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然率領著狼群又連續幾次和織里山打了個照面,快的出現,快的走,恨的織里山的部下壓根直癢癢,卻也無可奈何,
為此織里山制訂了斷肢計劃,即不再一味的追殺丁然和黃寅,只要踫到二人,力圖將二人周圍的一切助力毀滅掉,這個計劃十分狠毒,而且織里山的搜索也可為不遺余力,然而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丁然和黃寅所作的這一切不過是迷惑他們,此時,丁然坐在小妖背上,已經快趕往小厘城。
來時夏日闌珊,歸去秋意濃濃。越是往北,氣候越是寒冷,一路上,秋風蕭瑟,草原黃白,許多沒有遷徙的動物們紛紛開始換毛,以抵御寒冷的冬天。
令丁然比較疑惑的是,前線如此吃緊,嘎蘭王室西部山區沿線的碉堡並沒有扯下,反而有增無減,這給狼群的回歸依然帶來了不小的麻煩。吃掉這些碉堡吧,等于向織里山告訴自己的行蹤,要想繞行吧,又不可能無聲無息,山區是不敢再回去的,因此只能將狼群分成三五一群,散開行進,如此一來,目標減小,雖然有些緩慢,卻不會引來太多的注意。丁然和黃寅則直接坐到銀雕背上,既省力又安全。
這日傍晚,狼群已經往北行進了八百里路,再過二三百里,便是菁菁的小木屋了,對于二人來說,那里已經是他們的家了,他們在那里曾經享受過家的溫暖,眼下歸心似箭,不知道菁菁怎麼樣,不知道姬光的痼疾好了沒有,不知道小豹子長大了些沒有,不知道剩余的幾千只狼群有沒有缺吃少喝,一切的一切,縈繞在丁然的心頭,這就更加讓他希望趕快回到小木屋。
遠遠的地下傳來一陣馬蹄聲,丁然低頭看去,一隊馬匹托著大批的物資向著西部碉堡方向趕去,踫到一些冬狼,趕忙繞行,顯然是這些碉堡的補給運輸隊。
旁邊一只銀雕靠攏過來,黃寅問道︰「大哥,你不覺得奇怪嗎?如今前線吃緊,連城南城北大營都已經派出,西部又沒有什麼威脅,為何還要勞民傷財,在此處防御呢?」
丁然看著運輸隊,也是一臉的疑惑,回道︰「我也正在思考這些問題,這西邊便有一處碉堡,不如我們晚上前去查看一番如何?」黃寅點頭同意。
半夜子時十分,二人安頓好狼群和銀雕群,便騎乘著兩只銀雕趕往西部碉堡。不是二人不願意施展飛行,而是一旦飛行,就會留下光芒,如今南方織里山正在苦于尋找二人,天知道他的情報會不會覆蓋這里,為了謹慎起見,二人決定騎乘銀雕代步。
一輪下弦月欲遮還羞,像是個大姑娘,蒙著西邊的半邊臉,柔情似水的看著大地,點點繁星鋪灑在天上,銀靈靈,亮晶晶,深邃而美麗。
向西行進了三百多里,碉堡的火光閃現在二人的視野之中。銀雕盤旋,兩條黑影飛身而下,攀附在碉堡的陰影處,碉堡上,兩名侍衛打著呵氣,來回巡邏。
碉堡不大,內里只有一間屋大小,上下三層,下層普通士兵居住,丁然細細探查了一下,小小的房間里面居然擁擠著近百名士兵,中層是軍官的休息室,幾個軍官圍著地上的火堆喝著酒,已經醉意朦朧,軍官之中,一個祭司打扮的中年男子不理會幾個軍官的勸酒,自顧自的煮著茶,而上層隱隱傳出糧草的味道,想來是儲藏間了,經過幾次偷襲糧草,二人對糧草的氣味是再熟悉不過了。
丁然心中大驚,這小小的碉堡之中,除了士兵,居然還有祭司,看那舉止,可以推斷出在玉虛階段,整個西部邊區,大大小小有十幾處碉堡,要是都有這樣的祭司,那真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究竟是什麼讓嘎蘭王室如此重視,看著情形,似乎重視度一點也不必東南戰線差。
