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爭霸 第十六章 徐春妮受激陷昏迷 馬自知絕處得奇花

作者 ︰ 三畝半

張志先只覺眼前一花,蕭長問已經穩穩的落在他的跟前,手中還抱著均是一臉驚惶的屠金和魏零,這倆下子顯是尚未從凌空飛渡的驚險中月兌身出來。

張志先見得魏零和屠金歸來,心中大快,連忙向就要暈厥的徐春妮道︰「你看,那不是屠金是誰?」

徐春妮依言看去,果然屠金正一臉生怯的望著自己,心中激動,剛想抱上去,不料卻一下子暈了過去。人生中的大起大落實在太刺激了,難怪徐春妮羸弱的身子經受不住。

屠金見得徐春妮暈倒,心中大急,疾呼數聲「娘」,便要掙扎著下地去探視。然而蕭長問卻怕傷了他剛要愈合的雙腿,手指在屠金身上動作幾下,屠金便昏睡了去。魏零見屠金一下子暈了,心中雖是著急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平日里蕭長問就像爹爹一樣嚴肅,還比爹爹還要不苟言笑,自是不敢多問,只是恨恨的抬頭望了一眼蕭長問。

蕭長問覺到臂彎中魏零的異動,自是了解魏零的小心思,淡淡的說道︰「沒事,我只是點了他的昏睡**。」

魏零听得蕭長問如此說了,心中這才放下擔憂。這時見得蕭長問指著昏死在地上的徐春妮,向張志先道︰「六弟著人將她先行送去休息,我們一同去見師傅。」張志先自是遵命吩咐了下去,這時才轉過身來埋怨了魏零幾句,魏零只得默不作聲的認了。

吩咐妥當,一眾人等便呼呼啦啦的回莊而去,蕭長問夾著魏零和屠金二人,與張志先一道遠遠的行在眾人之前,轉眼便消失在一人高的灌木叢中。

張志先雖有許多話要說,對魏零的有,對蕭長問的也有,但是見得蕭長問一臉的嚴肅,統統都掩埋在了心底。最後見得魏零手中拿著一樹紅花,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花?」

魏零其實也是被蕭長問的氣勢所壓迫,把見到張志先之前想說的許多話都吞了下去。此時听得張志先問起手中的花枝,便滔滔不絕的將此花的來歷說了一遍。蕭長問其實也是有很多話要講,當然是站在兄長的立場上,但是見得魏零無恙,也就忍了去,思緒都集中到了昨日四弟胡夢牛受傷一事上了。

此時听得魏零講起這花的妙處,也不禁望了一眼魏零手中的那紅色花枝,當然蕭長問得到的結論與魏零得到的結論幾乎是一樣的,似梨花而非梨花,卻不想有如此妙用!再看那斷口處,黝黑如墨,顯是折了許久,可枝上花朵依舊嬌艷欲滴,為數不多的葉子卻早已蔫了,生生的端是奇怪。

張志先听後,一下來了興致道︰「真的這麼神奇?」

魏零一听張志先不信自己的,便將纏在自己手上的布帶解了去,道︰「不信你看,現在我一點都……」

可話還沒說完,魏零便驚呆了,張大了嘴巴望著自己的手掌。原來魏零看見從自己的手心傷口處竟長出一棵女敕芽來,細如蕨干,鮮紅如血,被布帶纏得盤曲在掌心,卻也不痛不癢,若不是此時拆開布帶,定難現手中已長有異物。

三人見得如此,都是心中一驚,魏零正欲伸手去拔下,不料卻被蕭長問止住道︰「不可!待回莊找馬先生一觀之手再做打算。」

張志先听得蕭長問如此一說,甚覺有理,也是連忙道︰「大師兄所言極是,小師弟還是稍安勿躁的好。」

魏零听得兩位師兄都如是說了,瞄了一眼蕭長問,又將布帶纏了上去。

轉眼,飄零山莊就在眼前,魏零遠遠的見得緊閉的莊門和暗紅色的圍牆,心中竟升起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眼眶中似要有眼淚流出,連忙收住情緒,生生的將眼淚忍了下去。

