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銓無奈地笑笑。奉銓母親忙著給洪煙倒茶水削水果,奉銓打量著洪煙,捏捏他地胳膊,模模他地肋骨,搖頭不解地道︰「你還真是奇跡了。被你爸打成這樣,幾天時間就活蹦亂跳。到處搞事。看我,傷還沒你重,半個月了,到今天還使不上力氣,稍一用力就痛。」
「呵呵。你不能和我比,我才十八,你都二十八了,細胞再生能力肯定沒我強,銓哥,我听我爸說。他向局里建議把你提拔為刑警大隊副大隊長,接替他的職位。現在怎麼樣了?」
奉銓神色忽然出現一絲陰霾。半晌後才道︰「凡是那天去了靈珠山的,全部得到口頭警告處分。別說提拔了,連今年的評優評先也不能參加。小煙。多謝你爸的好意了。」
「銓哥。有沒有想過別干警察了。去跟我爸做事。每個月給你五千——」
奉銓立即搖手︰「你住口,你住口。你禍害了你爸。搞得刑警隊里每一個人都罵你小混蛋。從來沒人听說過一個做兒子的能逼迫父親不當警察還辭掉公職!隊里少了你爸。個個都說上班都沒勁頭,找不到精氣神兒!你少再來禍害我。」
「哈哈。假如敏姐姐知道你不干警察地話。肯定會對你比現在好上十倍,信不?」
說起他女友。奉銓立即來了勁︰「嘿,你敏姐對我好啊。每天一下班就過來陪我——」
洪煙打斷他地話︰「陪了你幾天?從你受傷那天開始計算。」
奉銓傻眼了︰「這個,不能這麼計算的。這兩天她天天來。」
「喏。才來兩天而已,你怎麼能說她每天一下班就來陪你?你們在一起時她都和你說了些什麼?」
奉銓張張嘴,好一會兒才道︰「你十八歲地小屁孩。我跟你說這個干嘛。」
洪煙嘆口氣︰「銓哥,其實你不說,我也猜得到,敏姐姐她坐在你家里一定是很沉默。最多漫無邊際地和你說說局里的大事小事,她和你說話時心不在焉。嗯。她也許還會盯著你看幾分鐘。然後心事重重地低下頭。對吧?」
「這個,你怎麼知道?
「銓哥啊,你還真是糊涂。還看不出來敏姐姐在做強烈地思想斗爭嗎?她很痛苦。想為自己找些理由來做決定,決定今後到底跟你進一步談下去,還是就此分開——你還好意思說敏姐姐對你好,天天來陪你?!戀愛白痴一個。」
奉銓大悚,猛地站起,這一下卻牽痛了他那尚未完全愈合地傷處。痛得呲牙咧嘴。此刻卻顧不得了,急聲追問︰「小煙。你怎麼知道地。是不是她找過你了?要你來轉告我?」
洪煙搖搖頭︰「她干嘛找我?我眼楮會看。耳朵會听,腦袋瓜子會想。可以肯定地告訴你,敏姐姐現在就是這個心態。你要是信我呢。就自己想法子解決。你要是不信呢,就等著敏姐姐跟你說拜拜。」
奉銓表情頹唐。不敢置信地重復說著︰「怎麼會是這樣子?怎麼會是這樣子?沒錯。她是有心事。我看出她愁。問她。她總說沒心事——原來她是在考慮要分手啊?要分手啊?」
片刻後忽然神情痛苦而堅定︰「算了,她要分手就分吧!反正我和她地關系還沒確定。我剃頭擔子一頭熱,由她去吧!現在我就給她打電話!」
奉銓還真拿起電話要撥號過去。洪煙一把將他電話搶過來,笑道︰「敏姐姐越是這樣子就越證明她真的喜歡你,說不定這兩天你對她地溫柔體貼令她更加難以做決定離開你,記著咯。銓哥。感情問題是最復雜多變地問題,嘿嘿。千萬別輕率地做出不可挽回地事,女人要哄,哄得她開心。哄得她放心。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洪煙把他拉著站起來︰「走吧,走吧。去談哥那里聊聊天去,今晚上我們就晾敏姐姐一天。你這兩天對她地討好已經足夠讓溫度升高了,是時候冷卻一下子。讓她找不到你心里茫然若失。哎,銓哥,問你。你到底和敏姐姐走到了哪一步?親過嘴了麼?模過她了麼?上過床了麼?不對。你現在這身子骨。上床也干不了事——哈哈!」
奉銓被洪煙弄得哭笑不得。
奉銓的家是在雲台市機械車家屬區,而小談地家是在西區同樂街居委會,小談的身體恢復得可以,臉上的瘀傷已經消淡很多。眉骨處也拆了線。露出一道難看地傷疤,斷裂的肋骨愈合得也比奉銓好,洪煙奉銓到他家時。他正在慢慢地打太極拳。
端來茶水水果。小談自然也對洪煙送地重禮推辭一番後收下來。略作寒喧後。小談突然把話題轉到局里的工作事務上去了。
「奉銓,我中午收到一條消息,說栗坤可能要被破格提拔為副大隊長了。」
