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煙問,郁染有問必答,幾乎不經大腦思索。貌似非常坦誠,不加任何藻飾,更無半句虛言假語。
然而,洪煙就會相信她所說的麼?
「好了,我的事都說完了,該你說你的故事了。」
她靠在洪煙懷里,手指不停在洪煙手掌上摩挲,一副楚楚動人的嬌柔模樣。
洪煙嘴角抽笑一下︰「你想知道什麼?」
她輕輕打一下洪煙的手︰「你在哪出生的,爸爸媽媽是做什麼的啊,你中文名字叫什麼,你又在哪里長大的啊,怎麼去做了職業賭徒的過程啊,還有你在紐約多久了,有沒有結婚有沒有女朋友啊——」
「相親啊?誰要給我做媒?還是你打算招贅我?」
「討厭,快說啊!」
洪煙卻把她從懷里推開,笑道︰「好吧,我本姓李,名豪篇,豪氣的豪,一篇兩篇的篇。我大表哥是李嘉誠,二表哥是李小龍,表妹是李嘉欣,表佷是李登輝,生在香港,在非洲長大,因為和澳門賭王何鴻拜把子結拜兄弟,所以就做了職業賭徒。來紐約是因為我喜歡和美聯儲主席格林斯潘下圍棋,跟麥當娜結婚三天就離婚,女朋友有十幾個——」
郁染咯咯嬌笑︰「哎呀你別逗了,正經點,大把年紀了,還裝叛逆少年!快說真話吧!」
「我以我的姓名誓,說地都是真的。」
「李豪篇。你——你好騙?」她馬上醒悟過來,面色陡然變得清冷異常,聲音也如這哈德遜的河風那般冰寒。目光定在洪煙臉上,「你什麼意思?我把你當朋友,跟你說真心話,騙我很好玩嗎?」
洪煙嘆口氣︰「你應該去當演員。表演天賦那麼高,做酒店股東太屈才了。」
「你說清楚點!」
「鑼鼓听聲,听話听音,用不著果吧?」洪煙呵呵笑著,「拜托下次編故事別編那麼慘。被你說得我眼淚都差點掉下來了!」
郁染粉面含煞,指著洪煙憤而怒罵︰「你他媽地玩我啊?」
「玩你?我沒那個膽量,我要問我中文名字我就說一個,提醒你一下,我並不好騙。」
洪煙終于想起來郁染是何許人了。\如果郁染不編這樣一個故事。那麼洪煙肯定記不起前世里6年一個商場朋友在和洪煙打高爾夫球時說過的那個傳奇故事。那朋友告訴洪煙。他三年前認識了一個澳大利亞的朋友,這個朋友有個隱居在丹麥的表叔,表叔性情孤僻,無子無女。幾年前表叔病重,突然把他叫來,讓他繼承了所有財產,但是不許變賣房里任何東西。這個表叔沒有多少現金,只有一棟房子。這朋友也馬虎,表叔死後他就回了澳大利亞,直到年初再來丹麥時才現房子里有兩個地下室,里面全部是古董文物。
這朋友在澳大利亞開農場的。對古董不懂行。返回澳大利亞時帶了一個翡翠觀音佛像,隨身放著。年9月在澳大利亞悉尼舉辦奧運會。他喜歡水上項目,便去觀看,偶遇了一位天姿國色的台灣美女,他一見傾心,便拿出翡翠觀音像送給她,想討他歡心。這美女對翡翠觀音像的來歷很感興趣,他便說了表叔遺產的事。
這美女也把身世告訴他,淒慘無比,大6人嫁去台灣,丈夫混黑社會,公爹是立委,公爹死了,丈夫被仇家殺死,兒子被綁票殺死,公婆自殺,她心灰意冷,也想死了算了,幸虧遇到一對雙胞胎,認作干兒子干女兒,才對人生有了新希望。****
他大為感動,誓要與美女結為夫妻,照顧她一輩子。也不知這家伙哪根神經不對,竟然簽協議把丹麥那套房子全權交予美女處理,還找律師做了公證,美女隨即翩翩離開。這家伙過了十天半個月才意識到不對勁,美女不接他電話了。他跑到台灣去尋找美女,並聘請私家偵探查美女身份,愕然現這美女竟然是個有黑幫頭目身份地珠寶商人,外號九尾妖狐。而他再看到九尾妖狐時幾乎認不出她了,邋遢囂張粗俗,全然沒有當初在悉尼時的溫柔嬌婉。
妖狐對他毫無情面,丟給他五萬美金後喝令他離開台灣,並警告他今生不得再踏入台灣。他跑去丹麥一看,地下室里的所有古董文物已經無影無蹤。這次打擊令他神經有些失常,從此渾渾噩噩地生活。
這朋友也沒有說他那個澳大利亞朋友叫什麼名字,九尾妖狐叫什麼名字,說完後感嘆道,《倚天屠龍記》里殷素素臨死前對張無忌說的話太正確了,「要提防女人騙你,越是好看的女人越會騙人」。****
洪煙當時只是把這朋友說地故事看做並不真實地傳奇,編造的成分居多,他知道這朋友半年前被一個女老板騙簽了一份合同,虧損一千多萬,還差點被對方以他違約為由鬧上法庭。洪煙認為這朋友是在表對漂亮女人心腸壞的感慨,听了也就忘了。
可在听到郁染說的人生經歷後,猛然記起了前世里地這個記憶已經很模糊的小插曲。他強烈地預感到郁染極有可能就是前世朋友口中的九尾妖狐!