猛地,魏零只覺得腰間一緊,耳邊風聲突起,而後身子一沉,自己便在院牆之內,魏零掙扎了幾下,想要自蕭長問的臂彎中下來。蕭長問覺察,輕輕的將他放在地上,也不理他,將屠金送到張志先懷中道︰「我還得去照看三弟,這里的事情六弟多費心。」說完魏零覺得眼前一花,哪還有蕭長問的身影。

這時,迎面走過來兩個小廝,沖著張志先和魏零兩人道︰「師尊讓零師弟和張師兄立刻去書房。」

魏零一听,心想要糟,但又不敢違命不遵,只得跟著那兩個小廝去了。張志先懷中抱著屠金,本想先將屠金安頓好了再去見師尊,但見魏零已跟著那兩個小廝去了,也只得跟了上去。

途中經過魏零的房間,魏零便讓張志先將屠金放在自己的床上,二人這才徑直去了魏正的書房。剛進得魏正書房所在的院子,魏零便听不到任何嘈雜之聲,雖說是晴天白日,可卻連一丁點的鳥語蟲鳴都听不見,不禁加重了心中的憂慮。雖說他進屋匆匆換了一身衣裳,可是臉上的髒亂卻沒有時間打理,不禁撩起衣角擦了擦臉,可哪里能擦得去什麼,還是一個大花臉的模樣進了魏正的書房。

進得房內,只見馬自知和清兒也在,魏零心中不禁一喜,料得爹爹不會在外人面前大雷霆。于是一進門便向馬自知問好,轉過身來又向魏正請安,見得魏正不答,而且一臉的陰郁,心中也是吃驚不小。

這時張志先也分別向馬自知和魏正請安,魏正的臉上這才松了些道︰「在什麼地方找到的?」

顯然這話是問張志先的,魏零不敢接話,默默的退道一側,眼楮向魏正和馬自知的方向瞄去,恰好看見清兒在偏頭偏腦的望向自己,魏零曉得她是為了看清自己藏在身後的花枝。心下一動,故意將花枝緊貼在背後,不讓她瞧見,只見得清兒一跺腳,嘟起小嘴埋怨的恨了魏零一眼。

而此時的張志先也粗略的將先前生的事講了,魏正听得屠金雙腿齊膝斷開,心中不禁一嘆︰「這麼小個孩子,真是……」

想到這里轉向馬自知道︰「馬先生稍後可否去看一下,這麼小個孩子,不能就這麼廢了。」

馬自知一捋胡子,沉吟了一下道︰「這個自然,不過……」馬自知沒有將話說完,用眼神瞄了一眼魏正,魏正知道馬自知的意思,心中不禁也擔憂起來,香兒的毒再不解可就……然而到哪里去找那傳言中的七竅梨花。

魏正想及此不禁向馬自知問道︰「照先生所言,非那物不可?」

原來魏正和馬自知二人在張志先和魏零進來之前一直在討論魏香的病情。眼見魏香全身黃,就像是秋日枯葉一般,又數日粒米未盡、滴水未沾,早已形容枯槁,魏正心中哪有不急之理。再加之前夜戚千書受傷未愈,昨日清晨莊眾自山門前又拾得死去一半的胡夢牛,而因那「天誅夫人」受傷的風平雖然醒轉,卻也數月內不得動彈,否則一身武功便將付諸流水。

飄零山莊遭遇這數十年不遇的浩劫,身為莊主的魏正更是心如火燎。五弟子橋恩下落不明、記名弟子李俊守孝未歸、七弟子邵清華起身求援,若真有外敵來襲,莊眾所剩之人,唯自己和大弟子蕭長問及六弟子張志先尚可抵擋一陣,其余諸人均不堪一擊。雖然自己一直對魏零很是溺愛,還特意為之閉關三年,修成飄零劍法,但是此即飄零山莊存亡之際,魏正還是不敢大意,尋找魏零的事也只能交給張志先去辦了。