一名軍官酩酊大醉,摟著旁邊的同樣大醉的軍官道︰「娘的,人家都去前線,就我們守在這後方,整天除了野獸,連個鬼影子都不見!真***活受罪!」
被摟的軍官哈著酒氣回道︰「就是,俺也想去前線建功立業,搞不好,也能受賞,回去買幾個奴隸,也過上奴隸主的生活,嘿嘿!」
旁邊的軍官插嘴道︰「你們別做美夢啦,去了前線,只怕有命去,沒命回,今日托冊封王子妃的福,我們才能喝上酒,還不趕緊快喝,過了這幾天,要想再喝可就難了!」說著,抱起了酒壇子,咕咕灌了下去。
兩名軍官也跟著慌忙喝了起來,一名說道︰「我說,對于這位王子妃,你們可知道?」
「這你都不知道?她來自大6,听說十分美麗,又有賢德,朝野上下,不無稱頌呢!」
「是啊,听說是大6被俘虜來的奴隸,被當今王子看中,納了妾,真是好運氣,如今又當上了王子妃,將來即便不能競選到王位,也會是領主夫人的!」
听到這里,丁然如遭五雷轟頂,心頭狂震,一時天旋地轉,差點沒有栽倒下去,幸虧黃寅及時現,穩穩的扶助了他。
一名軍官道︰「我說祭司大人,您就不過來喝上一口嗎?看您每日也挺無聊的,若是不嫌棄,就過來我們陪你解解悶。」
祭司微微一笑道︰「不了,我要是也喝醉了,萬一今晚有修者進了群山而我們沒有現,那可是犯了大錯啦!」
「我就不明白了,祭司大人,修者進入群山關我們什麼事情啊,那些人都和您一樣來無影去無蹤,根本不是我們能抗衡的啊!」
祭司回道︰「這些東西,你們是不會明白的!繼續喝酒吧!咦?」說著,放下手中的茶杯,走到了窗前,一道綠光飛出,無數藤蔓沿著碉堡迅鋪開,那名祭司疑惑的看著窗外,只見下弦月微紅,滿天繁星,卻沒有任何動靜。
祭司自言自語道︰「奇怪,我剛才明明感覺到了有法力的波動,難道是我太過緊張了?」
高天之上,兩只銀雕快飛回。丁然愣愣的坐在銀雕背上,不言不語,黃寅不知如何安慰丁然,沉默不言。
夜已經深沉,濃濃的秋霜打在草原上,覆蓋上厚厚的一層,冬天的大雪,仿佛重新來臨了一般。
滾燙的淚水,順著臉頰泉涌而下,丁然在這深秋的深夜,獨自一人低聲哭泣。紫清,他的初戀,他的愛人,他的親人,就這樣深鎖宮中,嫁為人婦,以前,在他的內心深處,紫清一直是屬于他的,即便被穆也林納為了小妾,他一直都覺得紫清沒有離開過他,他一直想殺入王室,最主要的目的便是想將紫清救出來,和她遠走高飛,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可今天听到那些軍官們的話,丁然忽然有一種感覺,那便是紫清離他越來越遠,不再屬于他。
哭泣,哭泣,再哭泣,哭累了,躺倒在地上,任憑風霜摧蝕著自己的臉龐,月亮和繁星在淚水中化作銀白一片。
那片稀樹草原,那群比狼還厲害的羊,那堪稱戰神的楊振聲,那身姿婀娜,衣袂飄飄的紫清,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楮在小樹林里晃呀晃呀,海風吹拂,麥田波浪起伏,丁雨傻呵呵的過來告訴丁然,自己定親了,三日後結婚。
迷糊之中,胳膊忽然晃動了一下,丁然疲憊的睜開眼楮,卻是黃寅,此時天色微明,東方泛起魚肚白。原來,一切不過都是夢境,一切都不在眼前了。
黃寅一**坐在丁然身邊,望著東方,說道︰「大哥,你可知道,其實我一直都喜歡著紫清。」
丁然一怔,愣愣的看著黃寅。
黃寅繼續說道︰「當我第一次見到紫清,我便也喜歡上了她,後來看到你喜歡她,而她對你也比較有好感,我便深深的隱瞞著自己的這份感情,我不願意因為這份感情失去你和紫清!」
