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 第一百四十三章 故土親人(一)

作者 ︰ 阿三瘦馬

顧宜章的助理黃青衫畢恭畢敬地把手機遞給顧宜章,在他耳邊小聲說︰「董事長,是香香小姐的電話,很急,要您親自接。

顧宜章拿過手機,向坐在對面沙的董事長安東尼奧點頭致歉,流利的法語︰「失陪一下。」走到隔壁休息室,聲音慈祥,「我的香香小寶貝兒,找爹什麼事啊?」

電話那頭,顧思鄉的聲音又甜又嗲︰「爹,沒事就不能找你啊?咯咯咯,談判順利嗎?」

「哈哈,寶貝兒,不太順利哦,你有什麼辦法能幫爹嗎?」

「哼,這個公司太霸道了吧,爹,我們的讓步已經快到底線了,看他董事長親自來會談的份上,又讓利一個點,他們還要再讓啊?爹,合作公司的股份千萬不能讓,百分之四十是最低線,加上羅家的百分之十五,這個控股權必須得抓在手里,不能把話語權給別人的。」

顧宜章哈哈大笑道︰「香香,這回不是讓利也不是股份的問題,相反的,安東尼奧還甘願給我們兩個點,也同意讓我們把股份提高到百分之四十九,只是他強烈要求的一個附加條件讓我左右為難啊!」

「什麼附加條件?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給您支個招兒!」

「哈哈,這個招恐怕你支不了,安東尼奧帶著他兒子來了,哈哈,想跟我們對親家,看上我家的香香小寶貝兒了,你說,爹該怎麼答復他呢?」

「不要。爹,千萬不要!那是個花花大少爺!」

「放心吧,爹還沒那麼糊涂!說吧,是不是關于你明秀姑姑的事情?」

「嘻嘻,是的。女乃女乃確認了玉鎖是真的,老爺爺也很高興,還說要成立一個慈善會,還要花錢回華夏老家修祠堂。恩,爺爺話了,要您放下談判,開您的私人飛機回來,和爺爺一同去華夏,把姑姑接回家,一定啊,今天就要你趕回來地。」

顧宜章返回會議室。偏頭看看正在談判桌上忙碌不停的雙方職員,思索一會,向那安東尼奧笑笑道︰「安東尼奧先生,非常抱歉。突然有急事,我必須趕回新加坡處理,我請求您諒解,是否可以暫時放下談判。延後幾天?」

藍眼高鼻的安東尼奧搖搖頭︰「不不,顧先生,我們只需要再有一天時間就可以確認所有合作條款,你有急事,我的時間同樣珍貴,你這麼做就是浪費我的時間,我不遠千里從墨西哥趕來。已經足夠體現我對合作地誠意。你不能的。除非,」他狡黠地眨眨眼。「如果你能允許我方的所有條款,不再有任何歧義,那我可以同意你離開。」

這頭狡猾的老狐狸!顧宜章不動聲色,道︰「安東尼奧先生,現在也快到了晚餐時間,我們已經為你們備好了正宗地中國餐點,請先用餐吧,晚上我們也安排了讓你們賓至如歸的休閑節目,至于談判,我授權集團副總裁喻曉生先生全權主持,您如果有急事要趕回墨西哥的話,也不妨授權給您的副手處理,我方尊重您的決定。」

安東尼奧向顧宜章豎起大拇指︰「顧先生,你真是一個寸步不讓的小氣的華人!」

顧宜章向副總裁喻曉生交代一些事情後隨即趕到機場,豪華的私人飛機已經做好起飛準備,等他和數名隨身保鏢登上飛機,駕駛員便向機場塔台申請起飛,獲得塔台允許後,滑向起飛跑道,這架能乘載六十八人地豪華私人飛機如離弦之箭,飛刺向藍天!

