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爭霸 第三十章 排異己魏香開小會 思過往魏正初試探

作者 ︰ 三畝半

紹興三十二年正月初九,上九日,祭祀。

魏零,屠金和清兒三人趁眾人都在忙著的時候跑到後園玩耍嬉戲,魏香突然出現在院門前,三人一下子便像是被點了**道一般,站著不動了。三人中就屠金沒見過魏香,自是不認識,但見其臉色難看,再加之魏零和清兒齊聲喚道,「姐姐」「香姐姐」,瞬間也是明白來人便是零哥的親生姐姐魏香,只是自己卻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只得默不作聲的站在一旁。

魏香望了一眼三個小鬼,而後沖著魏零道︰「你隨我來。」

魏零本來就怕魏香,見得此時魏香臉色不好,像是剛和誰生了氣一樣,還道是她要將氣撒在自己身上,口里雖是應承了,腳下卻沒有絲毫動彈。

魏香本來說完話便要轉身離去,但見魏零不動,心下也是知道魏零平日便懼怕自己,于是便道︰「我又不是尋你晦氣的,怕什麼?」可是說完之後見魏零還是一副磨磨蹭蹭的樣子,心下好氣,沖著清兒和屠金兩人道︰「你們也來。」

清兒和屠金自是應承了下來,魏零見自己一伙人多勢眾,心里不禁踏實了許多,這才松了腳步跟了去,還真以為是上戰場或是打群架似得。

魏香一個人在前面領路,後面三個小鬼默默的跟著,均不知道魏香找他們干什麼,但是此時三人心中卻都是各有各的算盤,只是沒敢問出來而已。一行四人默默的來到魏香的居所,魏香使開丫鬟,坐在桌前,屠金等人則像是做錯了事一樣站在魏香對面,均是低著頭不語。魏香望了望魏零,又望了望其余二人,心中不禁升起一絲愧疚,當然只是對魏零而已。按說姐弟兩個應該和睦相處,相親相愛的,可眼下零兒和自己卻像是萍水路人一般,都怪自己以前對零兒太苛刻,其實這一切都怨不得他,當然也怪不得爹爹,或許這一切都是命。

其實魏香的改變也只是傷愈之後的事情。那日自己執意親身捉賊,不但沒有抓到那可惡的家伙,連自己也險些命喪黃泉,更沒想到自己會親眼目睹了一場詭異的殺戮。她也不知道那人使了什麼邪法還是用了什麼招式,更甚者她連那個人長什麼模樣都沒看清便著了道,她看到的只是一張一半黑一半白的面具,哪個惡鬼一般的面具。只見那面具人用一種詭異的身法穿梭在眾莊丁之中,他們連反應過來的機會都沒有便一個接著一個的倒在了地上,接著便見他們臉色紫而後泛紅轉黑,顯是中了劇毒,那只是一眨眼之間的事情,再而後自己便什麼都不知道了。當她再一次睜開眼楮的時候,她已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她不知道那已是旬月之後的事情了。

在昏迷中她作了無數多的惡夢,可是每一次她都沒能驚醒過來,那個可怕的面具也是一次次的出現在她的惡夢里,每一次她都能感覺到窒息一樣的難受,在夢里她多麼渴望死去,死去了她便什麼都不知道了,什麼都不怕了,可她偏偏卻醒了過來。爹爹說那是因為零兒手上的「血芽」和他自絕壁上采得的七竅梨花才救了自己醒轉,因為這樣零兒還險些葬身懸崖之下,雖然魏香不知道魏零怎麼去的懸崖、怎麼采得的七竅梨花,也不需要知道這些,她知道自己以前對魏零確實太嚴苛了。

這一切都是命,魏香在傷愈之後唯一的感嘆便是如此。一個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一把小刀、一杯毒藥、或是一次偶然的意外都有可能輕松的將一個人的生命帶走,相較十月懷胎的辛苦,生命來得如此不易,去得為何這般灑月兌。所以魏香學會了珍惜,可她卻尚未學會怎樣去珍惜,故而此時的魏香在魏零眼中還是那個表情嚴肅,動不動便對自己脾氣的魏香,他依舊怕她。在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魏香終是打破了這讓人窒息的氣氛道︰「你知道我找你來是為何事?」