「可是,大哥,當我看到那夜你將紫清喚醒,你們抱在一起的時候,你知道我心里是多痛苦嗎,人是有嫉妒的,嫉妒折磨著我,讓我痛不欲生,可我還是忍受了下來。」黃寅說完,淒然的微笑了一下,繼續道︰「當紫清被穆也林霸佔的時候,我恨不得與他拼命,我每時每刻,無不在思考著如何將紫清救出,可這些只會讓我更痛苦,更加無法日復一日正常的活著,大哥,論對紫清的感情,我並不比你少多少!」
丁然看著黃寅,喉嚨哽咽,卻說不出話來。
黃寅看著丁然,認真的說道︰「大哥,我知道紫清沒有喜歡過我,所以,大哥,紫清是你的,永遠是你的,我祝福你們,一如以前祝福你們一樣,哀傷會成為我們的動力,而不應該成為我們前進的絆腳石!所以我們要殺入王宮,將她救出來,過我們想過的日子!」說完,忽然燦爛的一笑,那笑容,足以融化一切冰雪,笑容之中,兩行熱淚滾落下來,黃寅就那麼微笑著哭著。
丁然一把抱住了黃寅,倆人大哭起來,東方,太陽冉冉升起,溫暖緊接著蒞臨在大地上。
隊伍很快便回到了小木屋,菁菁歡喜非常,又是煮茶,又是做飯,姬光樂呵呵圍著二人問長問短,對二人既是呵斥又是放心,呵斥二人不告而別,擔心遇到危險,放心的是二人終于安全歸來。小豹子和大妖小妖久別重逢,三個家伙黏在了一起,小妖繪聲繪色的描述著它們這幾個月來的經歷,听得小豹子一驚一乍,小爪子忽而抓緊地面,忽而高高舉起,那場景看在外人眼里,下巴恐怕要當場掉下來,任誰見了三個野獸聚在一起,說著人話,還繪聲繪色的講著故事,不跌倒在地上呢。
小木屋炊煙裊裊,一片和樂融洽,丁然和黃寅因為紫清的不快暫時給壓制了下去,家的感覺,家的溫暖,濃濃的關懷縈繞在二人心頭。
菁菁不怎麼說話,只是悶頭忙著做菜,顯然,這些日子她又積攢了許多食材,濃濃和著茶香彌漫在小木屋中,饞的小豹子和大妖小妖直流口水,銀雕王那大家伙聞到飯香也離開狼群前來湊熱鬧,樂呵呵的盯著眾人,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丁然和黃寅將大致情況向姬光講述了一遍,老人總算放心下來。黃寅繼續和姬光聊著,丁然卻走向了廚房,幫起菁菁來。
「木叔叔有消息回來了嗎?」丁然問道。
菁菁一邊唱著湯的味道,一邊答道︰「沒有,他啊,每次都這樣。」
丁然笑道︰「等我忙完了,就幫你去找木叔叔,呵呵。」
菁菁听了,身體忽然一震,放下了勺子,滿臉怒氣的看著丁然道︰「還好意思笑,一走就是那麼久!看我不打你!」說著,掄起了勺子,朝丁然的腦袋打來。
丁然笑著躲避,菁菁不斷追趕,倆人一不小心將湯鍋弄翻,登時灑了一地的濃湯。
菁菁哎呀一聲,又是後悔又是氣憤,慌忙收拾,丁然也跟著收拾。
看著丁然蹲在眼前,菁菁忽然抬起頭來,認真的朝丁然說道︰「以後不許再將我一個人丟下,知道嗎?」說著,兩行清淚流了下來。
看到菁菁哭泣,丁然慌了起來,這個善良的丫頭,一向都是樂觀開朗,又樂于助人,如今一旦哭起來,丁然一時手足無措,慌忙用手去幫著菁菁擦淚水。
丁然慌亂的模樣惹得菁菁破涕為笑,菁菁一把抓住丁然的手,呵呵笑了起來。
外面,姬光听黃寅說他們要襲擊小厘王室,卻是嘆了一口氣道︰「你們還是來晚了,小厘王室已經從東北地區又征調了八萬軍隊,護衛王室,你們若是想殺入王室,恐怕很是困難了。」
黃寅一听,皺了皺眉頭,看向遠方。
姬光接著說道︰「不過,三日後,便是王子妃的冊封大典,你們倒可以一試!」
黃寅停了,神情淡淡的雙眼立馬射出光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