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了?難道有人能從四大家族手里將個大活人偷走?」
「沒有人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事實就是這樣。」
「你們就沒找找?」
「怎麼可能不找,當時父親勃然大怒,差點將整個中心城翻了過來,可依然毫無現。找人的行為幾乎持續了一年有余,到最後,大家都不抱任何希望了。只有菲落,一直認為甘蒂還活著,為此,他私下派了不少人外出查探。所以,當看到那根他親手送給甘蒂的項鏈,才會那麼激動。」
星風想了下,將項鏈從布洛迪的脖子上解了下來。
「乖,阿布,哥哥用一下,等會兒就還你。」
很不甘願的布洛迪,帶著幾分遲疑松開了抓著項鏈的手。
「媽媽的……」
「乖,布洛迪,爺爺給你擔保,這根項鏈,誰也搶不走。」
一旁冷眼旁觀的大賢者,微笑的給布洛迪做出了保證,並以一種堅持的眼光,看著自己的孫女婿菲落,直到他極不情願的點頭。
「這里面是什麼?」
星風並沒有立刻將項鏈拿給菲落看。而是勾著鏈子。探查他。
「里面是甘蒂剛來這里時。我找畫師給她畫地像。甘蒂是位金地美貌女子。她地笑容。如朝日般溫暖和煦。藍色地眼瞳。比大海更令人著迷。」
星風點點頭。將項鏈遞給聲音嘶啞地菲落。接過項鏈。菲落半天不敢打開。薇妲心疼地半攬著他地頭。不住地給他安慰和鼓勵。
手指在顫抖。輕輕地扳開向日葵花瓣。那明媚地女子笑得幸福無比。凝視了半響。菲落將視線投注在了左側地花蓋上。
「給我地孩子——布洛迪。愛你地媽媽甘蒂」
雙手合攏。將項鏈緊緊握住。菲落無聲地痛哭。淚水從掌心滑落。滴到地上濺起小小水花。
布洛迪的眼神慢慢變了,從恐懼,驚慌變得有一絲遲疑。有一絲不確定的,心疼。
「甘蒂,她……」
星風沒有說話,沉默的從戒指中拿出盛放著甘蒂骨灰的水晶瓶。
「我答應了甘蒂,要帶她回家。」
如果這一生,有人問星風,什麼聲音是他听到過地最難忘的,那他一定會回答,是菲落痛到極致而從靈魂深處出的哀嚎。那聲並不響亮,更稱得上是嘶啞的哀嚎,卻讓當時在場的所有人潸然淚下。連經歷了人生無數風雨的大賢者,也任由淚水浸濕了臉上的皺紋。
「媽媽……,媽媽……」
看到裝著媽媽骨灰的水晶瓶,布洛迪開始了掙扎,星雲將瓶子拿給布洛迪,小小的阿布緊緊地抱著,大顆大顆的淚珠成串落下,哭到累了,竟開始抽搐起來。
「布洛迪。放松點,放松點。」
星雲不住的安慰他,小小地身子卻仍舊越蜷越緊,他的神智似乎有些不清晰了。大賢者眼疾手快,趕緊釋放出強悍的精神力,憑借自己的精神領域,強行讓布洛迪放松開來。
「我們遇見甘蒂的時候,她已經是油盡燈枯了。如果不是布洛迪,只怕她早早的就離開了人世。」
星風忍著悲痛。趁著布洛迪在大賢者的精神領域中暈睡的時候,將當初遇見布洛迪和甘蒂的情形細細地描述了一遍。哪怕是他們已經經歷過了,再次回憶起當時的情景,還是忍不住為那個堅強的女人傷心。
「當著甘蒂的面,我向生命女神誓,此生布洛迪就是我的弟弟,我會照顧他,直到生命的終結。」
在星風訴說期間,菲落一直以掌遮面。直到听到星風的誓言。才愣愣的抬起頭來。
「布洛迪既然是甘蒂的孩子,那就該由我來撫養。照顧他,是我地責任。」
「不,我不會把甘蒂交給你的。」
星風毫不示弱的直瞪著菲落,也不管他瞬間變得猙獰的面孔。
「布洛迪是甘蒂的孩子,是我的外甥,我照顧他是理所當然的,憑什麼要交給你。那個誓言你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布洛迪就是我的責任。」
「不,菲落先生。布洛迪我不會交給你。你先別激動,我是有理由的。」
「管你有什麼理由,你別想從我手里搶走布洛迪。」
「菲落,你冷靜點,听星風把話說完。」
薇妲似乎感覺到一些星風地言下之意,一把拉住即將暴走地丈夫。
「菲落先生,薇妲夫人,不把布洛迪交給你們,我是有充分的理由地。當然,我肯定相信,你們也一定會將布洛迪照顧得很好,但是,你們考慮到一點沒?」
看著逐漸冷靜下來的菲落,星風侃侃而談。