郁染不是說了嗎,她在台灣為了避免容貌惹禍,故意把自己打扮得很丑。而那位可憐的受騙去台灣找她時現她邋遢粗俗,簡直變了個人。美女有毒。
妖艷的美女更毒。
混黑幫有江湖匪號「九尾妖狐」誰也不知道她究竟包藏什麼禍心的妖艷美女更是毒中之毒。
郁染冷冷地看著洪煙,洪煙淡淡地笑著。兩人地目光在無聲中較量。
「你絕對不是職業賭徒,你也絕對不是香港人,雷克斯這個名字更不是你的真名。你到底是誰?」
「這就是你把柳小姐甩掉、故意與我親近地原因?」洪煙嘴角露出一絲揶揄。*****「費這個勁干什麼?我一個陌生人而已,有必要嗎?」
郁染長久地盯著洪煙沒說話,突然又噗嗤笑了,笑得妖媚無比︰「做死啊,那麼嚴肅!」
她若無其事地推推洪煙胳膊︰「哎,說說你吧,你到底是做什麼地?」
洪煙點一根煙抽著,這次不是抽雪茄。而是荷蘭黑魔香煙。洪煙在游船上售賣部買的。
「問這個,沒多少含義,我已經不想知道你是誰,你也別問我又是誰。徐志摩說得好啊,彼此只是一片偶然地雲。相逢便相逢。不必訝異,無須歡喜,各有各的路,各走各的路。記得也好,最好忘掉。」洪煙把只抽了一半的煙頭彈入河水中,向他露齒一笑,「——免得彼此吃虧上當。說完,丟下郁染,獨自走到船頭,讓凜冽寒風將一身滾熱吹個透體涼。
郁染沒有走過去,而是一直注視著洪煙的背影。陷入深深思索之中。她對洪煙有心動。她承認這點,但更多的是對他好奇。洪煙給她地感覺深不可測。
游船緩緩靠岸,洪煙下了游船,郁染跟在他身後,洪煙大步向外走去,她也亦步亦趨。
洪煙突然站住腳步,扭頭沖她道︰「很癢是吧?想要**你?」
她暴起一腳,向洪煙命根子踢去!
洪煙腰胯一縮,躲開她的要害一擊,右手撈住她腳踝向外一掄,她的身子被這股力道撞得向外偏倒,連退兩步才穩住。
一個白人男子見狀,驚呼道︰「喔,上帝,小姐,需要我報警嗎?」
郁染怒聲沖白人男子吼道︰「滾遠點!」
她見洪煙又大步向前走了,趕忙小跑著追過去,一邊追一邊喊道︰「你別走——等等我!——停下!把你電話給我!——雷克斯!喂,雷克斯!——我只是想跟你做個朋友!——混蛋!你還是不是男人啊!——喂,你好騙!」
洪煙已經坐進一輛出租車,郁染沖過來把車門拉開,怒容不減︰「你跑什麼跑?怕我變老虎吃了你?」
「還別說,您啊,還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母老虎。不對,妖狐狸!」
郁染聞言大驚︰「你怎麼知——」神色一瞬間異常怪異了,「我從沒見過你,也從沒听說江湖上有你這號人物,你到底是誰?」
洪煙淡聲道︰「江湖那麼大,你見過幾條江幾個湖?」
出租司機是個中東人,很不滿地用蹩腳的英語道︰「先生,女士,你們到底坐不坐車?我還得做生意!」
郁染松開了抓住車門地手,洪煙向她擺擺手說句「好自為之吧,祝你好運!」順手把車門關上。出租車旋即匯入滾滾車河之中。
郁染站立原地,注視著出租車遠去,緊皺眉頭,喃喃自語︰「他到底是誰?」抬起右腳揉揉,「這小子功夫很不錯。」
先前那個白人男子又走過來,故作很瀟灑很灑月兌地向她打招呼︰「嗨,美麗地小姐,我能請你喝杯酒嗎?」
「好啊,去哪喝啊?」
郁染向他展顏媚笑。
白人男子大喜︰「去布農酒吧,我昨晚去過,那里的酒味道好極了!」
郁染突然飛起一腳,就像剛才踢洪煙那樣,踢向白人男子的**,正中他要害,白人男子慘叫一聲倒地不起,捂住啊啊叫喚!
「去跟你媽喝去!」
郁染飛快地上部出租車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