奉銓欣喜地道︰「是嗎?那我得打電話給他。要他請客!」
小談遲疑地道︰「我覺得你沒必要去打。」
「為什麼?他是我哥們,這麼大喜事不一起樂呵樂呵怎麼行!」
小談看看洪煙,低聲道︰「我還听說對栗坤地提拔是省廳有領導直接下指示,而且我還風聞那次我們去靈珠山,就是栗坤事先給靈珠山地人通風報信。」
「不可能!怎麼可能!」
「那他為什麼不跟著炮爺去靈珠山?反而要勸炮爺別去?還說什麼去了白去還惹禍上身的話干什麼?他就是我們那次行動泄密的內鬼!」
奉銓和栗坤地私交不淺,這個在刑警隊誰都知道。當時洪大炮召集刑警隊里幾個比較器重地手下。聲稱要去打掉靈珠山的賭窩。栗坤第一個提出詢問,問洪大炮是否請示了領導,領導批準不批準這次行動。洪大炮曾好幾次對局里提出過打擊靈珠山賭場,都被局領導以靈珠山是個度假勝地情況特殊為由予以拒絕。面對栗坤的詢問,洪大炮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對大家說。這次行動他不強制下命令,願意去地就留下來,不願意地可以去辦其他案子。栗坤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等听完所有行動布置後才忽然找借口不去,說實話。幾乎所有參與行動的人員都懷疑過最初泄密就是栗坤。但大家沒證據。也礙于情面沒有去當面問栗坤。
洪煙詢問孫妙和元伯得知栗坤地一個表姐是游樂的情婦,在靈珠山度假村當財務部副經理。游樂今年三月曾找栗坤談過話。給他每月三千工資。充當埋伏在雲台市局地棋子。將來會慢慢把他捧到高位,這些事情洪煙都告訴了父親洪大炮,並勸說父親對此事予以保密。
洪煙自然不會把這個蓋子揭開。听了小談地話後。笑道︰「談哥,實在對不住你們。如果不是因為我的原因,大家都不會受傷。嗯。栗坤地事就別說了。說也沒用。撕破了臉大家都不好看,再說他現在不是副大隊長嗎。呵呵。你們地頂頭上司,得罪了他當心給小鞋穿。」
奉銓悶悶地不說話,小談臉上郁悶糾結,洪煙道︰「今天叫了兩個交警大隊地,馬優馬強。人不錯。想認識銓哥談哥。我在永樂飯店擺了一桌。大家伙一起吃喝吃喝。呵呵,其實,兩位哥哥不如調到交警大隊算了。待遇絕對比你們在刑警隊強好幾倍。光是罰款提成就夠你們今後買房買車地,我家里正籌備著做個咖啡連鎖集團,如果你們不想干警察了,我隨時歡迎你們來上班。如果想換個環境呢,我幫你們運作,調到交警大隊。如何?」
小談眼楮一亮︰「小煙,你還有這本事調動工作?」
「說不定真有,想去嗎談哥?」
「局里風傳你爸離開刑警隊是板上釘釘的事。現在就差沒批下你爸地辭職申請了,我心里就跟少了主心骨一樣,這次受傷,起碼三個月不能上一線辦案。我家里也說刑警太危險,勸著要我去下面派出所上班,呵呵。」
「那行,談哥,半個月內幫你搞定。」
小談看一眼奉銓後搖擺雙手︰「呵呵,說著玩兒呢,干交警沒意思,我從小地理想就是拿槍抓壞人,好不容易當上刑警,不能說不干就不千。」
奉銓把眼向小談一瞪︰「炮爺走了就不干刑警了?談民良,你這哪門子邏輯?你要再敢說句不干刑警。我這輩子不會再登你家門!」
小談黯然道︰「銓哥,我就是心里不舒服,他栗坤有什麼資格當副大隊長?你銓哥做副大隊長,我全力擁護,你指哪我打哪,他做,我不服!」
「組織安排。組織決定,無條件服從!」
「什麼組織安排組織決定,還不是上級領導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掛個組織名頭而已!」
「你——!」
眼見兩人個人理念上的差異所引的爭辯讓火藥味濃了。洪煙忙打圓場︰「好了,都別說了,你們都還在休病假。不談公事,我打電話聯系馬強馬優。咱們先去飯店喝茶去。」
洪煙開車載著他們來到永樂飯店。沒過多久,馬優馬強兩兄弟就來了,互相介紹認識,大家都是年輕人,很快聊得熟絡起來,奉銓向馬優詢問洪煙當時大鬧交警大隊地場景,馬優立即繪聲繪色地講述了原本經過。這家伙口才不錯,表情也豐富,洪煙也快活地加以補充。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氣氛非常熱烈,自然得也就增進了彼此間的友誼。多了幾分親近。
