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媛氣得柳眉倒豎,可又實在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只得氣悶的將求助的眼光投向黑曜,黑曜見她可憐兮兮的看著自己,想起之前她倆斗嘴的種種,心知女子之間的戰爭是殘酷的,所以匆匆將頭轉向一邊裝做沒看見。
西媛又將頭轉向衛雲,衛雲模模鼻子聰明的撇過頭去,假意不知,這兩人斗嘴的結果往往是牽連到他們這些無辜,他要替她說上兩句,恐怕自己會被季優的口水淹死。
他這一轉頭,剛好看到原齊怒氣沖沖的瞪著這邊,眼中的怒火足有燎原之勢,不知道為什麼,他心底突然涌現出強烈的敵意,似乎見到生平最大的敵人般。
季優仍在與西媛打鬧,看到西媛求救無門的憋屈樣,她就忍不住樂翻天,可是背後傳來那灼熱的視線卻一直不肯放過她,似乎沒將她燒出個窟窿便誓不罷休。
黑曜剛才雖然沒听到季優與原齊說了什麼,可從她那略顯緊張僵硬的身影看來,也知道肯定沒生什麼好事,又見原齊瞪著季優,季優故作不知的樣子,更加懷疑。他的目光來來回回在兩人身上轉了很多遍,最終決定當個旁觀。
季優想無視如芒在背的灼灼視線,可它的主人卻固執的不肯移開,抬頭又剛好看到黑曜眼中的探尋,她忙道︰「黑曜,我腳痛,手痛,頭也痛。」季優話中潛在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我全身都痛,那可不可以麻煩你背我出去。
黑曜一听她說手痛腳痛,緊張的拉起她的雙手察看著,見她左手腫得像紅燒豬蹄,心疼的拉到自己嘴邊,輕輕的吹著氣,「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把自己弄得全身是傷?」
季優委屈的癟著嘴,雖然剛才是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可現在是真的覺得全身都在痛,頭也開始暈乎乎的,滿身的疲憊也在此時泛濫,。
「你以為我想啊,剛才趴在地上時不知道被誰踩了一腳……」季優越說越小聲,眼皮沉重的向下垂去,好痛,就好像誰用大榔捶狠狠的捶了自己一頓,全身的骨頭都痛得酸。
黑曜听她聲音越來越小,焦急的看著她,只見她臉色漲著病態的潮紅,他忙將手附在她的額頭上,卻觸到她額際泛著滾燙的熱度,他大驚︰「你燒了,我帶你去找大夫。」說完作勢要將她打橫抱起,可卻被人領了先。
原齊早就注意到季優的臉色不正常,又听她說頭痛,便快步走過來,見黑曜打算抱起她,心中甚為不爽,迅將季優搶了過來。
黑曜的手尷尬的落在半空,想將季優搶回來,卻見她已經陷入昏迷,知道現在找大夫要緊,于是縮回了手,不自在的將眼光移開,哪知又看到西媛帶著同情的眼光,內心更加窘迫,藏在寬大衣袖里的雙手緊握成拳。
原齊抱起季優後,也不看任何人,徑直向竹屋走去,他曾習過醫術,雖不精通,可一般的小病還是能治的,看季優的面色,似乎是受了驚嚇引起的風寒之癥。
衛雲沉默的跟在他身後,眼角的余光掃向呆愣在原地的黑曜,眼里閃過復雜的神情來,現在他終于知道在石牌坊前,黑曜那滿含深意的一瞥是為什麼了,原來這里有個這麼優秀的情敵,可看季優的樣子,似乎對這位公子不太感冒。
西媛看著原齊抱著季優走遠,衛雲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面,再回過頭來看黑曜仍呆愣在原地,她無奈的嘆口氣︰「黑曜,你是仙,她是凡人,你們注定是不可能的,你又何苦如此呢?」
黑曜聞言無話可說,是啊,仙凡有別,這是千古定律,不管是誰要試圖改變這個定律都要受到反其道而行的痛苦,就如七公主愛上董永一樣,結局是悲痛而慘烈的。
「這些我都知道,可是心動了,又豈是理智能擋得住的。」
西媛看著他的眼光突然變得悲哀,想起季優看著黑曜時那純淨的毫無雜念的眼神,回蕩在心里的話沒經過大腦的思考就月兌口而出,「你心動了,那麼季優呢?她是否和你的想法一致?就算你想承受天劫,也要看對方是否願意陪你一起?」
西媛知道自己這番話有些尖利,因為黑曜听到她的話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可是她不後悔,能早一點點醒他,對他、對季優都有好處。
黑曜的臉色驀得變得蒼白,這方面他不是沒有想過,他也曾試圖在季優眼中搜尋那微弱的異樣情愫,可是沒有,她看著自己的時候眼中波瀾不興,純淨的就像山間最清澈的泉水,可她看著衛雲和原齊的眼光就明顯不同,看衛雲時,她的眼里閃爍著欣賞、崇拜,看原齊的她眼楮會特別明亮,眼中含著一抹羞怯的情意。
西媛睨著他迷茫的神情,心底一陣陣刺痛,可她知道自己該言盡于此,有時候藥下得太猛反而會起反效果,而且黑曜是聰明人,听了她的話,他會在心里給自己下一道禁制。
西媛回過頭去,花園里早已沒了原齊與季優的蹤影,她只來得及看到衛雲白色的衣角消失在竹屋一側,她拉了拉黑曜的衣袖道︰「我們快點跟上去吧,季優的臉色看起來非常不好,說不定水娘子還對她做了什麼?」
西媛話音剛落,便覺得手指上一松,那片衣角已月兌離她的指尖,而衣角的主人便像一道旋風般消失在她眼前,她瞪著自己空落落的手指嘆了口氣︰黑曜,你明知道不該,還是要這樣做,你可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是會灰飛煙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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