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醉酒的楊鳴
一）
林正皓出差了，已經走了三天，大約要再過三天才能回來。我忽然有些不習慣了，這陣子他晚上回家比較早，和我呆在一起的時間比較長，我夜里偶爾醒來，總能听到他的呼吸聲，而現在，身邊忽然少了他，房間里沒有了他的氣息，我竟然有些不適應。
今晚，外面下起了雨，我竟然擔心起來，不知他那邊天氣如何，他如果恰好在外面，會不會淋雨呢？
我想給他打個電話，可是我想起晚飯前他剛剛往家里打過電話，還詢問我公公的身體情況。每次出差，他都照例天天往家里打電話，主要是怕公公擔心，公公生病之後，特別依戀他。
我盯著電話看了一會兒，心想，他那麼大的人了，又經常出差，不會有什麼事情的，我沒必要擔心什麼。
我百無聊賴地拿起一本書，剛剛翻了幾頁，忽然听到樓下有很大的動靜，後來听見王嫂在樓下喊我，說是有人找我。
我急忙換了條裙子下了樓，卻見是楊鳴來了，他淋了雨，渾身上下濕乎乎的，T恤衫粘在了身上，頭上還有水滴。
「你怎麼來了？出什麼事了？」我的第一感覺是出事了，他這麼晚過來，又淋了雨，確實挺讓人擔心的。
我去洗手間拿了條毛巾遞給他，一邊擔心地望著他。他拿過毛巾，走到沙前坐下，腳步有些不穩，腳下還帶著些泥巴。「姐，我出來辦事，淋雨了。天晚了，雨又大，我今晚不回宿舍，就住這兒了。」他說話舌頭有些硬，像是喝了酒，我仔細看看他，現他的臉和眼楮都紅紅的，帶著醉態。
「你喝酒了？」我問他。
「對，你猜對了。」他果然有些醉了，笑嘻嘻地說︰「你知道嗎，我是推銷酒的，不能喝酒怎麼行？不能喝，賣不出去的。」
楊鳴的聲音很大，我怕驚擾了公婆，忙示意他小聲點，可是這時公婆臥室里的燈亮了，婆婆走了出來，問︰「誰呀？」
「是我弟弟，楊鳴。」我答道。
婆婆只見過楊鳴一次，估計沒多少印象，她上下打量著醉醺醺的楊鳴，說︰「這麼晚了，他來有事嗎？」
「阿姨，我喝了點酒，不過您放心，我沒喝多，我的酒量，大著呢，一斤酒，那是擋不住的。」楊鳴笑嘻嘻地揮著手，舌根還有些硬。
婆婆看著他，沒說話，臉上現出幾分厭煩，我急忙拉住楊鳴，說︰「你跟我上樓去換換衣服，看你這一身濕的。」
「阿姨，那我上去了，拜拜。」楊鳴還在扭著頭大聲說著，我用力把他拽上了樓。
楊鳴換上了林正皓的一套睡衣，又吐了兩次，我才把他拖到我書房的沙上，他又嘟嘟囔囔地嘮叨了幾句，睡了。
我往臥室走的時候，听見婆婆還沒睡，大聲對王嫂說︰「王嫂，麻煩你再拖拖地，看這地板上髒的。還有，拖完地噴點兒香水，我聞不了這滿屋的酒味兒。」
我知道，她對楊鳴的突然造訪有些反感，可我沒辦法，這麼晚了，外面又下著雨，我總不能把楊鳴趕出去吧。
二）
第二天一早，我把楊鳴拽了起來，他還直喊頭疼，我說︰「知道受罪就少喝酒，以後別喝這麼多了，啊。快點起來，換好衣服下樓吃飯。記得對長輩有禮貌點兒。」
我先下了樓，公公婆婆都已經坐在餐廳里了，婆婆說︰「你那個弟弟呢？」
「馬上下來，」我說，「他昨晚上喝多了，吵著您和爸爸了吧？」
「喝多了？喝多了還能認得我們家？他過來不要緊，也不事先打聲招呼，搞得大家都很被動。」婆婆的話語里透著不滿。
這時楊鳴下來了，一臉的疲憊，他大聲對公婆說︰「伯伯、阿姨，你們好。」
公公點點頭，說︰「坐下吃飯吧。」
楊鳴坐下來，問︰「姐，我姐夫呢？」
「出差了。」我說著遞給他一杯牛女乃和一片夾著火腿的面包。
他邊呼呼啦啦地喝著牛女乃邊說︰「睡沙一點兒不解乏，現在這脖子還難受呢。」
公公說︰「曉瑜，怎麼不讓你弟弟睡客房呢？」
我笑了笑，「他昨晚上喝多了，再把他弄樓下來很麻煩，我就把他拖到書房的沙上對付了一宿。」
「那可是有些招待不周了。」公公說。
楊鳴卻嘿嘿一笑，「其實也沒什麼，反正是住在姐姐家，睡哪兒都行。」
我注意到婆婆又撇了撇嘴。
吃完飯，我對楊鳴說︰「走，拿好你的東西，上班去吧。」
「姐，我身上一分錢也沒有，你得給我打的的錢。」楊鳴向我伸出手來。
當著公公婆婆的面，我有些不好意思，忙掏出五十塊錢遞給他，說︰「出了小區就有出租車，你路上小心點。」
他點點頭，拿著錢走了。
我拿起包剛要出門，婆婆忽然說︰「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什麼樣的都有，你看這個楊……楊鳴，染個黃頭，衣服穿成那樣，真是……」
公公說︰「年輕人嗎，喜歡標新立異，可以理解。」
「正兒八經的年輕人沒有這樣的。」婆婆說。我知道接下來，她又要說什麼教養不好之類的話，也懶得再听，忙快步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