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張安國病房外,推門進去,就看到張安國躺在病床上,梅子在他病床邊凳上坐著。梅子站起來,驚喜地道︰「煙,你來了?」
張安國吊著鹽水,虛弱抬抬手,露出笑,叫一聲「小洪」,想起身,這一動立即引來胸月復劇痛,哎喲一聲叫出來。慌得梅子連聲詢問。
洪煙過去看了看,道︰「躺著別動,梅子,手術還順利吧?」
「嗯,很順利,醫生把切除的膽給我們看了,里面有四五粒小結石,綠豆大小的。醫生說明天就可以下床活動一下,七天後拆線,今後少吃油膩食物,不然會拉肚子。」
隨後洪煙和梅子去看了梅子她媽,顧女乃女乃和劉人中老人,二子一直抓著洪煙的手舍不得放開,隔不了兩分鐘就要叫聲姐夫。顧女乃女乃又向洪煙詢問她那些五十年沒見面的親人,洪煙只得安慰道︰「顧女乃女乃,您就安心養病,把身體養好點,我等護照辦下來後親自去把您親人接來和您見面,讓他們把您帶到國外去。您現在一身是病,好歹也得調養著,才能禁得起旅途顛簸啊!」
寒暄了一陣,洪煙把梅子帶到樓下,對她說道︰「梅子,還記得怎麼去龐終南的家嗎?」
「嗯,記得。」
「你和安山他們現在去一趟,今天把他們老兩口子都接到雲台來,就說請他們來住一陣子,記住啊,一定要請他們過來,有什麼情況隨時打電話告訴我。」
隨後便讓安山和令其志開車帶著梅子去古山了。
醫院里留下華擎看著,他又和呂明來到銀行,轉給呂明一百萬。吩咐呂明把學府大廈的房子再多買幾套。呂明告訴他以前那四套房子都是用洪煙的身份證復印件辦的房產證。
洪煙打理完這些事情,才開著別克車來到雲台大學附近地租房,他著實有些困了,與工人幫的混混打架,關在羈押房過一夜,趕到靈珠山和孫妙她們鏖戰,賭博通宵,差不多兩天兩夜沒睡覺,這一覺睡得自然格外香甜。
覺是睡得爽了,小麻煩卻跟這來了。
梅子遵照洪煙吩咐去古山請龐終南兩老夫妻來雲台。龐終南自然感激不盡,拾掇拾掇就來了。也不知是洪煙故意還是沒考慮全面的緣故。
龐終南這老頭嘴巴不牢,一時口快就對梅子說了洪煙和一個漂亮小丫頭帶著他去省城的那事。
梅子心里咯 一下。試探著詢問,安山這廝呢也多少帶了點存心,居然也不阻止龐終南泄密。于是乎那天的全部經過被龐終南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了。
這下子,梅子心里不好受啊,本來呢她就感覺洪煙和卿明艷之間有些曖昧,她一直很努力地讓自己別去多想,她愛洪煙。全身心地愛著。
愛情這疙瘩自私啊,卿明艷的事情還含糊不清。那個叫喵喵的女人還沒搞清楚,又出來個省監獄管理局處長的外甥女,據說長得和她梅子一般地美麗。只是脾氣不太好。
酸啊,醋味翻滾,酸澀之極,梅子不停地對自己說,洪煙是愛我的,是愛我的。心里卻已經百味交陳,想著自己地過去,想著前些天老家雞叫村生的事情,在想著卿明艷和那個漂亮小丫頭與洪煙地不清不楚,于是乎腦子里就響起一個聲音︰你會什麼啊,你懂什麼啊,你能幫他做一點點事情嗎?你哪里比得上她們呢?你什麼都不懂,還給他帶來那麼多麻煩,你就是一個百無一用的花瓶兒!
下午三點多趕回雲台,打洪煙手機,卻是關機,梅子心想他可能回了租房,便給龐終南他們安頓在酒店後又請安山送她回租房。果然在樓下看到洪煙地車子,心情有些沉重地進去,看到洪煙仰躺睡著,半露出的上身。
洪煙在門鎖響時就醒來了,可他不想睜開眼,他想趁著熟睡之後的肌體放松狀態運轉一下氣機,這也是師門秘法,能更有效地排出體內濁氣,。他听到梅子的腳步聲,梅子急促呼吸聲,嗅到了梅子身體上散的幽雅香氣。
洪煙回到租屋後沒有洗澡,直接月兌衣服上床睡覺,梅子輕輕走過去,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胸口有好些抓痕,甚至還看得見幾個小巧的牙印——天啦!這是女人留下來的,一定是地!他昨晚沒回來,沒回來……她柔弱地芳心頓時仿佛針扎,被刀割,被重錘。淚水撲簌撲簌落下來了。
她愛這個男人,真的很愛很愛,是她地靈魂,她的命。但是現在她感到自己最珍愛的這個人似乎要被其他女人奪走了!
