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離開的時候是深夜。平靜的海面上漆黑一片夏風特別溫柔吹在臉上有淡淡的咸腥味。出了金寶賭坊的後門梨子臉色就沉了下來負手而行如果楊靜看見這樣的梨子一定會覺得變化更大完全有不認識的錯覺。
並沒有如楊靜想像的那樣星夜趕路梨子拐了個彎慢悠悠地走向這條花街的深處停在最高最輝煌最香艷的樓前立刻就有人迎了上來。
「哎喲這位小姐真是俊俏可有哪個相熟的倌兒？」香帕一飛撲得梨子直退幾步那邊嘴上還嗲嗲地喊著︰「快進來快進來」
梨子皺著眉一把捉住老鴇的胳膊不讓他再往自己面前撲香粉冷著聲音道︰「行了我來找人。」
老鴇抽了下手現對方手勁奇大如鐵鉗一樣讓自己紋絲不能動不由地笑僵了僵嘴上還膩歪著︰「哎呀這位姐兒找人也得進去不是？放開奴家奴家才好帶您去啊。難道說……姐兒是看上奴家了不成？」說著另一只手就要上去模梨子的臉梨子惱又無奈直接把他摜開大步走了進去。
見梨子雖長得文雅氣勢明顯是個蠻人廳里的大大小小也面露驚慌之色梨子冷著眼眉毛都不揚地問了一句︰「前日來的張小姐在何處？！」
龜婆嚇得一哆嗦趕緊結巴著俱細靡遺地都說了。梨子也不多事直接提了下襟沒兩步就跳上了樓。沒理樓下一瞬的靜默與轉眼而來刻意的喧鬧。梨子直奔三樓南邊地天字號房……
青樓妓館都是如此申吟聲調笑聲不斷梨子本就是有內功在身的人耳力大好一些細節音效讓梨子氣憤中加著羞惱。腳步更快沒兩步到了地頭上。
還沒近身就听見「哼哼嗯嗯」的纏綿之音梨子腳步一頓眉頭皺了起來。再也邁不出去。是的在軍營這麼久早見慣了這些女人對待情愛之事的隨便對待男人態度地不屑。再說怎麼不在意終還是在心底里埋下了無法忍受的種子。所以所以只有與師傅在一起的時候最是干淨最是幸福最是不想離開。果然一離開就得面對這樣的場面。
男歡女愛看似天經地義為什麼痛苦的結果卻是由柔弱的男人來承擔？梨子握緊手雖然指節都握得白但軍旅生活讓他早沒了那些閨閣男子留指甲的閑情。空自握得緊卻什麼感覺都沒有。
深吸一口氣梨子一個躍身坐在了倚欄上。腳吊在欄外探頭出去看這一方污濁中的明月千里清輝似師傅那張小女圭女圭臉。雖然明知道她也是計較地她也是有算計的但對于自己對于師兄對于干爹卻是再真不過。真不知道她長大了會不會如這房間里所有的女子一樣肆意放縱沒心沒肺。想著。感覺手又癢起來好想再去好好捏一捏師傅的軟軟的小臉蛋看她郁悶地撅嘴。
「笑什麼呢？這麼開心？」一個慵懶的帶著情事之後沙啞的聲音從身後飄過來……
梨子回頭臉上笑意未減。房門大開門內曖昧的燭光泄出來。對方只著一件外袍赤足就走了出來。一頭烏披著背著光。讓人看不清表情。
「張將軍可快活夠了？咱可以走了吧？」梨子笑呵呵地微微後仰還是不習慣這帶著熱氣脂粉味讓人氣窒。
「是你這小丫頭片子玩夠了吧？！來了就不見蹤影說哪兒會小情人去了？」張將軍毫不在意地上前倚在欄上也看了眼明月如銀瀉地讓人一瞬就清澈下去的感覺。月光打在張將軍的臉上把她**侵襲過地頹靡之態還原成憂郁靜默半晌驀地笑了起來歪頭看著坐在一邊的梨子道︰「你年紀還小身份又高可別被什麼小蹄子可騙了真動了心那我可不好向我妹妹交待。要不讓姐姐給你相相去？」
張將軍口中的妹妹正是梨子當初武狀元的主考官——熟人張長岳。沒錯張將軍就是當初帶兵滅了高家莊地張長雲。只是這些梨子並不知曉。當初高家莊的事無論是楊靜還是周定睿都下意識地三緘其口。而何念恩則是所知不多更不必說。不然梨子恐怕沒辦法在此人手下當差當得開心了。
完全不知情的梨子深知威德公府的威名對張長雲也多有崇拜。被派來鎮守邊關得知在張長雲手下時還高興得一宿沒睡完全沒注意周定睿一閃而過的深沉眼神。
此時梨子深吸一口氣有些無奈這些調笑話在軍營里听過無數遍到了外面才知道自己長得有多禍水。要不是身份背景夠厚要不是自己還有些本事怕不被這些人拆骨煮三遍吃了？雖然得不著人這口頭的便宜可沒辦法阻止當然這也是這些莽女人表達親密的一種方式。
