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1月25日,雲安市老縣城區馬蹄街居民包玉光舊屋改建,四處籌借資金,打算拆除原來的二層紅磚瓦房,新建一棟六層樓,將屋後空地利用起來,佔地三百二十平米,將一樓建為修車大廳,二樓自己居住,三四五六樓共八套房子賣給他人以收回建樓投資。包玉光將工程交給妻弟苟名狀負責,自己去別處開店居住。苟名狀對古董文物略有所知,指揮民工挖掘牆基至三米處,現異樣,立即停工,把民工趕走後自己偷挖出來,以十二萬的價格賣給其朋友本市文物收藏愛好戴化成,卻被民工宋得江密告與包玉光,包玉光逼迫妻弟苟名狀贖回獸面方尊,被苟名狀拒絕,去找戴化成,戴化成已經攜帶方尊去了外地,便要求平分所得十二萬。
苟名狀不給,雙方大打出手,包玉光被苟名狀用匕當場殺死,苟名狀被判死刑,不久後槍斃。公安人員隨即傳喚戴化成,試圖追回方尊,戴化成急忙出手賣給廣東女老板鄒虹,得資九十萬,藏匿雲南,後因生意失敗賭博輸光錢財,5年九月返家,隨即被拘捕。鄒虹並不識貨,2年與人結婚,婚後生意一蹶不振,半年後離婚,財產嚴重縮水,5年五月將方尊送給廣東一銀行行長卞某,得到銀行貸款一千五百萬,前去越南辦廠。
卞某兒子卻將方尊盜出,賣給香港商人史森,得資兩百萬港幣。等公安人員從戴化成口中得知線索並進行追查時,獸面方尊早已被史森通過海關帶入香港,並以三百五十萬美金高價賣給新加坡商人華某。銀行行長卞某也心生恐慌,和外商勾結,虛開數億信用證,逃遁海外。
華某將其珍藏,洪煙6年與華某進行商業合作,見到方尊,得知來歷,再看到方尊上那數百個銘刻著華夏歷史的銘文,便不惜談判作出很大讓步,並出資一千萬美金買下來。如果將商業談判做讓步的代價算進去的話,洪煙為了這個方尊付出的代價至少有四千萬美金。
這便是方尊前世的經歷。包玉光、苟名狀兩條人命,戴化成入獄一年,銀行行長卞某外逃,偷走數億國庫資產。
在那本書里,洪煙一支生花妙筆,把四樣寶物的坎坷經歷寫得波瀾起伏,引人入勝,加上他那億萬富豪的名氣,竟然一時暢銷海內外。當時洪煙已經移民瑞士,國內曾有很多人提出要洪煙把這四樣寶物捐獻過國家,洪煙卻毫不留情面地告訴他們,國內博物館很多館藏文物已經被內外勾結,利用管理漏洞,狸貓換太子,制作出贗品,卻把真品賣到國外,他甚至有名有姓地指出了十多件國家一級文物現在只有一個名目掛在那些博物館的賬上,庫房里已經是贗品。
他說,全國各地大小博物館成百上千家,文物幾百萬件,一級二級不可勝數,博物館每年展覽出的文物只不過是其中的千分之一,百分之一,還有絕大多數文物都躺在庫房里睡覺,那些工作人員能把這幾百萬件文物管理好了,莫讓它們失蹤被盜損壞,就是天大的本事,天大的貢獻。國家根本不缺這些文物。既然如此,捐獻還有意義嗎?他自信,在自己的博物館里能比國家管理得更好,而且他還請了世界一流專家對這些文物進行研究,屆時將向全世界公布研究結果。
那些叫囂著要求捐獻的人頓時收聲。
他更在遺囑里秘密寫上,在他死後,博物館將遷移至國內,連同所有文物全部贈與祖國,為全體國民所有,用博物館的門票展出收入來承擔維護資金……
那些前生往事歷歷在目,仿佛就是昨天。洪煙握著方向盤,抽著煙,眉宇間流露出深深的愁思煩惱。
李萍萍一直在默默注視著他,洪煙回頭,對她露齒一笑,問︰「看我干什麼?我臉上又沒有唇印。」
李萍萍大羞。
洪煙越來越喜歡看女孩子羞澀的神態,好像對這個有鴉片煙癮似的,一天不見就渾身不得勁兒。說︰「萍萍,你準備考哪所大學啊?」
「我想考北京電影學院,不過不是去做演員,是去做管理,做策劃人啊,制片人啊,指揮著那些演員導演,點兵點將,你說好不好?」