洪煙還是沒有睜眼,靜靜運轉一個周天,才把眼睜開,看到梅子梨花帶雨,剛要詢問怎麼了,眼角余光卻掃過自己胸口昨夜留下地戰績,頭都大了三分!
「寶貝,別哭了,好嗎?」
梅子把身子背過去,無聲啜泣,肩膀不停地聳動,洪煙坐起來,環抱住她,把她放平在床上,翻身壓住她,看著她的眼楮,為她舌忝去眼淚,柔聲說︰「你都知道了?是,我承認,我還在和別的女孩交往,你愛我,她也愛我,我不能沒有你,可是也少不了她。你們都是我的心愛的人,我不想讓你們任何一個人難過——」
梅子一個勁地流著淚,閉著眼楮也不說話,身子不停地顫抖著。
「寶貝,我和你說過的啊,以後我會給你找姐妹來作伴——」
梅子沖出一句話︰「不!你沒說過!」淚流滿面地,「我不想你這樣,不想你這樣,我難受,好難受……」
洪煙抱著她,親吻她的唇,她也不躲閃,只是緊緊咬著牙齒,淚水泉涌。
「那你說怎麼辦?已經這樣了?要我從此再也不管她了嗎?始亂終棄?」
梅子萬分痛苦地搖頭。
「別跟我說你要離開啊,你答應我了的,生生世世都做我的貼身通房大丫頭,做我的女人。」
梅子嗚嗚大哭起來。使勁地摟著洪煙地脖子,哭得傷心極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我心里難受,難受死了……」
「寶貝,我知道你心里不願意我和其他女人親熱,可是不行啊,就算我沒有和她,今後也會和我妹妹冰兒在一起的,你容不下其他人。也得容下冰兒啊!」
洪煙花花腸子,只說「她」而不說「她們」。溫柔地吻去她的淚水,「你想想啊。她跟你一樣地喜歡我,如果我不要她了,那她是不是會很傷心?你忍心看著她離開我後這輩子跟另一個她不愛的男人在一起嗎?」
「別說了,洪煙,別說了,你讓我想想吧!讓我想想吧!」
洪煙替她月兌掉鞋子,除掉外衣。抱著她。讓她躺在自己懷里休息,心想著︰等會如果梅子問她是誰。我說哪個好呢?孫妙還是李萍萍?抑或小四?這才只是開始,今後她們一個個展開接力賽,有的是折騰!
梅子啜泣聲停了。只是偶爾地嬌軀**幾下,她把臉深深埋進洪煙懷里,似乎想要擠進他的身體里去,兩人就這樣靜靜地躺著,也不說話,大概半個小時後,洪煙捧起她的臉,溫柔地吻她,她也開始回應,吻了幾分鐘後,梅子才苦澀地開口低聲說︰「我每時每刻都在想著你,我一輩子都是你的,我只想和你生生世世都在一起,我不問你了,我只告訴你,我心里很痛苦,可我必須容忍你接受你的一切,你要我做什麼我都能答應你,我,我……煙啊,我心里好苦啊……」
淚水再次涌出,泣不成聲,哭得萬分酸楚悲戚,洪煙也被她的哭聲弄得心里酸酸地,這一刻突然地想把自己重生的故事告訴她,想把自己還有孫妙、小四、吱吱、了了,還有李萍萍、黃鸝,想把自己今後還有很多女人,也還會再去尋找那些女人地打算都說出來了!
