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車咆哮著離開了。圍觀的居民勸慰葛晚秀,千幸萬幸人沒遭禍,廚房燒了可以再重新裝修,人要出了問題,花再多錢也買不回來,不幸中的萬幸。
洪煙一臉油污灰黑,卻對葛晚秀道︰「阿姨,打電話給老爸了嗎?」
葛晚秀傻傻地搖頭。
「那快打吧,家里都起火了,出這麼大事,還出個屁差,上個屁班?操,別人逍遙自在,他累死累活,當牛做馬,狗一樣的,上他媽個**班!你快打啊!要他坐飛機回家!」
洪煙幾乎用嘶聲爆喊著吼出這些話。
葛晚秀猛然一驚︰是啊,小煙放火燒廚房,為的就是能逼著老洪中斷出差,立即回家,從而化解小煙噩夢里夢到過的那些禍事!
趕緊拿出手機,撥打給洪大炮,一開口就哭起來︰「老洪啊,你快回來吧,家里起火了,小煙的臉都燒傷了,快回來啊,嗚嗚嗚嗚!」
洪大炮大驚,追問起火原因,葛晚秀不肯說,只是一個勁地哀求他回來。洪大炮卻道︰「現在剛有新線索,得去辦事,火都滅了,我回來也沒用,只要你們三個人沒出事我就放心了,你不說我也知道肯定是那個臭小子不小心燒的火,叫他來接電話!我要修死他!」
葛晚秀無奈,把手機遞給洪煙。洪煙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里面的對話,老爸真算得上是鐵石心腸的工作狂,頓時間,一腔憤怒的大火,一生積壓的悔恨怨意,全部在這一刻噴出來了,什麼髒話都憤怒地吼罵出來了︰
「——洪大炮,**你大爺!你***怎麼當爹的,怎麼做人老公的?你兒子我被學校開除,大學不能考了,你不管;被人追殺到刑警隊了,你不管;你家里起火了,燒沒了,你不管;你老婆被人騷擾了,你他媽還不管;你兒子我都他媽毀容了,你個***王八蛋,還***不管,還***去辦你媽的屁案!
——洪大炮,**你大爺!
——我告訴你,老子退學了,就是***不讀書了!我***混黑社會當殺人犯去!我***滿世界流浪去!你***一輩子就當你的刑警,去辦你***案,***,你***非要去走那條死路,老子不攔你,去你***,老子帶著阿姨小妹一家人過一家人的生活去,你***,活該一輩子被人當狗使喚,當猴子耍,老子***跟你斷絕父子關系!」
電話那頭洪大炮被兒子這一通狂怒的火花炮彈給炸得暈頭轉向,半晌回不過神來,等他搞明白了自己兒子大罵自己,還帶著那麼多***髒話之後,勃然大怒了,張嘴想要罵回去,卻現電話已經掐斷,再撥過去,手機卻是關機。
洪煙罵完後,把手機關了,電池取了。遞還給葛晚秀,恨聲道︰「阿姨,房子暫時不要回去住,住酒店吧。別跟他打電話,急死他,再不回來,我把公安局把刑警隊用炸藥炸了!要他一輩子別再想當警察!我走了,記住我的話,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千萬別說。」
圍觀人群一個個瞠目結舌目瞪口呆,看洪煙像是在看一頭怪物。此時的洪煙的確像怪物,全身都是油污,臉上被他自己擦滿用炒菜鍋底抹上的鍋灰,樣子猙獰可怕,冷酷無比,完全再也沒有平日里那種瀟灑俊逸卓爾不群的帥氣,十足像個恐怖分子。
洪煙拍**走了。葛晚秀嗚嗚哭著,她想不明白老公洪大炮,別人工作是工作,家庭是家庭,工作只是為了賺錢,為了給家庭服務,他倒好,一切為了工作,工作最大,家庭最小。家里出了這麼多大事,竟然還不回來,還要去辦案。這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她越來越認為洪煙說得對,洪大炮再這麼拼命下去,遲早有一天會遭到犯罪分子反噬,就算是身手再好,也只怕躲不過這一關。
常言道,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要想今後一家人能安逸地過一輩子,唯一的辦法就只有逼著洪大炮不再干刑警,不再去抓捕犯罪分子第一線。可洪大炮能勸得听嗎?勸不听的,小煙媽媽沒留下遺言,可她心里知道,小煙媽媽一定是希望丈夫別再當警察了。
——勸不听,那就只能下手去逼,逼得他權衡輕重,逼得他離開刑警崗位。
——只有他不干警察了,一家子才有安寧幸福可言,自己也才能天天陪伴著他。
葛晚秀回家收拾一些衣服,回到咖啡屋,和冰兒去了賓館開房睡覺。那頭洪大炮打不通家人的電話,心里真的急了,趕緊打給同事們,詢問情況,被告知家里真的起了大火,幸好救火及時,沒晾成大禍,廚房被燒得一塌糊涂,兒子洪煙看樣子是受傷了,臉被燒得烏黑,據說還揚言要把市局把刑警隊用炸藥炸了。
乖乖里個咚,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不多一會就接到李萍萍父親李大維副局長的電話,嚴厲地批評他,必須教育好兒子,必要時候就把他拘留起來!用炸藥炸公安局?!有這個想法就夠得上定性為恐怖分子!