「你爸媽什麼意思?」
「他們還有什麼,這個要我去學經濟,那個要我去學計算機,我不理他們,他們只好同意我去考電影學院,不過不準我做演員,說娛樂圈太髒了。」
可你偏偏做了演員,還做得那麼好,演而優則唱,你後來還成了大歌星,嫁給了高干太子爺,最後你的名氣連那個國際大明星林亦菲都不能相比。
「萍萍,其實你很有文藝天賦,做歌星很適合你,你的聲線很美,今後做歌星的話,我願意包裝你,給你寫歌。」
「真的啊?你會寫歌?」
「當然,哈哈,我只要想寫,寫出來的歌就會讓你走紅。」
「我不信,你唱一你寫的歌給我听。」
「哈哈,如果我說《大舌頭》這歌是我寫的,你信麼?」
「討厭!真會把人給唱成結巴了,不過呢,其實也滿有意思的,只是你要寫這樣的歌我就不去唱。」
「那我唱《愛情三十六計》給你听听,最適合女孩子唱。」
洪煙清清嗓子,尖著喉嚨唱到︰「是誰說的漂亮女生沒大腦,只懂得愛美和傻笑,你看你說話的表情多麼地驕傲,難道不怕我……愛情36計就像一場游戲,我要自己掌握遙控器,愛情36計要隨時保持魅力,才能得分不被判出局……不必說你和她的關系,不用故弄玄虛故意裝神秘,愛是一種奇妙的東西會讓人突然不能呼吸……」
一曲唱罷,李萍萍立即鼓掌︰「真的很好听,真是你寫的嗎?」
「哈哈,不是我還能是誰?難道是蔡依林?」
李萍萍不知道蔡依林是何許人物,正如不知道周杰倫一樣。她小聲地哼著,居然完整地哼出來了,洪煙告訴她完整的歌詞,糾正幾個走調的地方,她放聲唱開了,唱得比蔡依林好听多了。
她唱了幾遍後忽然問道︰「你是不是笑話我沒大腦,只懂得愛美和傻笑?」見洪煙不答話,又追問道,「我真的那麼驕傲嗎?你為什麼要說愛情三十六計?愛情是一場游戲嗎?這歌是不是你特意為我寫的?」
洪煙平靜地道︰「這個啊,都是未解之謎,跟生啊死啊復活啊差不多。」
「我知道了。」
「不,你根本不知道。」
「你為什麼說我不知道?」
李萍萍骨子里還是有那種高高在上的傲氣。洪煙索性跟她斗起嘴皮子來︰「因為我知道你不知道,所以我說你不知道,你問我為什麼知道你不知道,我就是知道你不知道的東西。上帝說,信我,得永生。我說,信我,得幸福。明白了嗎?」
李萍萍不說話了,紅潤再次上臉。
雲安市距離雲台市不遠,四十公里,路很好跑,洪煙半個多小時後就到了。馬蹄街在解放前原本是城郊的一片農田,行政區劃命名為馬蹄村,後來被居民66續續蓋起房子,到了八十年代,這里的磚瓦房已經連成一片,進入九十年代,馬蹄村也就成了馬蹄街。老城區的拆遷很難,市里知難而退,沒打算在馬蹄街搞什麼城市規劃,任隨居民們自己擺弄自家房子,于是乎馬蹄街兩邊的住房高高低低,舊磚房挨著新洋樓,很是混亂。
包玉光是一個汽車修理師父,把自家臨街的堂屋改成修車鋪,後邊那塊空地則租給他人做燒酒檔子。他很眼饞隔鄰左右那些有點背景的人家建起新房子,心里一直想著也把自家房子給弄弄。辦法很簡單,把這片三百多平米的地上建上六層樓,賣掉多余的,剩下的自己住,就能平白地賺到一樓的門面二樓的住房。他考慮了很久,要不是因為建樓要大半年的周期,賣樓也得花時間,拆了樓後自己還得租房子找地方開修車鋪,工具設備搬過去,一大筆開銷有些心疼,加上自己本來就缺錢,母親身體有病,三個兒女要讀書,自己也實在沒地方去借錢建樓,這麼多的原因加在一起的話,他早就照那個法子弄出新樓來了。
洪煙記得很清楚,馬蹄街117號。洪煙把車開到修車鋪門口,大聲叫道︰「包老板!包老板!」
一個滿臉油污身穿一身破爛勞動布服的又黑又矮的中年男子從里面跑出來,陪著笑臉︰「警察同志,您找我啊?是修車嗎?哪里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