話到嘴邊,卻忍住了,能做的就是抱住她,吻她,讓她心里好受些,留待以後再來慢慢解決那一系列煩惱地難題。
洪煙的確是故意要梅子去接龐終南的,但他不敢肯定龐終南是否會說出李萍萍,腦子里一打轉,決定還是先把孫妙當作第一炮彈丟出來。于是接下來做一陣檢討,自責自己意志不堅定,一時心軟便和孫妙親熱了,然後又請求梅子寬宏大量接受孫妙的存在,梅子只是很痛苦地看著他,卻不開口應承下來。
磨磨蹭蹭好一會兒,梅子花容依舊淒楚,洪煙也沒寄希望自己能在這麼短時間內說服她。沖個澡洗漱完畢,一起下樓,安山還在樓下等著,坐在三菱車里抽煙。洪煙讓梅子上了他的別克,見她還沒開笑臉,手指模模她的臉,說︰「去找了蘭花兒嗎?」
提起她的好朋友,梅子總算對洪煙擠出一個微笑,回答道︰「她給我打了個電話,已經離開學校了,不過不是退學,是暫時休學一年,後天她坐火車來。」
「是嗎,那你跟她說不用坐火車,我們去接她吧!反正我還得再回一趟古山。」
「嗯,她說了晚上再打電話給我地,我晚上跟她說吧。」梅子停了一會,向洪煙感激地笑笑,「謝謝你。」
「又說這個見外地謝謝,嘿嘿,寶貝兒,只要你不恨我不怪我,我就阿彌陀佛了。」
梅子情緒依舊低落,洪煙飛快地在她腮邊偷襲一吻,她無力地白他一眼,臉上卻泛出紅潤。
把梅子送到醫院後洪煙再來到電信局買幾個手機,買幾張卡,來到咖啡屋。卿明艷站在門口迎賓,見洪煙出現,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洪煙看出她目光里有火一樣的熱情。洪煙對她笑笑走進去。
冰兒正坐在搖搖椅上晃來晃去,一看見洪煙來了,高興地站起來向他猛揮手。洪煙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她甜甜地叫聲哥哥,然後挽住洪煙地手臂不松開了。
洪煙揉揉她的頭,說︰「作業做完了嗎?」
「早做完啦!哥哥,你去哪了?忙到現在才回來啊?睡覺沒有?」
「呵呵,問這麼多干嘛!」洪煙掏出一個手機一張卡。遞給冰兒,「拿著,哥哥送你的,以後就能隨時跟哥哥說話了。」
「哇塞!我有手機了啊!謝謝哥哥!謝謝哥哥!」
吧唧在洪煙臉上親一口,拿起手機蹦跳著跑到收銀台向洪大炮和葛晚秀炫耀,又亟不可待地拿進休息室給手機充電。
洪煙跟一干服務員安保人員打過招呼聊兩句天,也到了收銀台,洪大炮皺著眉頭說︰「給冰兒買手機干什麼,她一個初中生用手機像話嗎!」
「嗨,老爸。再過幾年連小學生都用手機,配個手機方便啊,有什麼事情我們可以隨時掌握。對吧?」
「浪費錢啊!打個電話就要幾毛錢塊吧錢,夠買一斤糧食了。」
洪煙大笑︰「老爸。您饒了我吧,別動不動拿糧食來算賬,」指著洪大炮手腕上地江詩丹頓鑽表,「喏,您手上怕是有上百噸糧食!頂得上兩個火車皮!」
「臭小子,給你,拿回去!老子還不樂意戴呢!渾身都別扭!」
洪大炮嘴上這麼說。臉上表情在憤怒。
心里其實有些得意。
他的心思兒被葛晚秀點破了︰「小煙,你爸很得意呢。上午那個張老板一看你爸爸的氣派,眼珠子都瞪直了,要你爸爸把表摘下來給他看。還問這是不是江詩丹頓,你爸就向他說是兒子在香港買的,張老板一個勁地夸你爸生了個好兒子,呵呵,你爸啊,自吹自擂地說他洪大炮別的本事稀松平常,生兒子的水平那是天下一流!討價還價很輕松,價錢定在三百零五萬,轉戶的費用歸他負責,明天辦手續,呵呵,一塊手表一身西裝省略好多口舌。」
洪大炮不屑地一擺手︰「看穿著打扮取人,那是他骨頭賤!」
洪煙笑著摟住洪大炮的肩膀︰「人靠衣裳馬靠鞍,世上多是衣帽取人之輩,老爸,想氣派的話,下次我找意大利國際大師給你量身定制!」
「滾!」
葛晚秀抿笑著看這對父子,接著說︰「小煙,張老板說要來見見你,和你合伙做生意。他說有條大財路,正缺少資金運作,你想和他聊聊嗎?」
「他能有什麼財路?還不是想融資去炒股?阿姨,你跟他打個電話,對他說听說他手里有幾幅祖傳的字畫,我有點興趣,願意轉讓就來談,否則就不用來了。」
洪大炮聞聲皺眉問道︰「小煙,你真會鑒定古董?誰教你地?」
洪煙漫不經心地︰「這還用教嗎?圖書館那麼多書,省城博物館那麼多實物,自己看不就行了?」
「屁!偽造古董用贗品冒充真貨搞詐騙的案子太多了,手段五花八門,你別給老子一個跟頭栽進去!還有,我問你,你上次是不是把文物弄到香港才換來這些錢?兔崽子,你想死啊,那叫走私國家文物!」
「得,老爸,什麼是贗品什麼是真品,這瞞不過我地眼楮。《文物保護法》明文規定,國有文物、非國有文物中的珍貴文物和國家規定禁止出境地其他文物,不得出境。按照我國的相關法律法規,將歷史上各時代重要實物、藝術品、文獻、手稿、圖書資料、代表性實物等可移動文物,分為珍貴文物和一般文物,其中珍貴文物分為一級文物、二級文物、三級文物。
出境文物包括珍貴文物;有損國家榮譽、有礙民族團結、易引起邊界爭端,在政治上有不良影響的文物;公元1795年乾隆6o以前的文物,叫線上文物,禁止出境的。但是對于一般文物,公元1795年乾隆6o以後的文物都是線下文物,只是限制出境,辦了手續後就可以賣到國外去。你放心吧,我才不會違法犯罪呢!」
「知道就好!那我問你,你到底是怎麼賺到那麼多錢的?」
「我不是讓阿姨親口品嘗了那塊大牛黃嗎?嘿嘿,我帶去香港賣給了大富豪,一家伙就賣了一千多萬——」
「當老子白痴啊,牛黃最多也就是黃金價錢,就算它有七八斤重,也最多相當于十斤黃金,一百一十塊一克黃金,沖破天也只能賣六十萬,小兔崽子,你敢說賣了一千多萬?」
「我說老爸啊,一般地牛黃最大不過一百多克,兩三兩重,我那是七八斤重地牛黃,叫什麼,千年難遇的寶貝,就相當于那千年人參萬年何烏,能起死回生地寶貝,你怎麼能用一般的藥物市場價格來衡量?