其實在他拿到那封信準備犧牲魏香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他要舍棄的遠遠會出他的想象。一切的一切皆緣于那句話︰天人的天下!那個人話沒錯,天下已經變了,再不是天下人的天下了,所以……這一切都應該被顛覆,還天下人一個天下。

魏零會出事自然也在魏正的預料當中,雖然沒想到會這麼快,還牽扯進去一個屠金。但這麼快魏零便又回來了,看樣子雖是遭了些罪卻並無大礙,這讓魏正很迷惑。

魏正沒有想到的還有很多,人說「多慮則多失」未免不是一句經驗之談。就拿這次魏零的走失來說,完全只是一個意外,並沒有魏正想象的那麼復雜,但就是這個意外,卻足以改變整個飄零山莊命運!

馬自知望了望魏正,肯定的點了一下頭道︰「若非下毒者的解藥,也只有能去百毒的七竅梨花可以救得千金。」其實這句話魏正已听了好多遍,但是他還是忍不住要問,畢竟血濃于水的親情怎麼能說舍就舍。

這時,一直站在一旁默默不語,其實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張志先突然想起了魏零的手,連忙道︰「小師弟,還不快過來讓馬先生看看你的手?」

魏正一听,注意力也是轉向魏零問道︰「怎麼回事?」

魏零見得魏正的神色,竟是從未有過的嚴肅,不禁嚇得後退了一步,諾諾不語。

張志先見得魏零這模樣,心中又急又氣,上前拉了魏零到馬自知邊上道︰「小師弟手上長了棵小樹。」

此語一出,就如同一塊石頭掉進平靜的湖里一樣,魏正忍不住問道︰「什麼?小樹?」

然而馬自知一听得此言,一把抓起魏零的手,解開纏在魏零手上的布帶,不禁「咦」的出一聲疑問。站在一旁的清兒听得馬自知出如此一聲疑問,心中也是一奇,湊上前來看個究竟。

只見魏零手心有一道暗紅的炙傷,在那傷口上還沾有一些碎葉的痕跡,而一根約莫寸許的血紅敕芽盤在傷口之上,像極了一條小蚯蚓。清兒不禁調皮的笑道︰「稀奇!」

魏零見得清兒取笑自己,頓時感到手中的那棵女敕芽就像是長在了臉上,還被無數個人取笑那麼難堪,不禁向清兒投去不滿的目光。清兒正好瞧見魏零在恨自己,便沖著魏零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引得魏零心中惱怒。可在爹爹面前,卻只能強自忍住,心中思量什麼時候找上屠金一起教訓她。

此時魏正和馬自知及張志先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魏零的手上,沒有注意到魏零和清兒兩個的小動作。清兒見得魏零一張臉窘得紅,心中很是得意︰總算報了魏零不給自己看他身後藏的是什麼的仇。

馬自知在看過魏零手心里的那棵女敕芽之後,突然一臉的興奮,然後又冒出一臉的迷茫。張志先先前也是見過魏零手中異狀,正等著馬自知給自己解疑呢,故把馬自知的表情看得個清楚,不禁問道︰「馬先生,這……」

張志先話還沒說完,便見馬自知輕輕的撥弄了一下魏零手中女敕芽,引得魏零一陣大笑,打斷了張志先的問話。這時馬自知突然注意到魏零另一只手里的花枝,臉色一變,一把便搶了去。左右看了看,又自花枝上摘下一多紅花放在桌子上,眾人均是一臉茫然的望著馬自知一個人在忙個不停。

只見他從茶壺里滴了一滴茶水在那花上,只見剛才還嬌艷欲滴的紅花一下子便枯萎了,黃褐色的一灘爛在桌面上。而後馬自知從懷里掏出一把小刀來,眾人正不解,突然馬自知將自己的手指劃破,數滴鮮血滴落那灘爛泥之上,須臾便從那灘爛泥中長出一棵女敕芽,卻沒有魏零手中的鮮艷。

