,是遇到了你,我很想說,我知道了愛一個人和被愛的感覺。以前對我來說,生是我最重要的考慮,我沒有心思,沒有時間去想其他的事情而且我也沒敢想,不敢奢望會和其它女孩子樣能夠經歷一份美好純真的愛情。以前,我真的是連想都沒想過」
秋如又道︰「為了在這個地方有個落腳的地方,為了能找到一份好點的工作,我吃盡了苦頭,受盡了別人的白眼和不屑,但我咬牙堅持,我在心里誓一定要在這里生活下去,而且還要生活得很好。我現在終于明白我那時為什麼會有如此瘋狂的念頭。因為上天要讓我認識你們,認識你和陳師父還有小玲他們,我是這個大家庭的一員,是碧雲茶館的一份子,所以我要在這座城市里等候你們,等候你們的到來,我同時擁有了親情、友情、愛情,我知足了,我只是希望這幸福能永遠繼續下去,以後……以後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天涯海角,四處漂泊我也不怕,只要我們能在一起!」
悟空听了心里不知是什麼滋味,她只是覺得眼前的這個姑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他深情地看著那姑娘,緊緊牽著她的手,說道︰「我知道,我明白你的心!」除此,便不再多說別的話,兩人只靜靜地手牽著手慢慢地向前走去。
走一段路,秋如又道︰「所以听完陳師父說的那番話後,我心里最柔軟的那部分被觸動了。師父說得對,茶館才是我們的家,以前我們是在外面流浪,現在該回家了。」
悟空點點頭,問道︰「那你決定把秋生早餐店交給誰?你不是說再找個認識的嗎?你想把它轉讓給誰?」
秋如看一眼悟空,說道︰「給徐蘭姐。她一個人在菜市場里賣菜挺辛苦的,大冷天還要在外面守著攤,要是他接了早餐店,第一我心里也放心,她是個能干的人,一定能把店經營好,二是她也不用受凍了,畢竟在店里要比外面暖和,而且也不是太累,和那些熱飯一塊兒,心里頭也覺得暖和。總比拿著那些冷梆梆的白菜、西紅柿好許多吧!」
悟空點點頭,笑起來︰「看來你都想好了。不過,徐蘭會同意嗎?她舍得她的賣菜的生意嗎?」秋如笑道︰「應該可以吧,開個店比守攤強吧,應該不會拒絕的。」悟空又問道︰「那她接手後應該找個幫手,她一個人應付不過來,那怎麼辦?」
秋如又笑道︰「我都想好了,讓劉嬸過來幫徐蘭忙,徐蘭給劉嬸開工資也好,他倆共同經營也好,都隨她們去。這樣的話,劉嬸,也不用每天辛辛苦苦得去那個小廠里做工,而且又掙不到什麼錢。做這個,最起碼時間自由些,店是自己的,干起來也有勁。要是給她開工資,徐蘭姐又是個大度的人,肯定也會給得比較高,而且她們是街坊,關系也可以。這樣,她們以後在一塊兒也比較融洽,既使是共同經營也能想到一塊兒去。」
悟空听秋如這樣分析一番,打住道︰「你想得倒挺周全!我怎麼沒想到這些?」秋如笑道︰「秋生早餐店是我的心血,我當然得想周全了,要不然,以後倒閉了,我會很傷心的。」
悟空也笑道︰「那店也有我一份,他們倒了我也會很傷心的!」秋如不打算同悟空爭論,所以暫時同意他的說法,遂道︰「行,我們都痛心!好了,現在趕快回去吧,晚上把這事給徐蘭說一下,看她怎麼說。」
悟空點點頭,見周圍沒什麼人,便又要秋如閉眼,秋如明白。悟空使了個法,眨眼工夫便到了徐蘭家門口,只見大街上干干淨淨的,只是路兩旁還是有些積雪,想是鏟雪時不注意留下的殘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