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高帶兩名外籍隊員乘飛機飛抵昆明,再租車趕往邊境小城瑞麗。
美麗的口岸城市瑞麗,位于雲南西南邊陲,毗鄰緬甸國家級口岸城市木姐。這里交通便捷,貿易興隆,城市功能配套齊全,是華夏大西南通向東南亞、南亞的金大門,是與緬甸貿易的中轉站和集散地,也是「華緬」、華印」公路的交匯點。華夏東起上海的國道,其終點在瑞麗。
經此出境與緬甸原兩條交通主干線「滇緬公路」和著名的「史迪威公路」相連通。瑞麗理所當然成為展國際6路運輸業的交通樞紐。
瑞麗風光如畫,景色迷人,是天然森林公園和動植物王國,這里冬無嚴寒,夏無酷暑,花開四季,果結終年,一塊不可多得的熱區寶地。除了盛產橡膠、甘蔗、砂仁、胡椒、草果、菠蘿、煙草、油桐、茶葉、花生、柚子、芒果、菠蘿蜜等經濟作物外,最出名的便是珠寶玉石交易。
緬甸是世界上惟一出產紅翡綠翠的翡翠王國,瑞麗與「神奇的北緯24度」——翡翠主產地緬甸帕敢相距不遠,這里的人都與翡翠打交道,從事開采、運輸、加工和銷售,1998年3月,緬甸政府正式開通其惟一的翡翠6路出口通道——與瑞麗姐告一街之隔的木姐市,允許翡翠毛料以邊貿方式進入瑞麗。
于是瑞麗翡翠玉石集散地的功能迅擴大,翡翠玉石交易活動日趨活躍,尤其在年8月。華夏批準瑞麗姐告邊境貿易區實行全國惟一地「境內關外」特殊監管模式後,瑞麗的地理位置顯得尤其重要,緬甸年產2萬噸翡翠毛料中,約有噸流入我國,而其中通過瑞麗這條翡翠之路進入的,就佔到了噸。
胡高打電話給洪煙︰「老板。我們已經到了。」
「住下了嗎?」
「嗯,在南方賓館。老板,接下來我們是守株待兔,還是主動出擊?」
「既不守株待兔,也不主動出擊,胡高,你和隊員就耐心地在瑞麗呆著,我不能肯定高德子什麼時候才能到瑞麗,但我知道他一定會從瑞麗進入緬甸。你們要做的事情就是跟著他們。找到他的落腳點,盡量不要驚動他。」
「我可以聘請這里的本地人來做這工作嗎?我覺得帶著兩個外國人,有點太顯眼。」
洪煙大笑︰「地確有點招眼,胡高。除非我有特別吩咐,一般情況下你有非常大的自由度,怎麼去排兵布陣完成任務。這都是你的權力。胡高對洪煙給予他的信任有些感動,低聲說句「謝謝。」
洪煙又笑道︰「瑞麗可是好地方,珠寶翡翠到處都有賣,這里很流行賭石,你們可以去見識一下,好好地放松放松,我過些時候也會來一趟。」
瑞麗人口十幾萬,外地游客在99年還不是很多。在這里停留的外來人多是外地商人。尤其以玉石商人為多。胡高無法得知高德子何時才能來到瑞麗,但是他清楚高德子只可能從過道開車進入瑞麗。而且假如高德子真的是要逃往緬甸的話。也必然會在瑞麗停下來,先找到緬甸的接待人,然後才會進入緬甸。
胡高和兩名外籍隊員把自己打扮成游客,把瑞麗大街小巷轉個遍,看了玉石毛料批交易市場,珠寶加工工業園區,珠寶一條街,姐告中緬街,琳瑯滿目的珠寶翡翠看得他們眼花繚亂,他們也見識到了賭石地刺激,親眼看見一個廣東商人花八萬買下一塊翡翠原石,解開後灰不溜秋地原石內部顯露出晶瑩剔透的綠色翡翠,當場有人開價八十萬,最後飆升到一百二十萬,被一個香港人買走。
兩個外籍隊員有一個是俄羅斯人,另一個是美國俄亥俄州人,這里的一切對他們無比稀奇,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們怎麼也不相信這些跟江河里的鵝卵石沒兩樣地翡翠原石居然內部是美輪美奐的翡翠,居然還能賣到一百二十萬華夏幣。
他們立即愛上了這種鵝卵石里的珍寶,兩人買下十幾個比較便宜地小掛件翡翠戒指,興沖沖地賞玩著。當然也不忘身上的任務,在逛街同時眼楮時刻觀察四周,只要高德子出現在他們的視野範圍內,一定逃不過他們敏銳的目光。
胡高是美籍華人,在瑞麗混了兩天後,把套路模清了,略作打扮,便成了一個北方玉石商人,像模像樣地在玉石店鋪里轉悠。
