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下雪了
一)
剛過冬至,雲海市就迎來了第一場雪。
本來早上上班的時候,公公就提醒我,「曉瑜,今天天不好,看樣子好像要下雪,讓老鄭送你上班吧。」
我當時沒在意,說︰「應該還不到下雪的時候,我還是騎車吧。」
沒想到到了下午,真的下起雪來了。放學後,雪依然在下,我在校門外站了十幾分鐘,也沒有攔到一輛出租車。我們這個地段,越是惡劣天氣,越不容易打到車。盡管雪下得不大,可是就這樣站在雪地里,我很快就覺得渾身冰涼了。
我正急急地招手,一輛車停在我的面前,我定楮一看,原來是林正皓的寶馬,他按下玻璃,示意我上車。這時的我沒有任何的憂郁了,立刻收傘上了車。
「爸讓我接你回去,他擔心你打不到車。」我上了車,他說道。
「在你們家,爸爸最關心我。」我不禁嘆了一句。
他卻沒有听出我話里的言外之意,而是糾正我說︰「你應該說咱們家。」
是啊,我現在是林家的媳婦,林家也是我的家,可是,在我的內心深處,還是沒有把林家當成自己家。
我們兩個一路上都沉默著,只听著車里放著的周華健的音樂。不知為什麼,林正皓的車上,只有周華健的唱片。現在,周華健的歌算不得很流行,而且林正皓和這位歌星,從性格到氣質都相去甚遠,不知為什麼,他這麼喜歡他的歌。
離我們住的小區還有幾里路的時候,路過一個菜市場。因為車開得很慢,我看見路邊的菜攤還有一家沒有撤,有個五十歲左右的農村人打扮的人,在簡陋的遮雨棚下,守著一輛蔬菜車。我瞧瞧那車,上面還有些白菜,看來這是個執著的小販,非要把菜賣光再走。
雪雖然下得不大,可天卻很冷,他孤單的站在路邊,身影顯得異常淒涼。
「停一下車。」我對林正皓說。
「干嗎?」他邊問邊停了車。
我下了車,買下了小販車上剩下的十幾棵白菜,對他說︰「天太冷了,早點回去吧。」
他沖我憨厚地笑笑,然後用一個大的編織袋把白菜裝好,幫我提到林正皓的車前。
我敲敲玻璃,對林正皓說︰「打開後備箱。」
他吃驚地看了我一眼,又看看提著白菜的小販,很不理解地開了後備箱。
「你干嗎買這麼多白菜?」車子動之後,他問我。
「我是覺得這天冷哈哈的,他站在那兒怪可憐的。」我說。
「你還真是同情心泛濫,你買這麼多白菜,誰吃?怎麼吃?」他似乎在抱怨,但語氣還是蠻溫和的。
「你們不吃,我吃。我還可以送給王嫂、鄭叔、李叔他們一些,很容易解決的。」我想了想說。
「這福利品很特別。」這是我認識他以來,听到他說得最幽默的話。
二)
晚上,我來到林正皓的書房,說︰「今天謝謝你。」
「為什麼謝我?」他抬頭,不解地望著我。
「下雪了,你去接我,還幫我載回那麼多白菜。」我沖他笑笑,我是真心感謝他,像他這麼冷漠的人,能做到這樣,真是很不錯了。我拿出背後的葫蘆絲,說︰「為了表達謝意,我給你吹曲子,當然,如果你不反感的話。」
他點頭說︰「吹吧。」
我為他吹了一歡快的曲子,他听得很投入,一曲終了,他忽然說︰「我挺羨慕你的。」
「羨慕我什麼?」
「你總是這麼開心呀。」他由衷地說。
我笑笑,沒答話。其實,我也並不是時時開心,我也會孤獨、寂寞、傷感,只是我比較會排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