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一驚,「宛如格格?是八格格讓你來的麼?」
「八格格怎會夜半出御營?!」
我話一出口,兩人均是一怔。班弟旋即叫聲「不好!」拉了我便向馬前奔去,「宛如格格,你上馬快走!」
可是,來不及了。霎時間四面里皆傳來馬嘶人喧之聲。
我心念急轉,飛快的看一眼班弟,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八格格愛他,我絕不能讓人捉了他去!
「你上馬快走!你騎術精湛,或許還可逃出重圍去,何況只要沒被抓住和我在一起,他們也絕不敢對你怎樣!」我急急的說完,便狠命推他上馬。
「宛如格格……」
「少廢話!」我粗魯的打斷他,「我自有法子月兌身!」說著便反身向溪邊跑去。
班弟見我如此,以為我要自盡,慌忙騎馬奔來救我。「我會泅水!你個大男人怎地如此婆媽?快走!」
我心急如焚,也顧不得旁的,從頭上拔下簪子就往他馬臀上猛刺。馬兒吃痛,長嘶一聲帶了班弟狂奔而去。
我深吸了口氣,俯身入水。
近日山洪爆,溪流比平日泓了好些。我在水中潛游,只覺溪水冰涼,撫身之處寒意侵膚,全不似平日溫暖柔和。
待這口氣將要吐盡,我方踩水將半邊臉浮出水面換上口氣。東岸人聲鼎沸,匆匆只听見一人高呼︰「別讓那女的也跑了!抓住了,大阿哥重重有賞!」
我心里一沉,埋入水,奮力疾游……為什麼會這樣!難道說,是烏恩其……我身子一抖,便嗆進了一口水。我忙穩住心神,迅踏水將頭露出水面,悄悄吸上幾口氣。
趁這功夫,我飛快的向岸邊掠上一眼,只見驍騎營兵丁正沿岸細細搜尋,只是沒料到我會在溪中泅渡,沒有人留意溪心處。
我再不敢想旁的,只一門心思的向前游去。因是順流而下,是以行的極快,饒是如此我卻只盼逃得越遠越好我距班弟越遠,他們就越難將我和班弟攀扯到一塊兒。所謂「捉奸捉雙」,擅離御營之罪總比夜半與男子私會要輕得多。
也不知過了多久,四周終于寂然無聲。我勉力爬上西岸,已累得渾身月兌了力,只一動不動趴在那里喘息。
良久,我才緩緩爬起來向御營方向行去。
此處距御營已遠,若靠我這兩條腿,恐怕走到天亮也走不到御營。何況,此時御營內外定然布滿了大阿哥的人。既然要拿我,自然要做到百無一失,也許還會到我寢帳內盤查也說不定……
我只往最壞處想,但也不能輕易排除這一切只是巧合的可能性。為什麼不能是巧合?也許只是大阿哥與太子相爭,要捉太子的短處,只是踫巧被我好死不死的趕上……對,一定是巧合!
想輕易逃出生天,原本也就是奢望。我拖著雙腿沒行出多遠已听得馬蹄聲急,似有一隊人馬自西而來。此處是片草原,身周連棵樹都沒有。既然避無可避,我索性席地而坐我確也走不動了。
「是誰在那里!」數只弓矢對準我,一人高聲喝問道。
怕到極處反而令我生出一股豪氣︰「我是正紅旗都統嵩祝大人的女兒宛如格格,誰敢對我無禮!」
「宛妹,是你麼?」
聲音熟識已極,借著月光赫然現翻身下馬之人竟是太子!
我連忙將膝抱住,縮成一團我渾身浸濕,卻如何見得人呢?
我輕輕喚聲「太子爺」,竟有些哽咽。一向最厭煩他,此時卻不覺對他生出一絲親近之意,便如遇見了親人一般。
他見我如此性狀,不由大驚失色,「宛妹,你怎在這里?怎地渾身濕透了?」說著月兌下外袍俯身將我裹住。
我緩身站起,強笑一聲︰「回太子爺的話,宛如掉進河里了……差點丟了性命。」頓了頓,決定還是實言以告,「大阿哥要抓我!」
太子一愣,「他夜半異動,卻原來是為了你?」停了停,又柔聲向我說道︰「宛妹別怕,有我在,沒人欺得了你!」
我月兌力已久,騎不得馬,只得與太子共乘一騎。回營途中果然幾次遇見大阿哥的人,可有太子親身相護,何人膽敢上前盤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