他認為瑞麗極有展潛力,便動用特別衛隊資金,在瑞麗買了三套房子,花一百二十萬華夏幣買了兩個店鋪,一家店鋪賣玉石,一家店鋪賣服裝,物色了五個瑞麗市郊的年輕人,三男兩女,並且用洪煙為他準備的假身份證向當地工商局申請營業執照。
對這五個年輕人略施手段,收買人心,把高德子的相片給他們看,告訴他們這個人是他的商場對頭,仗著有點權勢欺負他,隨後就把他們派出去,盯著瑞麗地幾家大飯店酒店,只要一現高德子地行蹤,就立即向他報告。
而他自己呢,大搖大擺地請來裝修工人裝修店鋪和住房,沒花多少功夫,就和隔鄰左右的店鋪老板混得滾瓜爛熟。
從a省到瑞麗,足有三千公里,一路爬山涉水,走高架橋,盤山公路,穿隧道,吃沒吃好,睡沒睡好,心情極壞,加上高德子他身體體質很不好,從沒吃過這般苦。結果抵達昆明時他就病倒了。
從昆明到瑞麗還得走將近一千公里,99年時新公路還沒開通,那條老路經常遭遇塌方,也沒有直飛航班,而且就算有航班,老王也不會允許高德子去坐飛機。
老王很怪癖。他不相信天上飛地飛機,認為飛機太危險,而且坐飛機會留份記錄。高德子也許是過于托大,他從沒想過自己會落到逃往的一天,沒有提前為自己搞幾張假身份證,身上就一張本人身份證和護照。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高德子病得不輕,高燒四十度,老王只得暫時中斷旅程,把他送進醫院。三天後高德子才恢復元氣。直到五月十二日才動身前往瑞麗。
五月十三日,他們一路磕磕踫踫,總算到了瑞麗。老王並沒有帶高德子去住酒店,而是把他帶到瑞麗市西北邊的雷門寨村。找到一個十多年前地老朋友岩海,住在他的家中。
岩海是傣族人,住的房子是傣家民居特有的干欄式傣家竹樓。粗竹做骨架。竹篾條做牆體,樓板用木版,屋頂鋪茅草。竹樓的底層是架空的,供飼養牲畜和堆放雜物;樓上有堂屋與臥室,堂屋里安置一個火塘來燒茶做飯;堂屋外有開敞地前廊和曬台。前廊有頂,吃飯、休息、待客都可在廊下;曬台露天,是盥洗、晾曬衣物和農作物的地方。
高德子哪里習慣住這樣的房子,他更吃不習慣傣家口味的食物。對那竹筒飯深惡痛絕。才住一天就向老王強烈要求去市里住酒店,堅決不再吃這種土著人的食物。
老王耐心解釋道︰「小高。我們不能聯系你爸,也不能聯系你那些朋友,不能去市里住,總之盡一切可能減少拋頭露面的機會,你現在只能在這里呆著,把身體療養好,養足精氣神。緬甸這地方非常復雜,軍人政權,政局一日三變,我不能冒冒失失就把你帶去緬甸,我得親自去撢邦找那兩個朋友,都有十年沒和他們見面了,得過去把情況模準確,確保完全沒問題,我才能把你帶過去。這一去起碼得十天半個月,所以,你只能一個人呆在岩海大叔這里,去市里雖然生活條件要好些,但是不安全的因素太多,你明白不明白?」
高德子痛苦地猛烈捶打竹椅子︰「我想清楚了,是你們神經太過敏,不就賣點走私貨嗎,有什麼大不了的!這點破事就把你們嚇得跟喪家之犬一樣,我就不相信了,他們還能知道我跑到瑞麗不成?還能知道我要去緬甸?有什麼危險不危險的,我就不信了,我一定要打電話給他們,問個清楚明白,到底我有多大地事情!」
老王見狀,嘆息道︰「小高,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死在你手里地人命不是一條兩條吧?好像你最近下令殺的一個人還是一個副市長的兒子,還是和你見面喝酒聊天的朋友吧?你到底有多大地事情,你心里清楚,有必要自欺欺人嗎?你再好好想想,如果不是你的事情真那麼嚴重,你爸爸會下這個命令,會要我把他送出國嗎?」
高德子愣住了,仔細回想,自己到底整死過幾個人呢?好像真有四五個,記不太清楚了,好像自己還拍攝了上百官員收錢玩女人賭博的錄影錄像,這些錄像被自己放在哪里了?奇怪,怎麼想不起來了?還有,自己銀行卡里到底有多少錢?
