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地吃完收拾完打範陳蔡三人去山頂做肉干楊靜一個人坐在水邊沉思。
赤鶇的血與碎肉還粘在這片沙灘上著淡淡的紅色亮光很詭異。剛才楊靜看到漫天遍地的血紅時有一瞬以為自己到了地獄而造成地獄的人竟然是自己！這個事實讓楊靜似乎從這幾日過份融入領頭身份的狀態中驀地清醒過來。
這太可怕。自己怎麼會變成這樣？！雖然初初就想過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恐怕就免不了要殺人的見慣了戰爭見慣了在戰場上廝殺的場面一直以為殺人也沒什麼。可是……是什麼原因讓自己因為一個推測就殺人呢？而且連殺三人面不改色？！這真的還是自己還是那個循規蹈矩、什麼都力爭上游、非常認真的、叫楊靜的女孩子嗎？！
楊靜回憶從前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這麼自然地就把過去的道德底線推翻。殘酷……是如此容易的事。為什麼殺那三個皇女？！其實不是推測出她們會對自己不利的事實而是覺得她們冒犯了自己的尊嚴。可是如果尊嚴要靠無謂的鮮血來堆砌楊靜不知道這樣的尊嚴還有什麼意義！心思翻滾一時間完全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中去了。
不是不可以殺人對于殺了三位皇女事後細細思量楊靜也並不後悔。她們那些人一向心胸狹窄如果這一次是由自己帶領她們出了秘境那結果絕對不是獎賞。這幾乎不用想的。歷史上有太多這樣的例子。楊靜憂心地是自己殺人的真正動機太過渺小太不把人命當回事。可以殺人但不應該這麼輕易地摒棄自己。隨心所欲地任由自己的**展終有一天。連這樣的反省都不會再有變成另外一個全黑色的楊靜。沒有底線沒有原則地人在楊靜心里一向是最可悲的。楊靜被這樣的可能嚇到。
楊靜一直望著黑色平靜的湖水呆直到被範晨的聲音驚醒才回了神。
「楊靜明天我們怎麼辦？」範晨的聲音還帶著點興奮與沙啞。
楊靜轉了個頭就看見陳亮和蔡哲一人背了個大包在後面氣喘吁吁。看來是象鼠肉干做好了。而兩個小男生也難得地露出笑臉看著兩大袋子食物。
「休整兩天。我們再繼續走。如果記憶沒錯的話要走出秘境一個月的時間綽綽有余。」楊靜手指無意識地敲著自己地膝蓋侃侃而談。
範陳蔡三人面面相覷了一眼沒說話。倒是劉嘉昭突然湊過來道︰「可是靜姐兒之前三位皇女有過推測說我們這次來到這個秘境恐怕是靈山學院故意要害我們天啟國學子于不幸。就算我們到了秘境的出口處恐怕也出不去。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們還要向出口走嗎？」
「是啊是啊。」範晨連忙接口道︰「白翼龍這種級別的凶獸按常理說是不可能出現在學子試煉的秘境里的。」
「而且現在我國與河蒙國局勢微妙。萬一靈山學院有所企圖的話……我們被困這件事未嘗不是一個殺手 。十六k文學網」一直不太愛說話的蔡哲突然道。
「啊！那三個皇姐肯定是走回頭路了！」李祉琰突然冒出一句眼中都是憤色對于三個皇女獨獨把她丟下這個事實再次起了憤懣之心。
其余五人都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楊靜搖頭道︰「所有的回頭路都被白翼龍所堵三位殿下能力雖然不錯但對付白翼龍還是力有不及。九殿下不必氣惱。三位殿下的選擇很可能遠沒有你幸運呢。」
楊靜說得隱諱其余人靜若寒蟬。李祉琰愣了愣想起了紅色蝙蝠。還有之前地一場動物的殘酷博殺。如果真的是自己三個皇姐在的話結果……雖然不想承認但恐怕也得不到好去。如果……如果真地如楊靜所言她們都薨了宮里只有大公主和三公主。那那那……李祉琰心中翻轉過無數個念頭沒再說話。
「楊靜。那我們休整兩天後還要向前方行進嗎？」還是範晨問話。
楊靜點頭。解釋道︰「白翼龍不是我們能對付的。」
「可是……」蔡哲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口道︰「可是前方說不定還有比白翼龍更厲害的凶獸也不一定。看這里的赤鶇就……而且楊靜你還有那個什麼水……」