魏零小心的抬起頭來望了一眼魏香,搖了搖頭。

「你知不知道那個女人?」魏香語氣中帶著不滿。

「誰?」魏零听得魏香口氣不是針對自己,便暗自松了口氣。

「那個季家堡來的。」魏香都不願提起季湘君的名字。」

「知道。」魏零坦言。

此時清兒在一旁听得魏香說起季湘君,這些日子來季湘君對自己也是不錯,不禁抬起頭來問道︰「季姐姐怎麼了?」

「不許這麼叫她。」魏香的火爆脾氣還是沒有變,難怪古人有言︰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清兒冷不防模到了個燙手山芋,被魏香喝了一聲,連忙將頭埋下,心中暗道︰「魏零說得不錯,香姐姐果然不是好相與的。」魏香在恨了清兒一眼之後向魏零道︰「我告訴你一件事情,你可要答應我。」魏零一听,想了一下,沒有回答。

魏香一見魏零躊躇,心中暗道魏零不爭氣,可是還是平了語氣道︰「你知不知道她有個大陰謀。」

魏零一听姐姐說的如此駭人听聞,不禁問道︰「什麼大陰謀?」

魏香也不正面答道︰「反正不是好事。」魏零听後只得「哦」了一聲,魏香也不介意,接著對魏零語重心長的說道︰「我只希望你能和姐姐站在一邊。你知道嗎?娘走得早,咱們都是沒娘的孩子,如果……如果爹爹不要咱們了,你要和姐姐一道離開山莊嗎?」

魏零听得魏香的話,真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但是魏香從沒用這樣的口氣和他說過話,一時也是感動得鼻子酸酸的,點頭應諾。其實在魏香說到「我們都是沒娘的孩子,如果爹爹不要咱們了」的時候,清兒的眼淚也是含在了眼里。

屠金一直只是听聞魏零說他姐姐如何對他不好,又如何排擠他,可此時見來卻也不似魏零說的那般,但思及魏零也沒有欺騙自己的理由啊,不禁抬頭望了望魏香,見得她也是眼中噙淚,也未作假,腦中便蒙了。

再說魏零胡亂的點頭應諾了之後,忍不住問道︰「姐姐,爹爹怎麼不要咱們了?」

魏香望了魏零一眼,招呼魏零過來坐下,剛要開口卻又將屠金和清兒也招呼過來,團團圍著桌子坐下之後才說道︰「姐姐現在給你說了你也不明白,反正你相信姐姐的話便是了。」魏零從來沒在魏香處遇到同桌相坐的待遇,又是感動又是激動,忙不迭的點頭應諾了下來。

清兒想了想,先是望了一眼魏香這才說道︰「那與季……季……有什麼關系?」

魏香一听「季」字便反感道︰「不要相信她!」

魏零遇得魏香如此「貴賓」待遇,底氣也是足了些,不過還是忐忑的問道︰「姐姐,為什麼不要相信她。」

魏香望了一眼魏零,本想堵魏零幾句,但還是忍住了道︰「你相信姐姐還是相信那個女人?」

魏零想也不想的答道︰「我相信姐姐。」

魏香第一次伸手模了模魏零的臉龐,一陣暖意不禁浮上心頭,那種血濃于水的敢情終是無法阻斷的,這麼些年來自己一直愧對零兒,可到頭來,連爹爹都不相信自己,零兒卻肯支持自己,魏香不禁流出淚來,喚道︰「弟弟。」

這一聲「弟弟」自魏零記事起便在等待,等了這麼多年終是听到自魏香口中喊出,魏零听後忍不住一下子撲進魏香懷里,姐弟倆稀里糊涂的哭成一團,看得清兒和屠金兩人也是愁緒滿身。好不容易魏香、魏零姐弟倆住了哭,魏香道出一個天大的想法,立時便得到魏零的支持,屠金也順勢加入了進去,于是一個由魏香、魏零、屠金、以及經過勸解和威脅後不得不妥協的清兒四人組成的神秘組織便結成了,而今日晚間時分便是他們的第一次行動時間。

魏正又望了一眼亡妻的靈牌,終是轉過了身來走出香堂。屋外的天空陰郁凝重,亦如魏正此時的心境,對亡妻的相思之痛並沒有因為時間的久遠而淡去,反而卻愈加的濃烈。

香兒和零兒一天天長大,雖有調皮搗蛋的地方卻也讓魏正欣慰,終是沒辜負了亡妻臨去時的一番囑托。只是年前生的諸多事情讓魏正愁緒滿懷,方才對著亡妻的靈位,魏正深感有口難言的苦楚,莊內諸事更是細瑣繁雜,好生煩惱!想及此魏正不免嘆息一聲,抬頭望望陰郁的天空,只一片灰蒙蒙的籠了下來,也不知修農現在在什麼地方,那件事是否能辦得妥當,而後又想到了季湘君,應該說是季家堡的一干事情。