高德子似乎一下子忘了很多東西,接下來兩天很老實很乖巧地呆在吊腳樓里,不再嫌棄吊腳樓,不再嫌棄傣族食物,也不再抽他地中華煙,而是改抽傣族人的竹筒水煙,喝著傣家釀造的米酒。
老王再次開導他一番,高德子也很乖地向老王承諾,一定不亂出去跑,會一直留在岩海大叔家,等待老王從緬甸回來。老王交代岩海看護好高德子,並給了岩海兩萬塊,五月十七日才獨自離開,進入緬甸。
老王一走,高德子就不習慣了,感覺再坐在吊腳樓里就跟住牢房沒兩樣,這些天里又總听岩海大叔和他兒子岩猛說翡翠說賭石的奇聞趣事,心癢難耐,想去見識見識。
岩海只是瑞麗的普通農家,老王當年上山下鄉時就住在他家。和岩海關系很親密,思想淳樸。而他兒子岩猛年齡二十四,雖只是個普通的傣家青年,心卻不小,很向往那些大老板地生活,對翡翠也有幾分認識。總想著有機會去賭石橫財,了橫財後就去做玉石生意。岩猛一听說高德子想去見識,立即答應帶他去,並向父親拍胸脯保證,一定能保證高德子的安全。
胡高在瑞麗等了十幾天,一直沒有找到高德子地行蹤,心里開始焦急,以為高德子並沒有來瑞麗,或高德子來了而他錯過了機會。
真是無巧不成書。就在五月二十日這天中午。他招地雇員中有個叫玉靜的女孩子突然向他報告,現高德子了!而且她還認識跟高德子在一起地那個傣族青年岩猛!
胡高立即要玉靜帶他去,玉靜帶著他來到毛料批交易市場,指著穿傣家服侍地兩男一女道︰「喏。老板,你的那個對頭很好認,他戴一副金絲邊眼鏡。右腮邊有一顆紅痣一顆黑痣,我一眼就認出來了,他身邊的那個男人叫岩猛,那個女孩叫玉樹,是岩猛的相好阿妹,雷門寨村最會對歌的姑娘,距離我家只有十里路,我哥哥曾經喜歡過她。但是她不接受我哥哥。那個岩猛還和我哥哥打過一架呢!」
高德子今天穿的是傣族男子的民族服裝,可他的皮膚白皙。而一般的傣家人膚色都比較黑,加上他又戴一副眼鏡,身上沒有半點傣家男子地味道,稍稍一細看,就能把他辨認出來。
胡高大喜,低聲對玉靜道︰「玉靜,你做得好,你以後就做服裝店地店長,每個月工資兩千塊,另外還獎勵你一萬塊!這個人當初把我弟弟整得很慘,他並不認識我,既然他真的來了瑞麗,那我們今後做生意就要小心了。嗯,玉靜,你記著,這事千萬不能讓他們知道。」
玉靜听到自己被提拔當服裝店店長,還加工資獎金,高興得連連點頭。
胡高詢問玉靜,打听清楚了這個岩猛家的情況,隨後便報告給洪煙。
洪煙大笑不已,道︰「胡高,這個玉靜留下,其他幾個職員,我看暫時別呆在瑞麗,讓他們來雲台接受培訓吧,你也讓那兩個隊員回香港去吧,金碧眼,惹人注意,把你的華裔隊員派過去。至于在瑞麗地店鋪,你不妨多買點,如果有合適的地段,干脆再買點土地,我沒來過瑞麗,但是能肯定越接近口岸,今後升值也會越快。當然,我得提醒你,不能以你個人名義,也不能以特別衛隊的名義,你們特別衛隊地薪水福利我自然會給你們考慮,你們只需要承擔保衛任務,我不需要你們為公司賺錢,這次是特例,我授權與你,下次就不準了。」
雖然能信任胡高,但是不能放縱,洪煙不希望看到特別衛隊把心思放在賺錢上,他必須注意維護特別衛隊隊員身上那份職責的純淨性。
元華走私案的查處,已經和前世不太一樣了。洪煙的前世里,專案組不叫418專案組,而是叫專案組;專案組第一次抵達廈門時是6月初,而現在是五月上旬;前世里老賴第一次出逃是六月十日,而這次是五月就跑了。