「張將軍……別玩了。我哪兒有什麼小情人？要真有肯定先給你瞧過眼了才是。」要是楊靜在這里一定很驚訝因為梨子完全沒有任何口音地說話方式讓楊靜一定不適應。那個「俺」字除了楊府的人其它人都沒有听過這是楊靜完全不知道地。
「走了唄？在這兒也呆了三天了還沒泄完火嗎？」梨子說著禁不住臉紅為了融入軍營與這群糙娘們打成一片梨子不得不學會說這些粗話。雖然小時候當過乞丐但有李嬸的保護其實這種話極少听過乍然在軍營里听見這種話如同家常便飯一樣四處灑還讓梨子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懷疑自己去軍營到底是對還是錯呢。現在雖然出口還有些困難並不會完全地不知所措了。只是稍有些窘意別開目光問道。
張長雲嘿嘿笑了兩聲抬眼看梨子月光下的側臉精致美麗有如暗夜下的精靈讓人產生幻覺。月光在他長長的睫毛下打了長長的陰影閃呀閃地遮住了他地眼神更覺神秘迷惑。
這個孩子如此精致……初見時無論誰都覺得他是來混地再加上有妹妹長岳的特別囑咐更加深了這個印象以為自家那個風流天下知地妹妹竟改了性向玩起了小丫頭。誰知道幾番調笑幾番挑釁之後梨子竟沒輸過一場把所有人都打趴下了而且出手非常有分寸明顯是藏了實力的。
軍營是以實力說話的地方梨子之前只是俊美大家雖然喜愛但多少存了些不屑在他展示了不俗的實力之後對他的喜愛才真正象是對一個軍人的喜愛了。在打敗了張長雲手下最得力的副手之後武狀元黎明淳的威名傳遍了邊關三營雖比不過張長雲但已遠遠地在其它人之上了。所有人都服了黎明淳這個武狀元是名付其實的。而且……從文他也非常不錯有很多很有用的奇思妙想這個副官實在當得不錯……只是太漂亮了……漂亮得讓人總會在不經意間心動神搖。比如現在。
「嗯？」張長雲閃了閃神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道︰「年輕人火氣大黎副官不知在哪兒泄的火？氣色這麼好也介紹介紹老姐姐？」
見張長雲沒完沒了地調笑就不辦正事。梨子也郁悶了跳下欄桿站直肅下臉一拱手做了個規規矩矩的揖道︰「張將軍屬下假期只得三日現在不趕回怕就要軍法處置了。還請將軍體諒則個。」
「好啦走就走吧。小老太太一個。」張長雲哈哈大笑一聲轉身回房沒一會兒已穿戴整齊昂挺胸地恢復成一軍之完全沒了剛才的張揚頹靡之態讓梨子驚了好一會兒才抿抿唇打起精神把自己武裝成*人見人敬的黎副官。
星夜兼程二人一人一馬策馬狂奔到了晌午已回到了軍營。
張長雲二人剛下馬還沒回到主帳就見另一個副官龐復匆匆迎了過來。
「老龐什麼事如此慌張？」張長雲納悶道。
「將軍八公主五公主前天就來了說找你有事要說。結果……」龐復看了梨子不滿地擰起了眉要不是他也不至于讓張長雲出假而錯過與公主的重要會面。梨子但笑不語這也是楊靜教他的不動聲色的方法就是笑。面癱太難掌握微笑是最好的武器。而且這龐復一身腱子肉從前是軍中數一數二的好手上次被梨子打敗之後一直耿耿于懷對她……梨子完全不在乎連表面功夫都不會做的人不值得重視。
張長雲眉峰一鎖轉眼又松開拍了拍龐復的肩道︰「老龐沒關系不必擔心。這兩天辛苦你了。我們這就去見兩位殿下吧。」說著轉過頭對梨子道︰「黎副官也一起來吧。兩位殿下……難得一見的哦」說著還眨了眨眼楮一派輕松模樣。
梨子愣了一下腦中迅地想了想皇家族譜八公主李祉琚和五公主李祉瑚五公主看似豪爽實則精明最愛收買人心隨時一派賢王模樣。八公主看似文雅實則殘酷很有經濟頭腦對楊府的香皂業一直很有興趣不過有福閑王擋著倒是沒有真的動手。這是師兄給的資料不會有錯。想到這里梨子眼神深了深敢對楊府不利？哼！面上還是微笑著連忙點頭稱是快步跟上。考試考得人頭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