新加坡大宅院里,一家人用過晚餐後坐在大客廳里又開始聊說著離散五十年的宇文明秀。早有佣人把數碼相機里的照片全部沖洗出來,一張張都是十二寸的大照片,宇文女乃女乃拿著這些照片仔細看著,舍不得放下手,一雙老眼濁淚不斷,不停地說著︰「秀秀兒,我可憐地秀秀兒啊,你到底受了怎麼樣的苦難啊,眼楮也不行了,怎麼看起來比我還要老啊!民國二十年六月初九,娘生了你,你現在才六十八歲,才六十八歲啊,老成這個樣子,遭罪作孽啊!」

顧思賢、顧思鄉兩姐妹忙給女乃女乃捶背,輕言細語地勸她別傷心。顧滄海輕咳一聲︰「好了,淑娟,大喜的日子,該開心笑笑,宜章,明天早上,我,你,還有思賢、思鄉兩個丫頭,一起去華夏,你姐姐和你妹妹也想要去,我要她們別去算了,左右也就兩三天時間,等來了新加坡,一家子再好好地團圓喜慶。該安排哪些事情,這個你都做了準備嗎?」

顧宜章輕輕放下手里的一張照片,照片是顧女乃女乃和劉人中老人坐在病床邊地合影。他語氣恭敬地道︰「父親,我咨詢過專業人士,我們開自家飛機去華夏,很麻煩,要提前幾天向那邊民航部門申請,您也知道,那邊都是老爺做派,要想獲批準,只怕要耗不少時間,最方便也最省時間的做法只有包機前往,包下那邊航空公司一架航班,只不過多花點錢就行了。東南亞幾個國家的華夏使館大使以前都找我談過,希望我們顧家能帶頭加大對華夏的投資,多辦些工廠公司,還答應在政策上向我們傾斜,他們目的是希望有我們牽頭,能帶著南洋華商回故土創業投資,拉動他們的經濟建設。」

「說實在的,老太爺對那邊抱有一點看法,咱們顧家逃難,當年祖先創下地百年基業被無情沒收,打土豪分田地,人人均貧富,多少世家大族煙消雲散,百代財富轉眼成空。我們自從下了南洋,只能遠隔萬里大海,遙祭祖宗先靈,那邊改革開放後,我也向老太爺提出回鄉祭祖。老太爺還了脾氣,當時說了,明秀姐姐一天沒回來,顧家子孫就一天不踏入那邊一步,這些年來我們都是派些外人代表去祖墳山祭祀而已。現在既然明秀姐姐找到了。我們也可以安心地回去祭祖。」

「那邊地政策已經和前些年大不一樣,改革開放風風火火,這次金融風暴,香港多虧有內地撐著。才免于崩潰,把索羅斯那些人趕走,我搜集了很多資料,凡是在內地投資的,回報率都很理想,有些集團公司還多虧把產業重心移往內地,這次風暴受損很小,咱們顧家這次受到重創。名下企業而今危機重重,我竭盡全力才免于資金鏈斷裂,也迫于無奈,放棄了一些短期內難有起色地行當。為此。我也多次考慮過在內地展,但是老太爺不話,我遲遲沒有和那邊聯系。」

「去接明秀姐很容易,包機去內地只需要一個電話就可以做到。但是如果要把她馬上接回新加坡有難度,辦護照簽證這個得花時間,所以必須走上層通道,要求內地部門特事特辦,咱家也可以借此機會向內地示好,和官方搞好關系,一來是為今後得產業投資鋪路。二來可以化解一下這些使館對咱顧家遲遲不向內地投資而生出的怨氣。三來華人認祖歸宗乃是當今大勢所趨,咱們顧家的牌頭在大6重新立起來。我想這也是老太爺地心願吧!

我還想著順路考察一下投資環境,做些投資的前期準備,如果老太爺和您還有二叔沒意見的話,我馬上和大使館聯系,請求得到他們的幫助,把這個意思通知他們,通過他們再聯系a省統戰部門,以及中央經濟部門,也許還能得到高層領導的接見。我地想法就這些。」

顧滄海沉吟不語,老祖宗顧望遠卻拄著龍頭拐杖走了進來,大家忙起身迎接。

老祖宗坐下,環目一掃這些兒女子孫,緩緩道︰「宜章的話我都听到了,就這麼辦吧。我一百零八歲了,沒幾年活頭,葉落歸根葬在故土,我也想啊,做夢都在想啊,可是,孩子們,我心里實在害怕,怕什麼呢?怕他們的政策。改朝換代,一句話就把你的東西拿走,也不說償還兩個字,無聲無息,前幾年T地李家回去,就還他們一棟祖居,其余的,沒了。說是均貧富,現在還不是照樣百萬富翁億萬富翁,貧富照樣懸殊,那些在澳門在美國揮金如土豪賭的內地人,都是些什麼人?我們可以去內地投資,但是要謹慎,不能和那些官員私下去摻和,不能進入關乎國家命脈的行業,具體怎麼做,宜章你拿主意,切記一點,政治很殘酷,能不搭理,就不要去理睬。」

