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政教處，「氣管炎」，「大頭女圭女圭」年級副段長，還有號稱「冷面閻羅」的政教主任，三雙眼楮直刷刷盯著，看架勢是想給我來個三堂會審。
「秦泰同學，救人的是你，夜闖女宿舍的也是你，把人打得進醫院的又是你。」「大頭女圭女圭」第一個開口了，也難怪了，按照慣例，沒有地位的人都先站出來狐假虎威的。
「醫院？？」我沒反應過來。
「你把錢群同學打得嚴重腦震蕩，現在還躺在醫院里，你還裝糊涂。」「氣管炎」的手指頂著我的頭，第二把手出馬了。
「啊？？我怎麼知道他這麼不經打，當時還沒事的，別誣賴我，不會想進醫院敲我醫藥費吧？」推開「氣管炎」的爪子，我最恨別人用東西頂著我的頭，哪怕是上了膛的手槍。
「你還有理了，敲你醫藥費？他家的鈔票可以把你砸死，還不經打，我拿啤酒瓶砸你一下看看。」這個瘋子，哪有老師這樣說話的，這就是所謂的為人師表？
「鈔票？？有錢了不起啊？大不了一命抵一命，他有錢我沒錢，大家一塊完蛋，看是誰賺。」火了我。雖然在我眼里辦事情必需的三個條件是︰一，鈔票。二，鈔票。三，還是鈔票。但如果拿鈔票跟命相提並論，就一文不值了。
「醫藥費你還是要付的，不管他家有沒有錢，如果學校解決不了，我們只能把你移交給派出所處理了。」「冷面閻羅」開始話了，說的倒還像句人話，不過我也已經火了，說什麼也沒用。
「說來說去還不是要我出醫藥費，要鈔票沒有，命倒有一條，有本事叫他過來拿。」
「你再這樣冥頑不靈學校可留不住你。」
「那就別留。」我扭頭就走，貌似有點過分。打電話給老媽︰
「我不想再讀了，受不了。」
「又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又不想讀了？」
「反正不想讀了，下午就回家。」
「不要耍性子，別老往家里跑。」我做過的決定，老媽第一次勸我。
「在家也可以自學的……」
我執意要回，她也拿我沒辦法。校長是老媽以前的老師，老媽打了個電話給校長，說是讓我回家自學，每學期的學費照樣繳，讓學校高考的時候給我留個名，到時候過去高考……
揀了幾本用得上的教科書，收拾好東西，全裝進了一個破麻袋里。跟往日的「四人幫」道聲別，「四人幫」少了我就不再是「四人幫」，他們也該好好讀書了。
他們三個加上霜霜，送我到校門口，點起煙，沒有回頭，背著破麻袋一直往前走，足像一個乞丐。離學校越來越遠，停住腳步，深吸一口氣，吐出一縷長煙，煙氣彌漫著我的眼楮，回頭看了一眼，想起昔日的小蒙，「姚明」，「將軍」，「屁王達」，還有霜霜，忽然又想回去再看他們一眼的沖動，克制住情感，繼續往前走，煙氣辣紅了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