如果有一天……魏正真的不敢想象自己該如何面對,季湘君口中的那個人實在太可怕,在魏正的記憶里完全找不到與之相符的人物。如果是後生晚輩,那未免也太可怕了,年紀輕輕便有此造詣,可堪比擬當初的大俠張昭和重陽真人之輩,可謂不世之才。

魏正翻開手掌,手心的一道疤痕讓他的臉上肌肉一抖,難道會是他?不過魏正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那人自當年一役便隱退江湖,更何況照季湘君的描述來看,那人身形與自己熟知的那個人也相差甚遠,而且依橋恩所言來看,那伙人自北邊汾州而來,也是有異的地方,難道是……想到此魏正心中一寒,背上冷汗直冒,快了幾步向風謝軒走去。

輕輕的叩門聲響起,季湘君自爹娘的靈位前起身,應了一聲道︰「請進。」

季湘君還未及整理完皺褶的衣裙,便見得魏正推門而入,臉上微紅,福了一下道︰「原來是魏莊主。」

魏正見季湘君父母靈位前煙霧裊裊,知是季湘君正在祭奠,也是歉意的說道︰「打擾姑娘了。老夫有一事請教,煩請姑娘示下。」

季湘君走到桌邊招呼魏正坐下,給魏正斟茶後坐在魏正對面道︰「魏莊主不必客氣,小女子自是知無不答。」

魏正清了清喉嚨,端起茶杯卻沒有喝茶,望著季湘君問道︰「恕老夫孟浪。老夫想知道那日之前季家堡內的一些事情。」

季湘君听聞此話,臉色稍變,顯是還未從那滅門之痛中月兌離出來,沉默了一下之後道︰「莊主想知道?」

魏正也是感到難為情,不過此事若真如他的猜測,那麼飄零山莊也危在旦夕,一個不好也會變成另一個季家堡,只得再度拱手謝罪道︰「老夫想知道在此之前,堡內是否得到過什麼音訊?」

季湘君一听,用一種莫名其妙的眼神望著魏正,沉默良久後道︰「若真得到什麼訊息也不至于……也不至于……」

魏正一見季湘君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也怪自己一時心急,未將話說得清楚,連忙又道︰「老夫不是這個意思。老夫的意思是在此之前堡內可生過什麼不通尋常的事,比如說受到一封信或是遇到一個……什麼人?」

季湘君一听魏正此言,埋頭想了想,喃喃道︰「什麼人……什麼人。哦,我想起來了。」魏正一見季湘君想起了什麼,臉色也是一驚,但是季湘君接著又道︰「不過……應該不會與他有什麼關聯吧?」

魏正听得此言,不禁問道︰「季姑娘不妨說來老夫听听。」

季湘君還是搖搖頭,似乎還是不敢相信,但還是將那日的事說了出來。原來,在半過多月前,季湘君清楚的記得那日是臘月初八,爹爹的生日。恰逢臘八節,每年這個時候家里都要準備好幾大鍋的臘八粥,給窮人們也過一下節,還會送出一些洗干淨、沒有縫補過的舊衣服給窮人家,所以大家都起得比較早,各自去準備自己要送出去的衣物啊什麼的。

可就在那時,突然有人來報說堡外有人求見,就算是來賀壽也太早了,辰時還未過呢。爹爹平日就是一個很隨和的人,還道是遠方來得江湖人士,連忙說「請」,可下人說那人不進來,非要爹爹出門相見,爹爹雖覺得有些奇怪,但也還是隨下人一道去了。不一會兒便滿臉怒氣的進來,我和娘問他到底什麼事他也沒說,再問下人下人也不說,只是讓我們出門去看,待到我和娘來到門外看時,卻什麼也沒看見。

晌午時候,賀壽的人來了許多,不過都是往年來過的街坊鄰居和江州城里的一些士紳,爹爹臉上雖是笑呵呵的,我知道他心里一定不好受,那天他一滴酒都沒喝,這對每日起床便得喝上幾盅的爹爹來說,太不尋常了。

當夜,我和娘見爹爹獨自在書房,也不說話,便走上前去想問個究竟。但見得爹爹正目不轉楮的盯著面前書桌上的一張宣紙,紙上寫著兩個字——秦爽!于是我和娘便問爹爹這秦爽是什麼人,爹爹卻什麼也沒說,自此後爹爹便沒再說過一句話。

「魏莊主,你知道這秦爽是什麼人嗎?」季湘君說完,不禁向魏正問道。

魏正听得「秦爽」二字,心中也是一凜,數年前的往事又浮了上來,可是這秦爽卻不是他想的那個人。于是便道︰「這秦爽與老夫倒有一面之緣,只是……」

魏正話還沒說完,只听得屋外響起橋恩的聲音道︰「師尊,莊外有人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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