老祖宗看著坐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二兒子顧滄溟,道,「這次印尼大屠殺,死了多少華人,尸橫遍野,砍腦袋,剁手腳,**,點天燈,打砸搶,令人指!杜家完了,黃家完了,多少華人同胞多少基業,被他們精心策劃,有步驟地進行種族大清洗,軍方官方無恥到了極點!看清楚些,想明白些!華人苦啊,流浪異國他鄉,從古至今,南洋華人都是朝廷棄民,沒人管你的死活,沒有大英雄敢為我們站出來撐腰,殺了便殺了,大不了不痛不癢地譴責幾句。老二,我多次警告過你,別讓你兒子一家跟蘇哈托家族哈比比家族跟印尼那幫雜碎種子攪合,對我的話你們父子置之不理,背著我搞三搞四,現在你滿意了吧?知道別人背後怎麼指責顧家嗎?背宗忘祖,華人漢奸!告訴你,我顧望遠背不起這個罪名!」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盯在顧滄溟地臉上,他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強自辯解道︰「父親,現在蘇哈托已經被弄下台了,執政黨、國會、軍方都拋棄了他,當局也正在對他的家族進行財產清理,我沒有讓宜賓做過漢奸的事,宜賓地所作所為上對得起祖宗,下對得起華人同胞……」

老祖宗使勁把拐杖向地板一頓,怒斥道︰「放屁!我沒瞎眼!給你三個月時間,把在印尼的所有產業全部撤出來,顧家名下從今以後絕不再和印尼人打交道做生意,還有你女兒,再讓我听到她和那個印尼軍方家族的人談情說愛,逐出家門!」

顧滄溟訕訕地道︰「印尼人也有好人。不全是排華的。」

老祖宗更怒了︰「再敢說他們一個好字,你也滾出去!」

老祖宗威,所有人噤若驚蟬。一場本來歡喜地聚會不歡而散。顧宜章隨後聯系大使館,並和手下高管準備去內地進行商業考察的相關材料。

第二天上午九點,顧滄海、顧宜章、顧思賢、顧思鄉以及數名集團高級管理人員十名私人保鏢。在大使館副大使地陪同下,登上華夏國際航空公司的包機,直飛華夏a省。

透過舷艙向下看去,南海碧波蕩漾。一輪艷陽照在如山如獸的連綿白雲之上,卻是距離闊別五十年的祖國故土越來越近了。

卻說洪煙,和安山下了飛機,來到機場停車場,找到馬路風他們留下來的車子,仔細檢查,安山從座椅上掏出一個黑盒子,向洪煙一亮後。猛拍一掌,黑盒子被打得粉碎,掉落大大小小地元器件,笑道︰「老板。他們也就只會玩這套花樣,差勁。」

他動車輛,問︰「老板,現在去找元伯嗎?」

洪煙搖搖頭︰「找他有什麼用。回雲台吧。」

車很快到了孫妙遭遇到地車禍現場,安山把車停在路邊,仔細查看當時痕跡。雖然這條交通要道車來車往,可留在路面上的車轍印痕還是能看得清楚,尤其是撞在路邊護欄處地痕跡更是清晰可見。

安山認真細致地查看著,好半響後道︰「老板,我推測那部大貨櫃車是故意人為制造出車禍地。只需要找交警部門調看當時的現場照片。就可以完全斷定了。」

洪煙冷冷一笑︰「本來就是故意的。」

接著洪煙來到孫妙停車的地點,四周看看。還特地到孫妙當時小便的地方看了,看到她擦**後留下的兩張紙巾,嘴角忍不住抽笑起來,暗想道草葉子這麼多,喵喵也不怕被草尖扎了白女敕女敕的**!

回到雲台,在咖啡屋外下車,職員們都來了,紛紛向洪煙打招呼,卿明艷正在收銀台前忙活,一見洪煙出現,頓時兩眼放光,燦然而笑。洪煙和其他職員閑聊兩句後,走到她面前,低聲說︰「艷艷,來休息室。」