洪煙出門後,馬上打電話召喚呂明來他的租屋,自己洗個手,就用左手寫了一封舉報信,舉報信內容是洪大炮身為刑警隊副大隊長,縱容包庇兒子犯法,故意毆打雲台一中附近商店老板袁偉,社會人員黃毛佬,致其重傷,並與他人賭博,金額巨大,盜竊北區分局警車,撞壞市公安局大門,造成經濟損失二十萬元,且洪大炮利用職權,辦案過程中手法粗暴,經常造成案犯身體嚴重傷害,涉嫌收取犯人賄賂達數萬元,工作中大擺權威,對下屬橫蠻無理,動輒喝罵,背後議論領導,指責領導無能,質疑領導人品,大放厥詞,經常在公開場合散播謠言,說領導搞不正之風。——令人憤慨!試問,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當刑警,有什麼資格當刑警隊副大隊長?如此暴吏如此野蠻警察,正是導致市民們對警察隊伍評價普遍不高的禍源!
把信寫完時,剛好呂明來了,呂明看到洪煙的樣子很是奇怪,卻沒有詢問。洪煙把舉報信丟給呂明,說︰「這封舉報信,你去找地方復印五十份,今晚上辛苦一下,用左手寫信封,地址落款市局每個辦公室,那些局領導得寫上他們的職務,東區南區西區北區開區公安分局,每個分局局長副局長政委,市里政法委。這些舉報信明天清早去寄特快。」
又拿兩萬塊錢放在桌上,寫下一個地址人名,「這個人就是北區分局副局長鮑飛揚,你等會就去他家,去買個錄音器帶上,把錢給他,舉報信給他一封,對他說,洪大炮害了你弟弟,你要報復洪大炮,要讓他再也當不成刑警,最好是去當個管理戶籍的吃喝等死的警察,讓洪大炮生不如死,先給他兩萬定金,讓他動所有關系,事成後再給他二十萬。記得錄好錄音,自己編個化名,做好化妝。」
呂明掃了一眼舉報信,百思不得其解,問︰「為什麼?」
「玩。」
「不玩別人玩你爹了?」
「呂明,你在部隊接受命令任務時,會向上級去問為什麼嗎?」
「玩別人,我不會去問。你是老板,他是老板的爹,而且,他還是我的教官的教官,我是他手下的兵的兵,換句話說,我是他的徒孫。玩他,我過不了心里的關。」
「我不是在害你師傅的師傅,他是我兒子的爺爺,我怎麼會去害他?」
兩人的對白如此拗口,洪煙自己也笑了︰「我是在救他。」
「這事會鬧騰得很大。弄出來有人較真的話,你們很麻煩。」
「要的就是麻煩,照做就是。他明天可能就從內蒙古回來了,你別去找他。還有,暫時不去香港了,我去一趟上海,這些天你暗地里照看一下這里,」洪煙指著梅子道,「她叫梅子,是我的女人,手無寸鐵之力,人也單純,這雲台大學附近有小痞子,我不想她出什麼事。」
呂明點點頭︰「放心吧,她不會有事。」
呂明走了。洪煙很凶地抽煙。好久之後才對梅子道︰「找個不打折扣一門心思給老板解惑除憂辦事的貼心手下,好難。」
梅子溫溫柔柔地說︰「當然難啊,別人也有思想的,你才和他認識幾天?他只是你剛剛招聘的職員,為你做事肯定會先考慮對自己的影響,才能考慮你。」
洪煙笑道︰「啊呀,我的梅子長大了,也成熟起來了。寶貝,我跟你才認識幾天?那你怎麼跟我貼心了還愛上我了呢?」
梅子羞答答地把頭低下去︰「男人和男人,男人和女人,這是不同的。」
「哈哈,梅子說說有什麼不同?」
「說不上來,可我就是知道他們是不同的。」
「梅子,安定好了後送你去讀書。有門學問叫做《社會生物學》,雖然理論架構有點機械,但其中有些道理值得了解。男人和男人之間,生物本能是競爭關系,男人和女人之間,生物本能卻是佔有和被佔有的關系。」
梅子似有所悟。洪煙站起來,指指自己烏黑的臉,色迷迷地說,「梅子,陪我去洗個澡,給我擦背,好不好?」
說笑而已,若是真要和梅子*共浴,洪煙自忖自己克制力再強也有限,會血脈噴張毫不客氣地推倒梅子。
極品好菜得慢慢品嘗,慢慢地把這份感覺深刻,讓梅子也像後世那三個能為自己殉情的女人一樣忠貞,慢慢等著直至她十八歲那天瓜熟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