老賴的出逃讓專案組的行動陷入被動,專案組通過技術手段查出有數人向老賴通風報信,又從多方面獲知的信息判斷,老賴舍不得這塊走私大肥肉,只要氣候稍有變化就會卷土重來。
由于fj省情況相當復雜,敵我情況不明,暫時不知道那些省里領導市里領導到底有哪些人跟老賴有瓜葛,牽涉有多深,于是專案組決定先撤回京城,以緩兵之計,引蛇出洞,並全力查破內奸是誰,然後再殺回馬槍,一網打盡。
專案組在撤退時甚至還沒向省市領導打招呼,只是說接到京城命令,全體返回。
一些秘密偵查人員留在廈門繼續偵查,有針對性地進行布控。
老賴的核心成員各懷鬼胎,離心離異傾向非常嚴重,專案組地事情也令老賴非常煩心,他便讓自己地親哥哥替他在廈門辦事。把不動產該變現的變現,能賣地賣掉,正在建設的房地產全部停掉,盡可能地套現、換匯調出境外。
專案組的撤退令得留守廈門的走私分子彈冠相慶,歡呼雀躍,京城也傳來謠言說國家要取消這個專案組了。
老賴也很高興,雖然他深知憑他的勢力要與國家機器所代表的正義力量抗衡,無異于以卵擊石,但他把自己倉惶出逃稱作「戰略撤退」,他內心里很自信,憑借他那張網的力量,憑借他的後續保命手段,足以庇護他今生平安。
老賴是澳門葡京賭場排得上號的大輸家,十賭九輸,少說也輸掉十幾億港幣給葡京,可從廈門出逃香港後,悶得慌來到澳門放手豪賭,手氣不錯,贏了上千萬。
前世里,老賴是八月份才第二次回到廈門,第二次出逃,可現在他準備六月底就要再回廈門處理事務。
他自認專案組不敢動他,也認為有那麼多黑白兩道兄弟為他保駕護航,有風險,但是絕無危險。說干就干。6月28日,老賴不顧手下阻攔,還真的潛回廈門,親自去處理那些該處理的事情。
不能不佩服他的膽量。
雖然老賴在廈門如魚得水,大批保鏢保護他,但是當偵查員把消息報告給專案組後,專案組下令立即采取行動。
命令是從ga部指揮中心通過公安專線下達的,fj公安廳副廳長裝某、廈門海關關長楊某隨即向老賴告密,要他快跑。
6月3o日晚,當數百名警察撲向老賴可能藏身的五個地點時,老賴已經在有關人員掩護之下逃離廈門,途徑廈漳高公路、廣深高公路,從龍崗進入深圳,再由深圳邊防內線人物護送過關,沒有任何過境記錄可查。
專案組領導無比憤怒,立即向zy作了報告,並立即采取緊急補救措施︰派員赴廣東,準備由廣東省公安廳聯絡香港警方,開啟兩地合作辦案渠道,在香港抓捕賴昌星。
但老賴就是有這個本事,自然有官員冒著政治風險對他說「你要從飛離香港,不然就要成為砧上魚肉」……
老賴心知事情極其危險,馬不停蹄,登上飛往加拿大的航班。一招囂張的毒龍擺尾,用狂妄的姿態嘲笑著那些該嘲笑的官員……
叔可忍嬸不可忍!
專案組雷霆出擊,副書記、市委書記、市委副書記、市委常委、副市長、公安廳副廳長、海關關長以及大大小小官員,全部雙規……
一位領導的公文包被打開,里面藏有幾十張美女照片,都是他在老賴的紅樓玩過的極品美女……
一時間,廈門政局全盤皆壞,政府工作癱瘓……
老賴逃到加拿大,非常不甘心,多次打電話回來找人詢問事態變化。
專案組鐵下心來要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