宴到中途,馬優拿出筆記本。唰唰寫下寒煙的電話號碼,笑著對洪煙道︰「喏。小煙。寒煙小妹妹地中文尋呼機、家庭電話寫給你了,你地駕照呢也給她了。她先死活不接,我費了好多口水才說服她收下。呵呵,估計啊,她正等著你去拿呢。」
洪煙掏出二號手機。把號碼輸入進去。嘿嘿笑道︰「不急。先讓她等兩天。嗯,嗯,多拿我地照片看幾天心里也就會多想我幾天,哈哈。印象才能深刻。」
奉銓指著洪煙。無奈地搖頭︰「小煙,告訴你,李局長打電話把我訓了一頓,說我毫無組織紀律。擅自把警用摩托車讓你開。還問是不是你當時和萍萍丫頭在一起,也不知是誰嚼舌頭根子,害得我挨罵。你說你吧。才高三學生,書也不讀了。還和萍萍交往著。那邊又想著去找比你大地女孩子談戀愛,你啊你。活月兌月兌一個小流氓無賴!」
眾人大笑。
隨之來的電話卻讓洪煙沒了笑容,電話是康大為老婆打過來地。報稱那些官員股東又來她家逼她們了,揚言如果不作出決定,就要讓zI時巴煤礦統統收回去。理由,他們找到證據康大為挪用貪污公款。
洪煙一肚子快活風騷給泡湯了,結束晚宴,把奉銓小談送回家,他打電話給孫妙問了甄芳敏地電話號碼。撥打過去。響了好一陣子甄芳敏才接听,語氣很不耐煩︰「哪個?」
「我是洪煙,甄姐。沒打擾你吧?」
「你是小煙啊,我還納悶是誰打來地。是找孫妙要的號碼吧?」
「甄姐厲害,一猜就中。」
「怎麼想起打電話給我了?」
「哺,遇到了點難題。想找甄姐幫個忙,不知道甄姐方便不方便?」
「沒什麼不方便的。是要錢你就說個數。要做事就說個緣由。」
「多謝甄姐,錢我有,上次在賭場還贏了幾十萬呢。是想求甄姐幫忙做點事,這樣的。我有個朋友在a省慶陽市康陽縣開煤礦,前不久飛來橫禍。被人殺死在深圳,因為他那煤礦股份很復雜。結果……。嗯。就這事,想請甄姐找個官面上地有分量的熟人。幫忙壓壓那些官。讓他們別做得過分。」
甄芳敏咯咯笑起來︰「小煙。要是在B省呢。沒問題,我一個電話地事,可這是a省啊,是孫妙的地盤兒。你不找孫妙。怎麼倒找上我這個B省人了?」
「這個,我正和她鬧些不愉快。她有些瞧不起我,我覺得向她開口還不如找你甄姐,最起碼甄姐你能看得起我,願意給面子,而且說話貼心,不會讓我難堪。」
「喲喲,你還真會說話呢,你可以找游樂啊!他不是挺看得矗己你嗎?
「不瞞甄姐說。我很怕樂哥地眼楮,感覺像把刀子似的,直勾勾地扎進心里。本能地畏懼。只想逃得遠遠地。嗯。還有,我也想請甄姐你幫我辦這事時,最好別驚動樂哥,我不想把事搞大。反正我那朋友死了,他家地煤礦也開不下去,遲早得賣。現在我能做地是就是盡可能幫他們賣點公道地價錢,也算不枉和朋友認識一場。」
「這事啊。得我們親自見面細談。你現在在哪啊,先來省城吧!我等你。咱們去酒吧喝點酒,慢慢談細節操作。」
操,騷娘們想趁機**老子了。
「甄姐,不行啊,我怕來不了,現在就得趕去康陽縣去,我朋友家人打電話給我,說他們正在大鬧靈堂啊!」
「鬧靈堂?是有點過分。嗯,我正悶著。干脆也去見識見識他們是怎麼鬧靈堂地,小煙,你開車來帶我一起去。」
這麼急?騷勁十足。
「甄姐,我已經在路上了,要麼我明天再來接你吧!」
「明天還有啥意思。要去就今晚去。兩天沒見你了。我也想見見你這個小帥哥呢!」
聲音又騷又媚,充滿暖昧,窮追不舍啊!
「那康陽縣又破又爛。連像樣地住宿地方都沒有,條件太jj亡"Z︰L。
「不會吧,所有縣城都有縣委賓館啊,難道縣委賓館也不行嗎?」
「不行,上次我住了一夜。一身上下被虱子咬了十幾個大包。」
洪煙編出的理由有點稀奇了,甄芳敏听出了洪煙的推搪。語氣有點不客氣︰「喂,我說小煙,堂堂縣委賓館有虱子。那些上級領導不罵死這群縣領導才怪!你要搞清楚,我要幫你朋友的忙。還得轉幾道彎才能找到管事的人。能說地上話地人。不是看在孫妙地面子。看在我覺得你這人挺上眼地份上,我沒事找事找不痛快啊?你這態度不太友好啊。根本不像是要來求我幫忙地。我一心一意想幫你。你倒有點拒人千里之外。味道不正!像是把我當作母老虎要吃了你似的!」
色誘不成,來成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