哼哼,一千多萬我還賣虧了,那買家轉身就賣了三千萬!足足賺一倍!」
「騙老子吧,一塊破牛黃能值這麼多錢?」
「切,不值這麼多錢?那你去給我找一塊來,你要能找到同樣大小同等質量的,我讓我兒子叫你爺爺!」
葛晚秀咯咯笑起來,洪大炮道︰「那個什麼咸豐皇帝地翡翠扳指又是怎麼回事?」
「嘿嘿,那個是假古董,不過倒是真的極品翡翠,民國的仿制品,就算落款是假的,但也值幾十萬。嗯,我幫這個買家做了點事,替他操作了一把股票期貨,賺了幾千萬,于是咯,他就獎勵了我這些錢——」
「兔崽子,你越編越離譜了,警告你,要是被老子知道你敢犯法,老子親手把你送進監獄!」
「得了,好心沒好報!早知道你這樣對我,我就不該給你錢不該給你買衣服買手表——」
不待洪大炮飆,洪煙已經落荒而逃,向門外跑去。
來到一中,打電話把李萍萍叫出來,要她給她舅舅蔣處長打電話,詢問龐終南兒子什麼時候才能保釋出獄。蔣處長告知已經把事情全部辦妥,只需明天讓龐終南親自去保寧監獄簽一份家屬保證書,他兒子龐二喜就能正式假釋出獄。
這對于龐終南老兩口來說,可是天大的好事,當洪煙來到酒店把這事告訴龐終南,龐終南頓時嚎啕大哭老淚縱橫,老兩口跪下來要給洪煙磕頭感恩,洪煙趕忙拉住他們,交代他們好好休息,明天清早他親自送他們去保寧監獄把兒子接回來。
晚上來到醫院接梅子,開車繞著市里轉悠,給她不停地說笑話,可梅子哪怕那笑話再搞笑,她也始終只是微微笑一下。洪煙感覺梅子在跟他打冷戰,嘴上說能接受他的一切作為,內心里卻非常抗拒。
洪煙嘆口氣,把車停在路邊。梅子看著窗外城市的夜景,幽幽地開口說著︰「天黑了,又是一個黑夜來臨,你不在我身邊,夜晚好難熬,我總盼著快天亮快天亮,總盼著第二天天亮後可以看到你。
和你在一起二十二天了,可我只和你度過四個夜晚,我經常問自己,為什麼我那麼沒用,看著你忙里忙外,打理這麼多事情,而我卻幫不上你半點忙,還害得你在村里遭遇那麼大風險,真的,我好沒用,可是,我不想做花瓶,我好想能學到本事,幫你做事,分擔你的憂愁——」
洪煙把車停在路邊,伸手過去把她抱在懷里,溫柔地吻吻她的臉︰
「寶貝兒,每個人的經歷都不同的,你現在不會,不代表你以後學不到本事,我知道你很好學,但現在你爸你媽還有顧女乃女乃劉老爺子都病著,都躺在醫院里,你哪有時間去學習啊,別胡思亂想了,等他們的病好了,我會安排你去讀書的,嗯,蘭花兒來了也好,讓她和你作伴吧!」
梅子點點頭,絕美的眼眸里淚光盈盈。
「那我們回家睡覺去?嘿嘿,我抱著你睡,好不?」
梅子的臉 地紅了,慌亂地從洪煙懷里掙開,閃躲的眼神,緊張地低聲說︰「我,我去和五嬸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