楊靜無奈地嘆氣道︰「那個水對一種凶獸只能用一次上次那只白翼龍就已經用過再遇見白翼龍就沒用了。至于說前方……那確實有可能還會遇見更可怕的凶獸。一則我們還有這個水二則也有另一種可能就是沒有更可怕的凶獸了不是嗎？相比較之下後退是必然會遇見我們束手無策的白翼龍……前進則是可能遇見我們可以用這個水對付的凶獸如果是你們你們會選擇哪條路？」
「當然是前進！」範晨先嚷嚷出聲其余幾人也跟著附合。只有蔡哲眨了眨眼道︰「楊靜我很擔心如果到了出口卻出不去還是一樣要重新往回走地。」
「不會。」楊靜微微搖頭道︰「如果真如三位皇女所料靈山學院就沒打算讓我們活著出去就算是回到出口也是一樣會被封的。靈山學院的那些夫子沒哪個比咱們笨只會更聰明我不認為她們會留這個破綻給我們。另一方面這個秘境的難度遠我們的準備如果不是意外我們肯定一早死在白翼龍的爪下。夫子們也絕不會料到我們還能堅持到現在。說不定他們就會認為我們不能通過而不再為我們廢什麼力氣封什麼出口也不一定。所以我認為他們如果給我們留了路那就走出口。如果沒有留路走入口也一樣沒用。」
這樣地說法讓所有人都有些微微地郁悶。一切的推論不過是在如果上。太讓人絕望了。劉嘉昭第一個受不了撲過來抱住楊靜道︰「靜姐兒如果真地封了我們怎麼辦啊？難道要一輩子呆在這個鬼地方嗎？！靜姐兒你一定有辦法的對吧？」
此言一出其它人都目光炯炯地盯著楊靜好象餓狼看見了小白兔。讓楊靜寒毛直豎。
「車到山前必有路。小昭不必擔心。」楊靜拍了拍劉嘉昭的頭轉身對其余人說道︰「好了好好休息吧。明天整休需要體力。」
五人齊齊點頭走到山壁處頭挨著頭腳挨著腳各懷著心事兀自睡下。楊靜擺了幾處警醒的藥才安然地在人群中躺下來。
楊靜並睡不著雖然一天下來身體非常疲累但對于這短暫的人生心理上卻有了新的考量。腦中翻轉著無數個念頭讓她毫無睡意。
「靜姐兒……睡了嗎？」劉嘉昭听見楊靜翻身的聲音小聲問。
「怎麼？」
「我睡不著。」劉嘉昭听楊靜回答不由往這邊靠了靠道︰「我還是害怕。我不想在這里呆一輩子。」
「那……小昭出去以後想做什麼呢？」楊靜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對這個單純的孩子特別有耐心。也許可能是今夜自己的心頭也特別混亂的原因吧想籍由這個溫暖的聲音讓自己平復下來。
「我……」劉嘉昭抓了抓頭猶豫道︰「我也不知道。從小娘和爹都寵著我要做什麼都可以。我一直以為我是很厲害的。可是……來學院這麼久我現自己一點用都沒有……」說著劉嘉昭聲音萎頓下來︰「都一樣是陪讀可是範姐姐陳姐姐還有蔡姐姐個個都比我厲害得多。更別說靜姐兒了。我……真是沒用。如果出去了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楊靜頓了頓沒想到這麼個小屁孩就開始有就業危機感了太古怪了這感覺。楊靜咳了聲清了下嗓子道︰「小昭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好啊好啊靜姐兒講故事最好听了。接著講郭靖吧！」劉嘉昭畢竟是小孩心性被楊靜一說立刻忘了剛才的郁悶興奮起來。
「不不不。」楊靜听著周邊的呼吸知道其他人不是被劉嘉昭吵醒了就是沒睡著雖然都沒了聲但耳朵都豎著呢。楊靜不知為什麼想起了大學時的臥床會。只不過那種純潔的年代再也不會回來了。從今天起做一個正直有愛的人吧。楊靜在黑暗中露出微笑接著道︰「今天我給小昭你講一個尼姑挑水的故事。」
其實是和尚挑水的故事但在這個世界改成尼姑更合適一些。楊靜等劉嘉昭安靜下來開講。
「從前有一座山山上有一座廟廟里住著一個小尼姑。山上沒有井小尼姑每天都要下山挑水喝。廟里有一只好桶一只壞桶。好桶完美無缺壞桶卻在底上裂了條縫。好桶就經常嘲笑壞桶無用。小尼姑天天雷打不動地挑著水。看著小尼姑這樣辛苦可是每次回來自己這一桶只有半桶水壞桶就說不出的歉意。終于有一天壞桶忍不住了對小尼姑說︰是我不好讓你每次都跑白路。請你把我換掉吧。」
楊靜見黑暗中劉嘉昭的眼楮瞪得圓圓的想來是從來沒听過這樣帶有童話色彩的故事不由有些心憐笑眯眯地低頭小聲道︰「小昭你猜小尼姑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