「你們卡布羅地家族是大家族,族人的一言一行無不代表了家族的尊嚴與榮譽。布洛迪是個好孩子,比大多數人族的孩子都好,他很乖很听話,也很孝順。可是,無論他再怎麼出色,依然改變不了他半獸人的身份。就算有你們倆位照顧他愛護他,但,你們能保證,時時刻刻都陪著他嗎?能保證家族里的每一個人都不歧視他?能忍受世人的閑言碎語?或許你們有耐心陪著他一年兩年,時間一長呢?當你們自己有了孩子以後呢?你們能保證他不會因為你們無意識的疏忽而受到別人給予的傷害?」
一連串的質疑讓菲落和薇妲說不出任何反對的話來。他們不是小孩子,對于四大家族之間有意無意的競爭,甚至是自己家族內族人的一些小手段都清楚明了。薇妲之所以能保持真實的個性,除了菲落的愛護外,她自身的實力和背後的家人的支持也是重要的因素。可布洛迪不一樣,他只是甘蒂地私生子,而且還是個半獸人,這個身份足以讓所有人都瞧不起他。況且菲落和薇妲也不敢保證,能時時刻刻的守著布洛迪,就算能守著他。也難以防範無處不在的流言蜚語。流言啊,那是把殺人不見血的刀。
「難道他跟著你們,就能避免了嗎?」
「不,世人的目光和言語是我們不能控制的,但是,我們可以給他最大程度地呵護。畢竟我們的身邊,沒有爭權奪利的野心。更何況,我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讓他得到進化的機會。」
「進化?」
這下連大賢者都面露驚容。
「嗯,進化。其實,現在你們看到的布洛迪,已經和以前有了很大不同。以前的他,除了長著一張人臉外,根本就是一頭小狼。可現在,你們看看。他的身體外形其實已經和普通的獸人小孩差不太大,只不過,脊柱和四肢尚未完全進化完成。所以,我們才會總是抱著他。」
帶著驕傲,星風以一種愛憐心疼的眼神看著布洛迪。
「你們不知道,進化時身體地疼痛有多劇烈,看著布洛迪緊縮成一團,臉色紫,四肢抽搐的模樣,連我們這些看的人都受不了,可他。還微笑著安慰我們,說不疼不疼,一會兒就好了。就憑著他那份堅強和懂事,我和哥哥誓一定要讓他完成進化,不論我們要付出什麼代價。」
「這孩子,好可憐,好堅強。」
斯德費爾夫人拿著手絹,拭干臉上地淚痕。
「薇妲,菲落。照理說,我沒有插言的余地,不過,好歹我也是看著薇妲長大的,作為一個女人,作為一個媽媽,我相信,由星風兄弟來照顧布洛迪,才是最合適的。否則。甘蒂臨去前。也不會將布洛迪托付給星風了。」
「可是……」
「菲落,我知道。你是覺得這樣對不起你妹妹。」
大賢者終于開口了。
「我贊成夫人的話,布洛迪還是交給星風是最妥當的。我老頭子別的本事沒有,相人一事,還是有幾分能耐的。依照星風兄弟的本性,絕對是撫養布洛迪地絕佳人選。何況,布洛迪由星風兄弟撫養,又不是說你以後都見不著他了,他可以來看你,你也可以去看他,這豪門世家的生活,不適合布洛迪這樣的孩子。你要真心為他好,就把他交給星風兄弟吧。」
大賢者一雙睿智的眼,突然散出一抹凌厲的光芒。
「你還有很重要的任務要做,只怕也沒時間來照顧布洛迪。」
「重要任務?什麼任務?」
菲落和薇妲不解的互視一眼,轉頭看向神態與平日大不相同的爺爺。
「當初你妹妹失蹤時,我就覺得有蹊蹺,只不過你父親查了個通徹,都沒有查出什麼來,最後也只能當無解的懸案了。但是,今天听星風這麼一說,我能肯定,這里面一定有人在搗鬼。」
「有人搗鬼?會是誰?」
「我怎麼知道?」
大賢者白了菲落一眼,沒好氣地回道。
「這不是叫你去查嘛,我要是知道了,還叫你查什麼。」
「爺爺說得對,甘蒂不可能無緣無故失蹤的,一定有什麼地方我們忽略了。」
「或者是有人故意誤導你們。」
星雲突然插了句話。他好歹也是皇家的人,勾心斗角的事兒,雖然自己沒干過,多少也听過一些,想要讓一個人失蹤,就他所知,就有不下數十種辦法。
听到星雲的話,菲落神情一怔,似是想到什麼,可又覺得不可能,那種矛盾的糾結,被旁觀的眾人瞧了個明白。
「能在你們的勢力範圍內下手,只怕不是外人,而且,這人的能耐應該也不小,否則,怎麼躲得過你父親地追查。你們不妨好好回想下當時地情況,或許,有什麼蛛絲馬跡是你們無意識忽略了的。」
星雲也只能點到為止,畢竟他不是當事人,對當初生地事件一點也不了解,只能提供一個大概方向而已。
「對了,我建議你們最好先不要把布洛迪和甘蒂的事情告訴你們的家人,雖然這句話很不應該說,但我還是要提醒你們,隔牆有耳,家賊難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