曾強在休息室打掃衛生,趕忙打聲招呼後離開,洪煙反手把門關上,卿明艷臉色紅紅地,嬌羞地問︰「干嘛關門啊?」

洪煙一把將她抱在懷里,模模她的粉臉,笑道︰「明知故問,不把門關上,我怎麼親你?」

女兒香滿懷,難以忍受,吮吸著卿明艷地溫柔丁香,痛快地長吻一回,將她抱在腿上坐著,方才問道︰「這兩天有什麼情況沒?」

卿明艷勾住洪煙的脖子,一臉憂色地道︰「還說呢,稅務局工商局防疫站都來找麻煩了,稅務局說給我們定的稅額不合理,有徇私舞弊嫌疑,要求補交一萬稅款,明年的稅額也要翻兩倍征收,還指責我們亂開餐飲票,要罰款。還要清查我們這些年地賬本,要咱們補交個人所得稅,一開口幾十萬。那工商局說我們使用過期食品,變質食品,要罰款五千,防疫站說我們衛生不合格,碗筷餐具上大腸桿菌嚴重標,廚房里有蒼蠅,唉,他們變著戲法在找咱家的麻煩!你爸爸還在里面關著,昨晚上那個反貪局姓範的局長老婆帶著四五個人來,摔了幾個碗,還把一杯熱咖啡撥在王麗身上,揚言說你和阿姨跑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不把你交出來,就要咱家咖啡屋開不下去,還說給三天時間,否則就要查封咖啡屋。」

洪煙抽出根煙,卿明艷給他點上火,洪煙捏著香煙轉動幾圈,淡聲道︰「由得他們張狂去吧。」

「還有,那個左浩天逗死了,一口咬定那個闖進休息室的家伙是搶劫犯,曾強也幫著作證,叫來,警察只好把那家伙帶上警車。」卿明艷笑笑,道,「哦,你妹妹冰兒地學校打電話來詢問冰兒為什麼沒去上學。」

「恩,我知道了。去,你去做事吧!」

洪煙在她**上拍一掌,卿明艷啐一句「討厭,老是打我」,扭著腰肢兒出去了。洪煙坐在凳子上想了一會兒,叫上安山,驅車來到醫院,看望了梅子爹娘和顧女乃女乃劉人中,說了會話,卻沒有告訴顧女乃女乃他已經和顧家人取得了聯系,更沒說顧家人可能在這一兩天過來和她認親。

隨後回到大廈里,向香港打個電話,報聲平安,若無其事地洗澡睡覺。

迷迷糊糊中,一個電話把他吵醒。

「喂,哪位?」

「請問是尼歐先生嗎?我是顧思賢。」

「哦,是嫂子啊,你好。」

「尼歐,我和我爺爺我爸爸已經到了a省,您現在在雲台嗎?」

「嫂子,你們動作真快啊,七八千里路,呵呵,我就在雲台家里呆著。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官員陪同迎接你們啊?」

「有啊,國內官員很熱情,大使館的官員親自陪同,和我們同機來的,你們a省的省委書記和統戰部的領導在機場迎接我們,還安排可愛的小學生向我們獻花,很排場很熱情,爺爺和爸爸很感動,爺爺還掉淚了,現在他們準備陪著我們一起來雲台市,我想問下您,我姑姑是不是還在醫院里呆著?」

「一別五十年,再回故土,風景已異,人事全非,嫂子,你爺爺掉淚很正常,跟你爺爺你爸爸說一聲,你姑姑好著,就在醫院里,我剛剛去看了她。你們到了雲台後打我電話吧,我親自帶你們去,不然你們找不到人的,就算找到了,也不敢認。」

「恩,那多謝你了,尼歐。」

「客氣啥呢,我該做地。等會見吧!」

「好地,等會見。」

從省城到雲台市,最多一個小時車程,現在是下午三點,政府機關上班時間。洪煙洗把臉,換上衣服,和安山驅車直奔反貪局。

「老板,準備去看望教官?」

「切,鬧事去!」

「哈哈,老板你膽子真大,敢去反貪局鬧事。」

洪煙咧嘴笑笑︰「安山,如果我說今天省委書記親自來反貪局,開口放我老爸出來,你信不信?」

安山斷然搖頭︰「信你才怪。孫妙都跑路了,誰還把你當根菜啊!」

洪煙大笑︰「打個賭,你輸了就把你妹介紹給我認識,我輸了就送你一部悍馬。」

安山毫不猶豫地︰「賭了!再加一條,誰輸了,給對方擦一個月皮鞋!」

「你輸定了,我要你賠了妹妹又擦鞋!」

洪煙下車,扭頭對安山道︰「你就在這等著。」

大步上樓,沖進辦公室,一**坐在椅子上,辦公室的幾個干部奇怪地看著他,辦公室主任是個四十來歲地中年女人,冷冰冰地問道︰「這位同志,你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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