馬自知見得女敕芽冒出,一下子站了起來,滿臉興奮,一把抓住魏正的雙肩道︰「子謙,我終于找到了!我終于找到了。」

魏正也不明白馬自知找到了什麼,但是看他一臉興奮,這表情尚在數十年前見過,知是事情不小,便抱拳道︰「恭喜你了。」

馬自知听得魏正此言,立即便從剛才那陣興奮中清醒過來道︰「恭喜魏莊主,令千金有救了!」

魏正一听,心中也是一喜,道︰「真的?你不是說……」听得馬自知此言,魏正不免也有些失了分寸。

馬自知見魏正不相信自己,連忙拿起自魏零手中搶過去的花枝道︰「這便是七竅梨花,這便是七竅梨花啊,我終于找著了,這並不是傳說,而是真的。師傅知道了定是不相信……」見得馬自知如此陶醉的表情,馬自知的秉性魏正是清楚的,事到如今他焉有不信之理,也是樂得臉上浮起笑容。

張志先見得馬自知很是陶醉的樣子,心中卻很是擔心魏零手中的女敕芽會不會對魏零的身體有礙,于是便向馬自知問道︰「馬先生,那小師弟怎麼辦?要不要先把那東西給拿掉?」

馬自知一听連忙道︰「拿不得,那可是一味極其難得的珍貴藥材。特別對香兒現在的病情來說,更是不可或缺的。」

魏零一听自己手中的女敕枝可以救姐姐,心中一驚,姐姐什麼時候生病了?雖然自那日魏香出莊捉賊之後便一直未見魏香的面,但是他知道姐姐一直不喜歡自己,這樣好幾日不見也是常有的事,所以他也沒在意,故此不知魏香其實已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了。此時听得魏香病了,還以為魏香一直病著,故才不見她出來呢。所以他也不及考慮,連忙道︰「那就留著。」

這時清兒在一旁潑冷水道︰「好怪的家伙。」

魏零知是她故意奚落自己,心中越堅定了報復她的念頭,可他卻不說出來,只冷冷的望了清兒一眼。清兒踫到魏零的目光,自是臉上一熱,低下頭去不語。

只見馬自知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瓶,從中掏出一條白色的小蟲子,就要放在魏零手上。魏零見得那小蟲子肉肉的樣子,心中 ,想要縮手,卻不料被馬自知緊緊的抓著手,只得眼睜睜的看著那條白色的肉蟲子落在掌心,慢慢的爬向那棵女敕枝,著手處卻傳來陣陣涼意,讓魏零滾燙的手心舒服無比,也不覺得癢。

只見那白色的小肉蟲爬向那棵女敕枝,竟在著根處張口咬了起來,魏零心中一驚,抬起頭來,卻看得爹爹正望著自己,想說的話一下子又回到了肚子里,又埋頭不語起來。過得一盞茶的功夫,只見那根寸許的女敕芽已經掉在了魏零的掌心,斷口處猶如血痂凝結,若在粗壯一些,等會被人誤會為一節斷指。

馬自知邊小心翼翼地將那斷枝收入一塊錦帛內邊說道︰「這雖是一味珍奇,卻因是吸取人的精華而生,故對人是有害無益的東西。傳說苗疆有一種蠱毒的制法與之十分相近,他們把要培養之物喚作‘靈’,而拿來培養此‘靈’的人則叫著‘鼎’或者‘主’,當‘靈’練成之日便是‘鼎’化之時,若十分罕見的‘靈’成而‘鼎’未滅,則‘靈’和‘鼎’均是厲害的蠱,那‘鼎’更是蠱中王者……」

听得馬自知如是說,魏零突然想起自己曾讓屠金也將那紅色小花敷于患處,那此時豈非……魏零不敢想下去,連忙道︰「不好了!」說完便奔了出去。

是時為紹興三十一年十二月二十日,未牌初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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